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暴風雪的夜裡。丈夫外出歸來，手套都沒來得及脫下，體貼詢問妻子要不要喝茶。
即將臨盆的妻子看著窗外丈夫新堆的雪人，會心一笑。
屋內一派安謐祥和，屋外卻警鈴大作——
大半夜的，出什麼事兒了？
丈夫上前詢問情況，卻被警察一個反手拷住。
出示的通緝令上，他的名字赫然在目。
罪名：連環殺人。
可翻遍屋內，卻找不到絲毫行凶的罪證。
有人蓄意栽贓？
這時，有人不小心撞倒了屋外的雪人。
雪人圓滾滾的腦袋裡，一顆女人的頭顱，滾落而出。
高反轉，限制級，19禁。
近期最野的韓劇，來了——
Mouse窺探
마우스
最近韓劇高產，但鮮有收視與口碑皆爆的作品。
而《窺探》剛上線，開分高達9分。
卡司尤其豪華：
曾經的偶像劇霸主，初代男神安在旭，還有曾經的國民弟弟李昇基。
去年也有一部同樣講精神病題材的韓劇，《雖然是精神病但沒關係》。
但和這部比起來，簡直是小兒科——
反社會人格、高智商犯罪、根據真實案件改編。
源於2017年韓國仁川發生的一起女童分屍案。
犯罪者的身份，是一名患有精神病的17歲少女。
仁川女童分屍案兇手金某
兇手背景強大，只被判處了有期徒刑20年。
即使刑滿出獄，也才三十多歲。
當被問到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
因為缺少了映象神經元，無法感知他人痛苦的女孩回答：
天氣那麼好，我卻無法去看櫻花，這令我感到痛苦。
她對自己犯下的罪行，沒有任何的懺悔與負罪。
而《窺探》中，兇手同樣是一個精神病態者。
1995年，韓國發生了件一起環殺人案，死者高達18人，系一人所為。
受害人死狀悽慘，而且都被殘忍地割下了頭顱。
民眾恐慌還沒消退，「頭顱獵人」這時又頂風作案——
一家四口前去露營，父母均被殘忍殺害。
大兒子受重傷，昏迷不醒。
被藏在行李箱裡的小兒子，雖然倖免於難，卻被迫目睹了家人慘死。
兇手是誰？
正是開篇提到的將受害者頭顱藏於雪人之中的男人，韓書俊（安在旭 飾）。
但放在平時，誰也無法將他與連環殺人犯聯繫在一起：
著名腦神經外科醫生，家庭美滿，兒子也即將出生。
妻子是花藝師，他還在家特意為她打造了一個玻璃花房。
即便事發後，輿論一邊倒地譴責。
但他始終堅定表示，自己同樣是無辜的受害者。
將被害人頭顱藏在雪人中的，另有其人。
真是這樣的嗎？
妻子冷冷走上前，掏出張照片，揭穿了他的謊言——
照片裡，正是在堆雪人的韓書俊。
本想記錄幸福的瞬間，沒想到成了丈夫殺人的鐵證。
直到證據懟在眼前，連環殺人犯的假面才有了一絲裂縫。
語氣遺憾，臉上浮現一閃而過的懊悔：
該死的
輕得像苦惱出門忘記順手丟了袋垃圾。
極端個人主義、手段凶殘、且毫無悔意。
可精神病態者極端自我，不會愛上任何人。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結婚？
面對歇斯底里討要一個說法的妻子，殺人犯這才袒露了真正的目的：
只是為了種族繁衍。
要是妻子沒肚子裡這個孩子保駕護航？
那可能下場就會和「意外死亡」的前妻一樣。
怎麼剛開始就把兇手給抖摟出來了？
你以為王炸亮得太早。
其實，牌局才剛剛開始——
一個頭顱殺手能被曝光。
還有那麼多精神病態者呢？他們是否也是潛在的罪犯？
重要的，是預防犯罪。
而此時出爐的一項研究成果，恰好迎合了大眾還未消散的緊張情緒——
一項遺傳基因檢查的新技術。
反社會人格的精神病態者，天然地就缺失一種名為MAOA基因。
在胎兒出生前檢測他們的DNA，一旦發現這種變異基因，可以強制打胎。
把重大犯罪扼殺在搖籃裡？
聽著是個好主意，但實施起來，卻又面臨著重重阻力：
胎兒到底有沒有人權？
少數人的權利，多數人的便利，孰輕孰重？
但，最微妙的地方在於——
這項基因檢查，準確度只有99%。
啥意思？
無法確認的1%裡，天才與惡魔並行。
誰知道扼殺的是頭顱獵人，還是造福人類的愛因斯坦？
這項提案由於涉及人權倫理等多重爭議，只能作罷。
但危險的種子，已悄然埋下。
「頭顱獵人」韓書俊雖然已經被判處死刑。
可妻子即將臨盆，胎兒要怎麼處理？
探監時，她語帶恨意地對韓書俊說：
剛生下來，我就親手殺了他
狠話是放了，現實呢？
胎兒已經成型，無法再墮胎。
要命的是，孩子也被檢測出遺傳了韓書俊的病態基因。
在概率高達99%的可能性面前，妻子徹底崩潰。
但也有人不信命，偏要和命運賭那微乎其微的1%——
另一位同樣檢測出腹中胎兒攜帶病態人格基因的母親。
懷孕23周，她原本來得及墮胎，卻依然堅持把孩子生下來。
原因無他：
