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沐
圖文:審稿-蟹黃撈飯、製作-琪琪
封面圖:©/Shutterstock
正文照片(圖片)除標註外:均來自作者
當我走進越南順化古城,望著面前矗立的這座昔日皇家宮殿時,不禁愣住了,那護城河、城牆,簡直太眼熟了!沿著護城河走到正門,抬頭看到高高的五鳳樓時,我終於相信,它真的是和北京故宮「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不過和北京故宮輝煌耀目的紅牆碧瓦相比,越南順化皇城是個山寨版的,或者說是個鄉村版的紫禁城。
順化皇城護城河
圖:Couanon Julien/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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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故宮護城河
圖:pan demin/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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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化皇城是越南最後一個封建王朝——阮氏王朝(1802~1945)的皇宮,位於越南古都順化。這座昔日的皇家宮殿雄踞在香江之北,經過了二百多年的風吹雨打,城牆呈現出斑駁的黑褐色,酷似柬埔寨吳哥窟的色調。
1802年,阮氏開國皇帝阮福暎(1762~1820年)建立阮氏王朝,定都順化,並於1804年開始興建皇宮,經過兩代帝王的努力,耗時約三十年之久,終於建成了規模宏大的順化皇家建築群。從開國皇帝阮福暎,直到末代皇帝阮福晪於1945年退位,共有阮氏十三個皇帝在此生活了近一個半世紀。
順化位於纖細的越南中部
是越南政權南進時代的關鍵節點
底圖: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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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化古城分為內外三層:京城、皇城、紫禁城,三城環環相扣。京城指的是過去阮朝的故都,有寬闊的護城河環繞。順化皇城位於順化京城之內,呈方形,方圓約2.4公里,有高大厚重的城牆,城牆外也有一道護城河環繞。皇城的東南西北各有一座城門,朝南的是皇城正門,叫午門;皇城北面的門叫和平門,東面的叫顯仁門,西面的叫彰德門。
順化古城分為內外三層
圖:谷歌(作者標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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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化皇城基本是仿照北京故宮的佈局,北京故宮中間有一條中軸線貫穿整個皇宮。順化皇城也有一條中軸線,但順化皇城的中軸線並不是南北方向,而是面對香江,約有30度角的傾斜。
順化皇城的鳥瞰圖
圖:CravenA/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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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內有太后生活的延壽宮、皇家舉行大典的太和殿,祭祀先祖的廟宇,及御花園等。
在歷史上,越南很長時間內都是中國的一部分或藩屬國,早在漢朝時候,儒家文化就傳入越南,併產生了深遠影響。越南現在的國名,就是由中國清朝的嘉慶皇帝所賜予。自阮朝建立以來,開國皇帝嘉隆帝多次派工匠到北京學習,並以清朝都城北京和皇宮為藍本,營建順化都城及皇城。然而不幸的是,經過1947年法越戰爭和1968年越南戰爭,順化皇城幾乎全部毀於戰火,如今皇城之內的宮殿,大都是廢墟。1993年,順化皇城建築群遺址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遺產名錄》。
體仁門
圖:Pelikh Alexey/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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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順化古城的南門——體仁門,進入古城。體仁門的名稱出自《易經》:「君子體仁,足以長人」,意思是君子應該實行仁道,才能讓人們幸福安樂。在北京故宮太和殿前廣場內的東側,也有一座體仁閣。
午 門
進入體仁門之後,是一個綠草茵茵的長方形廣場,廣場上有一座三層旗臺,上面高高飄揚著一面紅旗,與皇城午門遙遙相對。
旗臺
圖:w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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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門是順化皇城的正門,它是一座三面環抱的青磚城臺,平面呈凹字形,城臺上建有五鳳樓,中間的城樓為重簷黃瓦廡殿頂形制,屋脊上裝飾著精美的嵌瓷工藝,為濃郁的南方建築風格。
順化皇城午門
圖:Tang Trung Kien/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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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故宮午門
圖:aphotostory/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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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化皇城午門曾在1968年越戰時期遭到嚴重破壞,現在的午門則是修復後的效果。
1968年越南戰爭中,美軍攻打順化皇城午門
圖: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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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 和 殿
進入午門之後,首先看到的是兩座方形池塘——左液池和右液池,中間是一條磚砌的甬路,叫中道橋。
左右太液池中間的中道橋
圖:AlevtinaGorskaya/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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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道橋的南北兩端,各有一座牌坊。我剛進入午門,就看到有個瘦小的越南導遊帶著一隊旅遊團,正站在南端牌坊下講解,不知道講的什麼語言,也聽不懂,但是裡面卻夾雜著「皇帝」、「皇后」、「文官」、「武官」等漢語詞語,聽著也是十分有趣,想來所講內容和北京故宮那些導遊講解的內容相差不大,比如「皇帝走中間,大臣走兩邊」之類。
中道橋南端的牌坊
