《逐日》|李健【科幻微小說】

如您所說,做出選擇,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喀兀站在高高的山崗頂端,他那雙淺綠色的眼眸炯炯有神,凝望著遠方的山巒,在他腳下蒼松翠柏巨木參天,飽含著清新草木氣息的清風輕輕拂過他的面頰。

他們來到這顆行星並沒有多久,喀兀非常熱衷在山尖遠眺,儘管這種舉動在其他卡塔星人看來毫無意義。因為如果他們願意,完全可以駕駛小型飛行器以每秒繞這顆星球七圈的極限速度隨意巡視任何角落,也可以打開全角度監視系統觀察這個星球原子級別的內在構造,可是喀兀喜歡用物化形態下的眼睛去注視這顆星球。

在他身邊不遠處,許多該星球上的原始生命正賣力的爬上一顆顆樹木,他們互相比劃著,發出嗚嗚的聲音,笨拙的伸出手臂採擷著那些植物的種子。那是喀兀之前一時心血來潮教給這些原始生命的一些生存技能,他們學的很快。

但此刻喀兀瞧著這些原始生命辛苦勞作,不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留給這些生命的時間不多了,這些原住民並不知曉,眼前那顆給予他們光照的恆星已經接近衰亡的邊緣,將在極短的時間內破滅爆發。喀兀探測到,該恆星核心中已有極少量等離子狀態的單核原子結成了不能進行再聚變釋放能量的重核原子,這意味著恆星的壽命即將終結,以這顆恆星的質量推算,它會在極短的週期內爆發成一顆紅亮的巨星,吞噬掉臨近它軌道圈的四顆行星,其中就包括這顆猶如一顆泡泡般的蔚藍色固態行星。

不然……再去求一下首領?喀兀猶豫著,雖然前兩次他的請願都首領被嚴詞拒絕了,可是喀兀仍然還想讓生命在這顆星球上面延續下去。

這時,一名幼年的原住民走到喀兀的身邊,用稚嫩的小手輕輕觸碰喀兀的身體,打亂了喀兀的思維光束,喀兀很快讀出這名幼年的原始住民的思想,他指著遠方連綿起伏的山巒,在問:

「這些山的那一邊是什麼?」

「還是山。」喀兀用最簡單的思維波回覆了他。

原始生命愣了一下,他那矇昧不開化的眼眸中閃出一絲疑惑,顯然他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那……」那隻細小的胳膊伸向蒼穹的方向,幼小的原始生命繼續發問,「天的那一邊,是什麼?」

喀兀沉默,「宇宙」這樣的詞彙對這個層次的生命而言幾乎無法解釋。

可是,如果能再給他們一些時間呢?

喀兀的身軀在轉瞬之間轉化為一道能量波消逝,由接收器置換傳輸到這顆行星的伴星——卡塔星人宏偉的母艦停泊地點。作為早已純能化的卡塔星人,除極少數如喀兀一樣外出巡視的成員外,其餘人都以能量的形式貯存在母艦儲存器內休眠,而卡塔星人的王——母體,則不眠不休的關注著星艦內外卡塔星人的一切動態。

「喀兀求見。」他用思維光束叩響母艦底部一個窄小入口處的資訊鎖閉門。很快喀兀得到了迴應,瞬息間他的純能體被吸收接納,融入了母艦龐大繁雜奔湧不息的資訊洪流之中。

「喀兀再次乞求母體拯救這些生命。」他畢恭畢敬地陳述了自己的來由,「這顆行星位於該橢圓巨星系的第三旋臂之上,避開了巨星系內部的巨量輻射,如果能再給他們一點時間,讓他們生存延續下去……」

「不可以。」母體的回覆冷酷殘忍,「要重新激活臨近的恆星,需要耗費能量,而能量是卡塔星人的生命之源。」

「為什麼?」喀兀很著急,「對母體而言僅僅需要極微量的能量,就能鎖定這顆恆星的核心,讓它再穩定數十個時間節點。這樣這顆行星上面的生命就能繼續發展延續,說不定能夠演變成高等文明!如果就放任恆星爆發,那麼這顆行星將被紅巨星狀態吞噬殆盡,其上所有生命也將隨之一同毀滅!」

