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俄烏衝突影響，普通德國人需要操心一個問題——如何好好過冬。隨著天然氣價格上漲，從 10 月份開始，運營商可能將能源價格的上漲轉嫁給消費者，天然氣價格上漲的現象還將會加劇。事實上，擔心冬天取暖問題的德國民眾目前已開始做準備，蜂擁購買木頭、煤炭和電暖氣。
01
提前售罄的資源
「情況太特殊了！」 煤炭商Dirk Kögler帶著濃重的柏林口音感嘆道：「我這輩子從沒見過這種情況。4 月到 5 月期間，我們就收到了通常在9 月到 10 月才下的訂單」。換句話說，秋季交貨已經提前到夏季。
公司的露天倉庫位於柏林南部的布里茨區，介於廢棄的鐵路線和購物中心之間。Dirk Kögler在早上7 點與三個同事用熱咖啡和香菸開啟了漫長的一天。在一片漆黑的地面上，一個穿背心的壯漢將裝滿煤炭的黃麻袋放在貨車後的平臺上，並透露：「我們所有的煤炭都已經預售完了。」
事實上，褐煤來自靠近波蘭邊境的斯普倫貝格的 Rekord 工廠，該工廠是德國境內最後一批生產家用煤炭的工廠之一。其管理人員透露，他們將優先考慮供給火力發電站，以備冬季供暖。
之後該怎麼辦？Dirk Kögler已經打算好了：「幸運的是，我還可以依靠木材銷售」，「我認識另外兩個只做木炭的賣家。三個月以來，他們已經售罄了全部庫存」。
自然，許多民眾也開始擔心，例如退休的護理人員卡琳·阿姆加德（Karin Armgard）不得不在熱浪中排隊，以確保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即將送貨的顧客名單上」。
▲ 部分德國煤炭商的庫存已經提前售罄。（法新社圖）
卡琳·阿姆加德位於克羅伊茨貝格區的 98 平方米公寓僅由瓷磚爐灶供暖，她決定減少取暖房間的數量：「我當然怕凍！我有一些去年冬天剩下的存貨，但今年過冬還需要大量的煤球」。
在柏林，儘管煤炭取暖對環境有害、且價格不斷上漲，仍有 5000 到 6000 戶家庭使用煤炭供暖，這在大約 190 萬戶家庭中只佔很小的一部分，並且相關使用者通常是老年人：「一袋 50 公斤的木炭平均每月花費 10 歐元」。
02
德國民眾搶購過冬資源
如上所述，德國人正在爭相搶購冬天取暖的資源——木材、煤炭、電暖氣。德國上半年售出約60萬臺電暖器，比去年增加四分之一。
據報道，取暖木材目前價格是通常價格的兩倍，而且木材盜竊案在全德數見不鮮。
此外，Dirk Kögler 的一位同事的候補名單上，已經有 390 位等待的客人。
不僅如此，在德國，淋浴已成為一種政治話題。此外，兩次世界大戰、1948-1949 年的柏林封鎖、冷戰等話題迅速出現在討論中。
「我的祖父告訴我，人們是會因為寒冷而發瘋的」，Dirk Kögler總結了過來人的經歷——「寒冷比飢餓更難熬」：「柏林人一度到市裡的公園裡砍樹，或者拆木質樓梯」。
「三十年前，柏林完全自給自足。整個西柏林都有庫存，包括煤炭。三十年後，我們完全依賴進口能源，」面對依賴他國能源的現狀，一位名叫彼得的失望客戶感嘆道。
這種依賴他國的脆弱形象似乎與德國作為歐洲大陸第一經濟強國的形象不相符。但俄烏戰爭喚醒了更古老的戰爭記憶，並向該國民眾揭示了其經濟模式的弱點。
不僅如此，社交網路加劇了這種擔憂。加州聖地亞哥大學教授弗蘭克·比斯 (Frank Biess)（《恐懼共和國》）的作者指出，經濟部長直接的說法反而加重了民眾的恐慌：「一個德國人會這麼想：‘如果他都跟我們這麼說了，那實際情況肯定是更糟的’」。
能源上依賴進口的德國需要更多的保障，就像專家們在接收難民期間觀察到的那樣，整個社會在面對危機局面時，害怕失去控制：「當民眾開始對領導者失去信心時，那種‘曾被遺忘的恐懼’又復甦了」。而通貨膨脹現象的迴歸，更是加劇了擔憂情緒。
03
法國儲氣達90%
看完了德國人的「寒冬」焦慮，法國的情況又如何呢？
法國人今年冬天似乎不需要太擔心：