圖:Lukasz Pawel Szczepanski/ 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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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中道橋,就是太和殿,太和殿是順化皇城中規模最大的建築,是皇帝登基、慶祝生日等重大典禮及大的節日慶典舉辦之處。
順化皇城太和殿
圖:FiledIMAGE/ 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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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故宮太和殿
圖:故宮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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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化皇城太和殿是一座雙體建築,從側面可以看到,太和殿有兩個屋頂。這種「前後兩楹」的建築在中國唐朝時期較多,之後傳入越南,在中國則越來越少。
順化皇城太和殿屋頂
圖:日本TBS紀錄片《THE 世界遺產 The World Herit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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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正中設有皇帝寶座,上面懸掛著「太和殿」匾額,紅底金字。
順化皇城太和殿內部
圖:w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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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故宮太和殿內部
圖:Takashi Images/ 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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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外面的廣場上有品階石,皇帝舉行大典的時候,文武百官各按品級站在品階石旁邊。
太和殿廣場上的品階石
圖:medium.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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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年代,是越南阮朝的法屬時期,這一時期的阮朝皇室已經淪為小朝廷,所以皇帝平時政務也不多,但是各種典禮照常舉行,而對這個古老東方皇室頗感興趣的法國人,會經常拍攝一些皇室的照片,因此我們現在還可以看到那個時期皇宮內的一些活動。
1920年代,皇帝來到太和殿參加典禮
圖均: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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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年代,太和殿舉行大典,文武百官對皇帝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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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越南戰爭中,美軍在太和殿廣場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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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遺址
太和殿後面是皇帝生活的紫禁城,平面趨近於方形,紫禁城前面有皇帝平時處理政務的勤政殿,後面有皇帝居住的乾成殿,皇后居住的坤泰宮,太子居住的光明殿,后妃居住的順輝院,以及御花園、尚膳所、御醫院等。
紫禁城遺址
圖:谷歌(作者標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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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內原本有一組龐大的後宮建築群,但事實上,走到太和殿後面會發現,此處卻是一大片廢墟,因為在1968年的順化戰役中,這片宮殿群已經被徹底炸燬,如今放眼望去,只有大片的草坪,草坪上面散落著一些破損的臺基。
紫禁城遺址
圖:Emil Litov/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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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是皇帝日常處理政務的地方,勤政殿的建築同樣在戰爭中被毀,如今看到的部分建築也是後來修復的。
勤政殿前庭有東廡、西廡,為機密院及內閣辦公處。
勤政殿前庭的內閣辦公處
圖:Tang Trung Kien / 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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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後面的乾成宮、坤泰殿、建忠樓等建築,及中軸線西側的建築,現均已無存。
乾成宮老照片
圖:pzAxe / 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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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是堂和太平樓區域
在紫禁城中軸線的東側,如今可以看到兩組比較醒目的建築,閱是堂和太平樓。
北京故宮有閱是樓,為清宮聽戲場所;順化皇城有閱是堂,也是皇室成員聽戲的場所。閱是堂為兩層樓閣,有迴廊通往皇帝和后妃們的寢宮。
閱是堂同樣在戰爭中被毀,1993年,順化皇城建築群被聯合國列入世界遺產之後,獲得了經濟和技術上的支持,閱是堂就是那個時期復建的,如今遊客可在此欣賞順化宮廷雅樂。
閱是堂
圖:hecke61/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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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是堂的東側,還有一座太平樓,這座曾經的皇家藏書樓,是整座皇城中唯一僥倖避過兩次戰爭,保存完整的建築,所以非常珍貴。
太平樓
圖:ScottYellox/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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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大皇帝的網球場