「喀兀,」母體的資訊流穩定下來,不再那麼冰冷,而是轉為溫暖的淳淳教誨,「自從卡塔星人的祖先將我們的身軀純能化,讓我們自由轉化於能量與物質之間,得以在宇宙的各個角落中穿梭,你應該很早就能察覺到恆星閃耀破滅,文明興起衰亡,都是這個宇宙中最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你何必對這顆行星上的生命如此在意?」

「他們擁有智慧的潛能!儘管現在尚且處於矇昧未開化的狀態,可是我已經從他們的眼睛之中,讀出了星星的光芒和色彩!我不想讓他們文明的雛嬰夭折於搖籃之中,畢竟他們現在太過稚嫩,還未領略到宇宙的無窮神韻。我覺得他們……和我們最早時期的先祖們,很像。」喀兀畢恭畢敬的回覆道。

「星星的光芒和色彩嗎?」母體沉吟。

「是的。」喀兀堅定的答道。

「光明照耀下光輝璀璨的卡塔星,人們曾在無數浮影流華中穿行,我們抬頭仰望,注視那點點閃動的蒼冥,雖然那無盡的空中飄滿了死者彎曲的倒影,而生命新的轉機,隱沒在那一片沒有遮攔的宇宙穹隆……」

母體吟唱起古老的歌謠,那是在他們的母星卡塔星還存在的時候就流傳下來的上古詩篇。

「所以我乞求您,至少留給他們的文明可以飛翔出這顆行星的時間。」喀兀再次陳述。

母體思考了一會兒,喀兀察覺到了母體思維光束中隱含著一絲猶豫,只是那猶豫的思緒很快被果斷決絕的情感所取代。

「文明的最終歸宿是什麼?」母體突然轉換了問題。

喀兀沉默,這答案他當然知道,浩瀚的宇宙中沒有永恆,所有的文明最終都將走向滅亡,即使是卡塔星文明也不例外。

母體在強烈暗示,他的拯救請求是無用的。

「生存與毀滅,更多的時候不過是宇宙隨機選擇,這樣的星球,這樣的原始生命在宇宙中何止萬萬千千?我們干涉了其中一個,又會想要干涉下一個,終究會帶來更多無意義的糾葛,任由其自生自滅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你並不是第一個想要這樣做的卡塔族人,肯定也不是最後一個。如果真的喜歡這裡,你不妨多記錄一些這裡的影像。以前曾經出現過的那些請求者,最後都將他們的所見所聞記載了下來。你下去吧。」母體吩咐。

喀兀卻並沒有照母體的意思退下,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違抗母體的命令,「請恕喀兀冒昧,我也想問一下尊貴的王,您知道註定走向滅亡的文明存在的意義嗎?比如,我們卡塔星文明存在的意義?」

「你僭越了!」母體嚴厲的呵斥道。

喀兀一陣戰慄,意識到自己隨時可能因為母體的發怒而遭到能量分解的下場。

不過母體很快給了喀兀一個答案。

「大概……是為了探究這個宇宙的終極奧祕吧。」母體的語氣也不是很確定。

「那您領悟到這個宇宙的終極意義了嗎?」喀兀戰戰兢兢的問。

這次輪到母體沉默了。

「文明也會有多種走向,我翻閱過記錄庫,記錄庫裡也有許多純粹只是為了生存的生命體文明……我們無法預知一種矇昧的原始生命是否會進化到智慧階層,進階到智慧階層後會怎樣。既然您也說,文明的最終歸宿是滅亡,那麼為何不讓這顆行星上的生命經歷一下從混沌未開到成熟飛翔的文明發展進程?畢竟所有文明能夠享受的也就只是在滅亡前的或長或短的探索樂趣而已。說不定他們可以創造出一個和卡塔星人同樣輝煌的文明,而探索宇宙奧祕終極意義的延續,將隨著我們文明這一微小善意舉動而不斷髮生……」喀兀的表述越來越激動,他的思維光束綻放出奇異的光彩。

