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日本的性同意年齡只有13歲?

封面圖來自日劇《17.3 about a sex》

編者按全世界各國在性同意年齡(最低合法性行為年齡)上的法律規定並不統一,依照《刑法》,我國目前是14歲,也就是說,性行為對象是不滿14週歲的幼女的(無論是否自願),均按強姦罪從重處罰,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最高可判死刑。

大多數人都知道,性生理成熟並不代表其性心理上的成熟,因此往往有可能會成為男性為主的性剝削對象,故而很多國家傾向於提高性同意年齡。不過,少男少女「初嘗禁果」的行為並不涉及性剝削,所以不少國家亦規定了在雙方年齡相差無幾的情況下發生性關係不受法律制裁。

各國性同意年齡一覽。值得注意的是,圖中美國各州的顏色(規定)不一樣,但一般認為16-18歲以下的女性沒有完全的性同意權利。© wikipedia

某一天,我正在谷歌趨勢上瀏覽國際新聞,突然,日本發生的一件不尋常之事吸引了我的注意:「性同意年齡」正有變化趨勢。

我腦中立馬亮起了紅燈。

我想要知道為什麼,但是答案並不那麼簡單。我讀到的第一份材料是2020年的一封請願書。超過50,000人在上面簽名,要求將日本的性同意年齡從13歲提高到16歲。

上面寫道:

「日本性同意年齡是13歲。性同意年齡指的是一個人被認為有能力對性行為做出同意的最低年齡。」

「你認為一個13歲的青少年有能力知道性行為的後果,並且對此表示同意或不同意嗎?」

「日本一直以來都受到來自國際社會的壓力,被要求提高性同意年齡,因為和其他國家相比,這個年齡太小了。但是,這一規定在日本施行了100多年,現在仍是這樣。」

「我們要求司法部提高性同意年齡。請幫助我們完成這一情願,保護青少年。」

2020年11月29日,一群由大學生組成的Your Voice Matters成員將他們的請願書提交給司法部官員岡田忍信。© The Japan Times

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一規定是如何被接受的?

1907年,《日本刑法典》將性同意年齡確定為13歲。自那以後,這一規定從未變過。實際上,這一年齡為全世界第三低。

菲律賓的性同意年齡之前為12歲,但是遭到大規模的公開反對。去年,菲律賓通過一項提案,將該年齡提高到16歲。

現在,我大致瀏覽了日本法律之後,更明顯地感受到日本關於性同意年齡的規定是故意含糊不清的。1947年通過的Juvenile Obscene Acts規定(譯者注:此處應為1947年修改後的日本刑法典中內容,直譯為青少年性犯罪法),已滿14週歲的人不得與13-14週歲的人發生性關係。與不滿13週歲的女性發生性關係最少將被判處5年以上有期徒刑。

然而,13-14週歲的青少年相互之間允許發生性行為。簡而言之,在日本,性同意年齡的規定十分複雜,即便是下圖簡化的表格也讓人難以理解:

© Helpto.pro

© Helpto.pro

曾在日本居住多年的一位Quora知名作家推論說,日本的法律是故意模稜兩可的,好讓那些當權者能夠逃脫法律的制裁。

不管怎樣,這都很令人困惑。日本或許是全世界犯罪率最低的國家之一,但一些人竟把這歸因於他們關於性犯罪的寬鬆文化審查制度。

日本對年輕女孩的性化

日本對年輕女孩的痴迷司空見慣。JK【即女高中生,日語「女子高校生」(joshi kosei)的縮寫】服務是指未成年少女打扮成女僕或者咖啡店服務員為顧客提供服務。這種現象在日本普遍存在,同時也滿足了日本人對年輕女孩的痴迷。JK文化中有些保持著和性無關的單純,但有些也「藏汙納垢」。

© Tokyo Girls Update

© Tokyo Girls Update

日本也是官方禁止持有兒童色情作品最晚的國家之一。看過動漫的人都很熟悉「卡哇伊(可愛)」的女性形象,這是對年輕女孩充滿性幻想的另一種表現。

「高中女孩真的很喜歡這種‘卡哇伊’文化,所以她們必須要打扮得可愛。」日本活動人士松永彌生(Yayoi Matsunaga)在一篇題為《日本的性侵:每個女孩都是受害者》(Sexual assault in Japan: Every girl was a victim)的文章中如是說。

50%的日本年輕女性都有過在列車上被猥褻的經歷,其中許多都是未成年。這些還僅僅是被報道出來的。一位作者在一篇題為《日本不隱密的羞恥》的文章中稱,在日本,超過95%的性暴力事件沒有被報道出來。

這些性犯罪未被公佈於眾的理由儘管合情合理,但也不乏教條色彩。在日本,討論強姦被認為是「難為情的」,而且公共輿論往往傾向於指責受害者,而非施暴者。

© The Guardian

© The Guardian

下一步該如何?

正如英國作家道格拉斯·默裡(Douglas Murray)最近在接受喬丹·彼得森(Jordan Peterson)採訪時所指出的那樣,每個國家都有藏在小黑屋裡的祕密。你離這個屋子越遠,你的國家看起來就越好。但你離得越近,就快要打開這扇門時,罪惡和混亂髮生的可能性就越大。

美國的祕密被揭露了。我們強烈地憎恨我們所認為的「對立方」,無論你是左派還是右派。然而,此刻日本的祕密仍被埋藏。作為外國人,我們認為日本一切都很好。他們的經濟、文化和食物都無可比擬。

不幸的是,這使得性化年輕女孩這一邪惡的問題被擱置一邊。

雖然我總是被這個國家的文化、食物和電子遊戲所吸引,但是我也總是聽說這個似乎被藏在小屋中的祕密。

在為本文蒐集資料時,我看到的許多故事都讓我感覺,祕密要被洩露了,真正的改變即將發生。

但事實上沒有。一切還是保持原樣。隨著近年來法定強姦案數量的增加,情況可能更糟。

我認為,隨著日本奧運會將近,是時候強調這個問題了。僅僅靠一封呼聲很高的請願書和少部分優秀的作者無法揭露這個問題,但在奧運會準備期間作出重大推動是可以的。改革需要進行。許多年輕的女性需要幫助。

提高對這一問題的認識和警惕是第一步。下一步是支持日本的團體,比如女權主義團體(請願書背後的推動者),以及反性騷擾活動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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