在紫禁城後部大片的空地上,可以看到一個醒目的網球場,看上去和這座皇城有點格格不入。這是末代皇帝保大的網球場,保大曾在法國留學多年,生活方式西化,他喜歡打網球,回國後,就在順化皇城內修建了一個網球場。
保大在順化紫禁城網球場(右一為保大
圖: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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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大皇帝的網球場
圖: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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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紫禁城東北角,是御花園邵芳園。邵芳園東面的幾暇園,也是皇家花園,園北為一片湖泊,湖中有瀛洲島。景區也顯得有些荒涼,在水邊走了一會兒,便開始參觀皇城的西路建築。
順化皇城平面圖。圖中紅色為重新修復的建築,綠色為廢墟。其中14太平樓為戰爭中遺留的完整建築,不是廢墟。
圖:w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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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生活區
皇城西路的最北端,是太皇太后生活的長生宮,從長生宮開始,我的參觀路線變成了由北向南。
長生宮
圖:Thien Quach / 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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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宮的南面是延壽宮,延壽宮是皇太后的住所。
延壽宮
圖:Danny Iacob/ 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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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居住的後花園
圖:w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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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壽宮往南,是奉先殿遺址,奉先殿最初為停放嘉隆帝和皇后梓宮的場所。奉先殿在1968年順化戰役中焚燬,現在是一大片廢墟,僅存圍牆、殿基等。
皇城西路建築
圖:谷歌(作者標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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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奉先殿遺址,就是彰德門,它是皇城的西門。彰德門再往南走,就是祖廟區了。
祖廟區
祖廟區是祭祀皇帝先祖的地方,這裡有三座廟宇——興祖廟、世祖廟和顯臨閣,它們在同一條中軸線上。
興祖廟是供奉嘉隆帝之父——興祖阮福灤的宗廟,在1947年法越戰爭中被毀,後來由端徽皇太后出資重建。
世祖廟供奉的是阮朝歷代先帝的神位,正中為世祖高皇帝(嘉隆帝)及兩位皇后神位,左右兩側其他皇帝按次序排列,不過幾位被廢及被迫退位的皇帝,及末代皇帝保大的神位,均不在其中。
世祖廟
圖:anandoart/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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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祖廟前面,有九座大銅鼎,是明命帝於1835年鑄造的,每個重達2噸左右,鼎上刻有山川海洋、日月星辰等圖案,代表了阮氏王朝江山永固。
九鼎
圖:Kevin Hellon/ 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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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臨閣位於世祖廟正殿的前庭,它最早是阮朝的菩提寺,也是皇城內最高的建築,供奉著歷史上有過特殊貢獻的人。
顯臨閣
圖:Danny Iacob/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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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顯臨閣、世祖廟、興祖廟在同一中軸線上,是南面進入祖廟祭祀的大門。
廟門
圖:Geenette Goden/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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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東路及東門
參觀完西路的祖廟區,出了廟門,是一條安靜的東西向長路,沿著這條路往東走,又回到了午門內的牌坊處,此時午門已經關閉,只能從皇城東門出去,於是過了牌坊繼續往東走。皇城東路的建築很少,除了北部的水景區,就是肇廟、太廟和內務府。
皇城東路建築分佈
圖:谷歌(作者標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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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廟原名「皇考廟」。阮朝的前身是廣南國,肇祖廟裡供奉的是廣南阮氏第一代領袖阮淦。肇祖廟的前面是太祖廟,供奉的是阮淦的兒子阮潢。這兩處廟宇也在戰爭中被毀,後由阮氏後人重建。
內務府位於顯仁門內,現存的兩層建築,是保大十三年(1933年)建造的,是一座法式建築。
內務府
圖: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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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務府往前走幾步,就是皇城的東門顯仁門了。顯仁門上的嵌瓷工藝非常漂亮,嵌瓷在順化皇城內幾乎隨處可見,它是將各種顏色的瓷器敲碎,剪取成特殊形狀的瓷片,鑲嵌組合成各種圖案,裝飾在建築上的精美藝術品。
顯仁門
圖1/2:Efired/ 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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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顯仁門,沿著護城河又繞到牆體斑駁的體仁門,從體仁門走出古城。
站在體仁門的門口,再回首望去,這座黑褐色的厚重皇城,在黃昏的光影中顯得更加斑駁蒼涼。而這座皇城和阮氏皇朝的故事,也早就隨著時光的遠去,煙消雲散在了歷史長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