「你所求的能量雖然很少,只需要差不多維持一個正常的卡塔星人生存週期那麼多,但是我仍不能將這些能量賜予你。我掌控下的能量屬於整個卡塔星文明群體,不可以因為極個別的要求而私自調動。」母體的意識流閃爍出的資訊讓喀兀沮喪萬分,但這也是最後的答覆了。

「那喀兀告退了。」喀兀收斂起思維能量束,準備離開。

「等等。」母體的思維波產生了異樣的振動,「作為卡塔星人的一員,你能夠以獨立個體身份脫離母體星艦,帶走屬於你的那份能量……」

「王!你要遺棄我嗎?」喀兀驚呆了。

「要看你自己的意願,如果你一定執著於要拯救這顆星球上的文明的話,你需要做出選擇。記住,做出選擇,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鑑於臨近的恆星核心不穩定波動,我已經決定在該行星一個自轉週期內率眾離開,用這段離開前的時間你可以好好考慮,我的孩子。」

「我已經思考過了,如您所說,做出選擇,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謝謝您。」喀兀的答覆堅毅坦然。

這顆藍色的行星自轉一週的時間非常短暫,母體星艦很快轟然啟動,它將越過這顆橙紅色恆星構成的小星盤,加速向該橢圓巨星系更邊緣的懸臂方向駛去。望著巨大星艦的反物質推進器迸發出的淡藍色光焰,喀兀黯然神傷,從此他作為卡塔星遺族,再也不能跟隨母體一起遨遊浩瀚的宇宙了。

不過傷感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因為他意識到自己要做的事情迫在眉睫。

喀兀將自身變化成這顆星球原始族群的模樣,只是比他們雙臂上多挽出兩條金黃色亮晶晶的集束能量帶,耳際同樣約束著兩條小量級的波能環。

他穿梭於該行星的各個角落,規勸原始部族們去尋找山際間的洞穴躲避,因為他們口中被稱為「日」的恆星馬上就要發生劇烈的變化了,而且那變化要比他們想象中的快的多。

異變從行星表層的溫度上升開始,因恆星核心產生變化,恆星散發的熱輻射劑量急劇增加,這顆行星明顯熱了起來,在恆星猛烈光輻射的照耀下,萬物凋敗,一股股青煙從龜裂的土地中冒出。

瑟縮在洞穴中的原始生命,充滿畏懼的望著預言了異象出現的喀兀,紛紛頂禮膜拜。

「你們放心,我會追上它並抓住它,讓它服從我的指揮。」喀兀深知這些原始生命根本不能理解用能量將恆星核心束縛住這種高深的知識概念,只能乾脆以他們的簡單想象出發,指著那顆恆星向他們許願,去安撫這些驚恐萬狀的原始部族。

「日離我們那麼遠,你會累死的。」

「很熱,你會被燒死的。」

原始生命的部族中人紛紛比劃著,嗚呀亂叫著試圖規勸喀兀不要去,喀兀讀懂了他們的幼稚想法。

「為了你們能夠延續下去,我必須這樣做。」喀兀使用著他們的「微笑」表情,向原始生命們道別,他望著恆星從地平線升起的方向,飛奔了出去。

其實喀兀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束縛住這顆恆星的核心,他甩開身上的高能量貯存帶和能量環,那裡面儲存著屬於他自己的巨量卡塔星原始能量,他將它們物化成一個尖椎狀的宇航穿梭器,調整內部參數,寄希望於這個穿梭器能夠成功進入恆星核心,分解打散內部的重核原子,同時生成等量的單核原子取而代之,最後再把穿梭器轉化為反向引力裝置,以逆向力對抗恆星內部的引力坍縮。