根據歐洲天然氣儲存庫存（AGSI）平臺的資料，法國截至8月25日已經儲存了過冬需要的90%的天然氣。
▲ 法國政府的目標是，到11月之前，100%完成過冬的天然氣儲備。（法新社圖）
AGSI網站資料顯示，法國兩大天然氣儲存站Teréga和Storengy的儲存量分別已經達到91.21%和89.67%。
法國的計劃是，從來年開始，通過新的天然氣運輸船接收俄羅斯之外來源的天然氣。
事實上，通常情況下，法國在11月1日以前，應該填充85%的冬季天然氣儲備。不過，能源轉型部長魯納徹（Agnès Pannier Runacher）在今夏指出，今年的目標是100%。
04
其他歐盟國家儲氣量如何？
同一網站顯示，德國天然氣儲存量已經達到81.07%。
除了法國，歐盟27國中還有四個國家的天然氣儲存量突破90%：
葡萄牙100%，波蘭99.56%，瑞典90.8%，以及丹麥93.76%。
其他國家的儲存量也超過了50%，相對較少的是拉脫維亞（55%）和保加利亞（59%）。
05
馬克宏「總動員」：應對「富足時代」後的「大動盪」！
8月24日，法國總統馬克宏在標誌政府復工的部長會議上要求「緊密團結」，為的是應對「富足時代終結」所帶來的「大動盪」。
總統周圍的人表示，現在必須進行「總動員」，口號是「節約能源」。
能源轉型部稱，夏末之前將出臺法律，禁止所有商鋪在使用空調和暖氣時開門，禁止夜間照明廣告（車站和機場除外）。
一項開發可再生能源的法案也在準備中。
06
德國節能新規：不能「躺平」
面對能源短缺，德國政府24日批准了冬季節能新規，限制公共建築供暖和用電，以期將天然氣用量減少2%。
第一項規定是：在公共建築中，供暖溫度不得超過19攝氏度，走廊和門廳等區域不應再供暖。社會機構不包括在內。
此外，建築物和紀念碑不應只為裝飾目的而照明。商店霓虹燈也可以在晚上被禁止。私人泳池不能再加熱。如果不會導致健康危害，則應取消對租戶的最低供暖溫度承諾。
然而，德國經濟部長哈貝克認為，在節能方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聯邦政府一直在推行其獨立於俄羅斯能源供應的政策。」哈貝克解釋說。在公共行政部門、公司和儘可能多的私人家庭中，顯著節省更多的天然氣非常重要，「這些措施節省了能源，但我們不能因此‘躺平’。」
根據有待批准且有效期至2024年的第二項法規，在未來兩年內定期檢查燃氣供暖系統，並更換低效泵。
從10月起，每年能源消耗超過10吉瓦時的公司將有義務在其經濟合理的情況下采取節能措施。
另外，德國政府在鐵路運輸方面擬優先考慮煤炭和石油貨物。
這意味著，火車乘客可能「受到鐵路客運故障的影響」。但德國政府要求軍事運輸優先於能源運輸，因為德國是烏克蘭軍援的重要過境國，而軍用物資主要通過鐵路運輸。
按德國政府說法，要想避免冬季天然氣緊缺實施能源配給制，德國天然氣消費量要比烏克蘭危機升級前減少20%。
受天然氣價格大幅上漲影響，目前消費量已經縮減大約8%，預期工業和家庭節能措施可以減少5%至10%的消費量，而改用煤炭發電預期將彌補3%至5%。
值得注意的是，德國經濟部一份名為《能源供應情況報告》顯示，受萊茵河水位下降、內河航運受阻、且鐵路網路擁擠等影響，德國的煤炭和石油也可能在秋冬季出現短缺。
正因如此，22日，德國總理朔爾茨在蒙特利爾會見加拿大總理特魯多後表示，將和加拿大加大綠色氫能源領域的合作。根據朔爾茨的說法，加拿大未來可以成為德國的綠色氫供應商，但德國在過渡期將暫時依賴傳統天然氣，而傳統天然氣也將越來越多地以液化天然氣的形式通過加拿大的液化氣終端獲得。
此外，一項尚未得到成員國批准的歐盟計劃規定，歐盟27國在2022年8月至2023年3月期間要將其天然氣消耗量比過去五年同期的平均水平降低至少15%。
（英倫圈推薦，刊載自圈哥的小夥伴「歐時大參oushi1983」，由歐洲時報/靖樹、來米、文耕編譯報道，編輯：靖樹；轉載請註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