丈夫為了救下竄到馬路中央的小孩，出車禍犧牲了。
這個孩子是他留在世上的唯一紐帶。
丈夫如此善良，他的後代怎麼可能會成為殺人犯？
她想用孩子證明，基因無法定調人性的善惡。
兩位同樣不幸的母親，一個被迫認命，一個想要逆天改命。
到底誰能成為打破詛咒的幸運兒？
乍一看，這劇的基調和此前大火的韓劇《惡之花》有點像。
節奏密集，埋設了許多鉤子，罪犯手段都極其殘忍。
但它除了是一部高能反轉的懸疑劇以外。
還將一個艱難的詰問擺在了我們面前：
後天究竟能否改變先天？
如果孩子只有1%的可能性是正常人，到底要不要生下來？
然而，在這片語焉不詳的灰色地帶裡。
99%，才是大多數人無法逃脫的宿命。
當初被檢測出精神病態基因的兩個孩子，怎麼樣了？
十年後，一個長相陰鬱的少年，在學校裡殘忍地活剖了兔子。
當老師問他殺害兔子的理由時，他回答：
只是想知道兔子是真的胖了，還是懷孕了
只是因為好奇，就能殘忍虐殺一條生命？
這個被所有人視為「怪物」的孩子，在犯罪的路上越走越遠：
毒死金魚、殺害寵物狗，甚至還想……活埋自己的弟弟。
幸虧母親趕到，及時阻止。
可真的有人生來就是怪物嗎？
毒害金魚，殺死小狗，只是希望能分得一些父親的關注。
而母親更是對他恨之入骨，總唸叨著「不該把他生下來」。
發現自己有暴虐傾向以後，男孩還試圖過自救。
他向神靈禱告，希望得到救贖，變成正常人。
但他的祈禱，最終還是沒有被聽到——
2020年，繼頭顱獵人後，連環殺人犯重新出現。
三起案件，死者之間並無關聯，相似之處在於：
死者的手指均被掰成了豎中指的形狀，指向教堂的方向。
這是……在利用死者罵人？
而且，被害人都被發現缺失了一樣物品。
那是兇手特意取走的戰利品。
自大、手段凶殘，與當年的頭顱獵人如出一轍。
所以，二代獵人到底是誰？
劇中沒有給出明確回答，但警方對兇手的特徵進行了總結：
了解人體結構，學過解剖，用刀熟練。
而劇中一名醫生成耀漢有極大的嫌疑——
在自殺未遂的病人面前，不僅沒有共情與安慰，還教她如何一刀致命。
作為醫生，能上手術檯，那解剖屍體自然也不在話下。
他是否就是當年那個向神靈禱告的怪物男孩？
而當年同樣帶有病態基因的另一個孩子呢，他成為和父親一樣正直的人了嗎？
劇中似乎也有一個對應的人，刑警鄭巴凜（李昇基 飾）。
作為刑警，看到小貓的屍體都忍不住嘔吐。
遇見受傷的小鳥，冒著被車撞的風險，也要救下。
過於善良還是缺心眼？
乍一看，病態人格基因的詛咒，並沒有在他身上應驗？
又或者說……
和當年的頭顱殺手一樣，良善只是為了不被懷疑的偽裝？
畢竟研究這方面的專家也證實了：
精神變態者最擅長的，就是隱藏。
該劇目前播到第二集，還有很多謎團沒有解開。
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連環殺人犯？
二代獵人，到底是不是韓書俊的後代？
韓劇一向擅長拍攝犯罪劇。
而《窺探》也依舊保持著緊密的節奏，高能的反轉劇情。
但它更難得的是——
仍然保有對現實的批判。
還記得劇中無法墮胎，所以只能被迫生下孩子的母親嗎？
這正是諷刺韓國多年來「墮胎罪」的現實：
韓國法律一直嚴禁墮胎，市面上根本買不到墮胎藥，醫院也不能隨便做墮胎手術。
一旦做了墮胎手術，患者和醫生均要受到刑事處罰。
直到19年，韓國憲法才決定取消「墮胎罪」。
這進步來得太遲，但總算來了。
還有一點始終被大眾所詬病：
名存實亡的死刑制度。
劇中的「頭顱獵人」韓書俊明明被宣判了死刑，但他在獄中依然能呼風喚雨。
還能指派小弟，對沒有聽從自己命令的獄警「略施懲戒」。
結果呢？
獄警被折磨得差點死去。
犯罪性質如此惡劣，怎麼還沒被執行死刑？
這是因為韓國雖然在名義上保留了死刑，但其實已經「事實廢死」。
對重刑犯人權的維護。
在某種意義上，是對受害人家屬的踐踏。
就像電影《素媛》的強姦犯原型，趙鬥順。
同樣具有反社會人格，並累積犯案18次。
原型小女孩落下了終身殘疾，直到現在還得在家穿著尿布。
而這樣窮凶極惡的人，只被判處了12年的有期徒刑。
最近他刑滿出獄，更是引發了民眾的強烈不安與抗議。
前科累累，誰知道什麼時候他會再次犯案？
這樣的隱性犯罪分子，對整個社會都是潛在的威脅。
而 《窺探》誕生的初衷。
正是想要震醒不知悔改的兇手，和依舊麻木的社會：
讓精神病態殺人犯對自己的罪行感到心理痛苦，去反省，去贖罪。
這才是所能給予他們最重的刑罰與救贖。
一部作品的力量，也許無法撼動現實。
但每一句發聲——
一定不會是徒勞。
編輯：西雅圖不想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