可是操縱穿梭器進入恆星內部就已經是極度冒險九死一生的事情,恆星表面的溫度足以融化宇宙中的絕大多數固態物質,穿梭器的能量護罩雖然可以保護穿梭器主體相當長一段時間不受高溫侵害,可需要耗散大量的能源來維持。

不妨先使用最簡單的材料進行防護,喀兀略一思忖,想到了這顆星球上可用的眾多液態資源,那是宇宙間最粗糙簡單的保溫材料。雖然這顆星球百分之七十的地方富含有礦物雜質的液態源,可是含有礦物雜質的液態並不容易在熱力學定律的作用下固化凝結,無論是提純它們還是強行冷卻凝結都會造成能源不必要的浪費,為了節約能量,喀兀挑中兩條蜿蜒蜷曲流過寬闊平原的無雜質液態源河流,之後又從一些低窪處抽取了一些液態源來做結晶。這些防護物質不能太少,否則還沒有起到保護作用就會揮發殆盡;可又不能太多,不然穿梭器沒有那麼多的能量帶動這層「天然的防護殼」進行高速宇宙飛行。

他扭動著身軀,以自身蘊含的能量催動這些液態物質擎空飛舞,繼而旋轉凝結成一層又一層固態結晶,將穿梭器嚴嚴實實包裹住,每隔幾重固化結晶中間喀兀又添加了能量防護層,等該項防護工作完成後,穿梭器猶如一粒渺小的微塵鑲嵌在高聳入雲且耀眼閃爍的液態結晶體最深處。

喀兀在液態結晶體的底部打通一條窄小的通道作為推進器瀉能口,同時將自己的身體分化為量子關聯連接的兩部分。一個喀兀進入穿梭器,進行實時操控;另一個喀兀留在這顆星球上,預備在一切都成功之後教導指引這裡的原始文明走向成熟。

做完這些準備工作,喀兀很疲憊,但是時間緊迫不容許他有絲毫的懈怠。

巨型晶體山巒在轟隆聲中穿過包裹著這顆行星表面的稀薄氣態層,高速飛向恆星,飛行器裡的喀兀很小心地調整著行進速度,計算著恆星的最佳進入點,留在星球上的喀兀則物化出一支微型的觀測望遠裝置,從另一個角度進行資料分析,為航行提供輔助依據。

恆星此時已經發生了極微量的膨脹,它的表面非常不穩定,而且這些變化都是非線性的,這意味著選擇一個好的墜入點需要進行天文數級的海量運算。留守在星球上面的喀兀只能透過不斷改變觀察位置來進行準確的即時測量。幸好這顆恆星距離行星並不算太遠,穿梭器的平穩速度可以極好地配合喀兀進行觀測調整,停留在行星表面的喀兀只需要不斷的朝向恆星移動即可互相比對觀測資料。

很快由厚厚結晶體包裹著的穿梭器已經臨近了恆星表面,重重固化的液態晶體在高溫下不斷的揮發散失逐漸變薄,拖出一條長達數百公里的氣態尾巴,穿梭器內部的喀兀已經能夠看到炙熱而明亮的巨大恆星噴薄吐出的橙紅色瑰麗火焰,只見那熊熊烈焰在無邊無垠的恆星表面交叉縱橫綿延萬里,以及一團團被束縛在恆星最外層若即若離卻又無比壯麗的等離子圓環帶電氣體雲,還有卷鬚狀溫暖氣層隨著恆星的呼吸輕微膨脹收縮,對映出異樣的令人眩暈的光影。

墜入!喀兀駕駛穿梭器開啟了極限加速模式,以無比迅猛的速度一頭扎進橙紅色的烈焰之中並不斷深入。那些保護層晶體早已揮發殆盡,喀兀只能催動起自身能量對穿梭器進行保溫。

突入恆星的過程中出現黑障,恆星內部的等離子態阻隔了量子關聯的「兩個喀兀」之間的交流,當然這在喀兀的預料之中,留守在星球上面的喀兀,只能祈禱「另一個自己」成功的進入恆星核內部,能將拯救工作進行到底。

然而突然之間,喀兀發現恆星表面出現了異常狀況!由於剛才穿梭機墜入了恆星內部,遭到異物入侵的恆星開始狂怒著噴吐出大量物質,顯然穿梭器微小的擾動打破了恆星的某種平衡,造成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猛烈恆星風暴!

喀兀意識到情況極度不妙,穿梭器現在應該還在遁入恆星核的進程之中,那裡的喀兀聚集了自身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能量用以來替代衰變殆盡的重核原子,可是等不到他替換完畢,現在這場猛烈炙熱的恆星風吹來,就足可以造成這顆行星「焦化死亡」。

怎麼辦?除非……喀兀猶豫了一下,但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的猶豫是多餘的,這是一場豪賭,只差最後的翻牌,已經容不得他退出了,想到那些原始部族生命亮晶晶的眼睛,喀兀做出了生平最後一個決定。他將自己殘存的全部能量,在這顆行星的薄膜氣層之外築上了一層同溫隔離帶!

恆星風吹拂而過,在隔離帶的保護下這顆星球毫髮無傷,但是這顆行星之外的另外幾顆固態行星並沒有這樣的幸運,比如從恆星內圈向外數的第四顆行星,它的表層原本也擁有相當數量的液態源,卻因為這次的猛烈恆星風侵襲而全部揮發喪失,只剩下紅色的岩石和沙土……

喀兀盡力維持著自己的生命體徵,可這次殘餘能量的溢出使用,已經造成了卡塔星人的「卡塔效應」——即自身儲能降低到某一數量級以下,每經過一個簡短的時間常數,流逝的能量就會倍增,直至死亡。

喀兀在無盡的衰弱狀態下等待著「駕駛員喀兀」的訊息,他要在自己生命消逝之前確認這次拯救。

他如願了,這顆恆星猶如一匹被馴服的狂暴野獸,徹底平靜了下來,溫度也恢復到主序星階段的正常溫和狀態,不出意外,它可以存在十個時間節點甚至更長的時間。

保護行星的同溫隔離帶隨著喀兀的衰弱很快消失了,就連喀兀手中耗能極其微小的觀測器也變得若隱若現。

「抱歉,不能守護你們成長了!」命不久矣的喀兀發自內心遺憾的長嘆。

不如用自己生命最後的輝光,為你們留下一點點微薄的遺產吧!喀兀一揮手,將觀測器拋擲空中,在它落地的一剎那,物質能量逆轉,化為了一片鬱鬱蔥蔥的茂密叢林。

喀兀的身軀轟然倒下。

那些原始部族紛紛從泥濘的洞穴和峽谷中走出,歡呼雀躍慶祝這個世界重新恢復正常。儘管他們不能完全理解,曾經有一個來自遙遠星空的個體,為了保護這個能為他們提供繁衍生息的行星搖籃,付出了怎樣的艱辛努力乃至生命的代價。

可是喀兀也並非完全被他們所遺忘。一個黃皮膚黑眼睛的部族經過不斷繁衍生息,擁有了眾多人口,幾乎遍佈了這顆星球上的山川大澤所有角落,創造出了許多絢爛輝煌的文明神話,其中就有一則神話形象的描繪了喀兀的「逐日」事蹟,將喀兀的壯舉描繪得離奇荒誕,並世世代代心口相授流傳下來,只可惜他們含混地讀錯了喀兀的名字。

直至今日,他們的後人翻開厚重的《山海經》,依然能夠看到上面清晰的記載著這樣一段瑰麗奇特的上古史詩: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成都載天。有人珥兩黃蛇,把兩黃蛇,名曰夸父……夸父與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飲,飲於河、渭;河、渭不足,北飲大澤。未至,道渴而死。棄其杖,化為鄧林。鄧林彌廣數千裡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