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年,日本又出現了一個現象級的作家,又吉直樹。他之前一直從事說笑藝人的工作,是相聲二人組「和平」的一員。2015年,發表處女小說《火花》,一作成名,拿下第153屆芥川龍之介獎。

之後《火花》被改編成了電視劇,特有的喪系治癒,獲得了一眾好評,取得了9.3分的好成績。
劇中的兩個男主辛苦打拼又互相鼓勵,觸及了無數拼搏年輕人內心的敏感。只要火花出現過,一瞬間就能燃盡度過的黑暗。

他的作品裡,人物的夢想是清晰的,現實的糾結是殘忍的。
2017年又吉直樹的新作《劇場》出版發行,第一版就達到30萬冊的印刷量。
在新潮社歷史上僅次於村上春樹的《1Q84 BOOK3》和《騎士團長殺人事件》。
今天我們要來說的就是這部小說的影版《劇場》。

導演行定勳,之前以副導演的身份拍攝了電影《情書》,2002年,因執導《GO!大暴走》獲第25屆日本電影學院獎最佳導演獎。
大家比較熟悉的,是他導演的《在世界中心呼喚愛》,影片以85億日元的票房打破了日本電影史愛情片的票房紀錄。
編劇是蓬萊龍太(《平成細雪》、《鐵證懸案:真實之門》),活躍在舞臺劇界,獲得過第53屆岸田國士戲曲獎,和行定勳導演是老搭檔了,之前合作過電影《粉與灰》。

除了精良的製作班底,本片的主演們更是亮點。
男主山崎賢人,初中三年級的時候就被星探挖掘,2010年出演個人首部電視劇《熱海的搜查官》,正式出道。
2016年憑藉電影《女主角失格》和《orange》獲得了第39屆日本電影學院獎最佳新人。
之前有過不少漫改作品,《一週的朋友》、《四月是你的謊言》等等,被稱作「漫改小王子」。
這部電影裡他一改之前的熒幕形象,飾演了一個落魄編劇。
在觀眾見面會上,山崎賢人談到這次轉型時說:角色的不足之處以及軟弱愚蠢的部分,非常有魅力,讓我很能產生共鳴。

女主松岡茉優本來是陪妹妹去經紀公司面試,意外被看中,進入藝能界,被日本日經娛樂月刊評選為六位最受矚目的次世代女演員之一。
2017年,松岡茉優主演了現代愛情片《不想戀愛》,首度擔任電影主演就獲得了第27屆日本電影職業大獎最佳女主角獎。
粉絲說:松岡茉優一笑,世界都亮了。
同樣的笑容,在這部電影裡卻透著無奈。

男主永田和朋友是一個劇團的,他是編劇、導演。
對劇本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創作的戲劇因為太過前衛、抽象,得不到大家的認可。
看的人不多,也沒什麼名氣。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變成了街頭窮、頹、潦倒的落魄胡茬男。
一次在街上,一副畫吸引了他。
彷彿由樹杈纏繞而成、張嘴嘶吼的猴子。
可能永田覺得,這個猴子在某種程度上和自己相似。

沒人理解他劇本里的世界,在別人看來,他也許就是櫥窗裡、困在畫作中的猴子。
張牙舞爪地想要別人懂自己,卻發現現實的枝杈牢牢地捆住了他。
但他不願意隨波逐流,寫一些俗氣的東西。

路過的女主沙希注意到了他,也注意到了猴子,駐足觀看。
永田覺得會被同樣事物吸引的,是懂他的人。

他跟著沙希,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用很爛的藉口和她搭訕。
我們有一樣的鞋子,我想約你去一個涼快的地方,一起喝飲料,但是我沒錢。
這次,我放棄了,希望下次還能遇到。
他們一起去了冷飲店,這是沙希第一次請客。
以後還會有很多次。

沙希初中的時候是戲劇社的一員,高中畢業後,懷揣成為演員的夢想來到了東京。
得知永田是劇團的編輯,沙希很崇拜。
永田不擅長和陌生人交流,但對沙希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親切感。
他開始頻繁找機會約沙希出來。

沙希是個溫暖的女孩,單純又善良。
她欣賞永田不世俗的才氣,經常鼓勵他。
永田漸漸重拾對戲劇的熱愛,創造出了不一樣的劇本《那一天》。

他邀請沙希來演故事中的女孩,效果意外的好。
劇團的知名度不斷上升,永田卻再也沒有讓沙希參演。

沙希消失在了舞臺上,卻留在了永田的生活裡。
永田搬進了沙希的出租房,但他並不是一個可以讓女友安心的男友。
每次對不起沙希,他都會帶一塊水泥磚回家,因為沙希看到會笑。

但笑真的是開心麼?
沙希生日,永田送了她一個錢包。
本應該高興的事情,沙希卻哭了。
她是那種簡單又忠於感情的人。
開心的時候會感動到流淚,憂傷的時候害怕別人會受到影響用大笑掩飾。

和沙希的明朗不同,永田因為長久地不被認可,自卑又不安。
有了錢,會去書店買自己喜歡的書,吃愛吃的東西。
雖然他也很內疚,卻只會敏感地質疑沙希,自私地躲避問題。

回到家,他發現沙希攢錢給他買了一摸一樣的書。
沙希因為這樣的巧合覺得是命中註定的緣分。
永田卻質問她,買書為什麼不告訴他!

為了生活,沙希白天去服裝店當售貨員,晚上去居酒屋兼職。
永田睡到下午,吃完沙希留下的早餐,一個人遊蕩到晚上。
裝作很忙、又很累的樣子回到家,吃沙希削好的梨。

他在逃避生活,也在躲避自己。
沙希拿著賬本,問他可以不可以負擔一部分電費。
永田放下手中的梨,不敢看著沙希,心虛地說到,這是你的家,我想不出給別人家付電費的理由。

沙希愣住了,卻還是和從前一樣,笑著說他的話有道理,然後把梨重新拿到他面前。
沙希的男同學送給她一輛摩托車,她上下班就有了代步工具。
永田騎著車,嫉妒地在街上轉圈。
沙希躲在每一個他必經的路口等他,他卻沒有回頭。

晚上回到家,沙希問他,路那麼黑,看到獨自等待的我,你為什麼不停下來。
永田冷漠地說,是你自己要等的。

第二天,他憤怒地砸碎了摩托車,還和沙希撒謊說是出了車禍。
然後給沙希買了一輛腳踏車。

這樣的永田是朋友口中的渣男,他畏懼又渴望著沙希的愛,也很難面對自己的人生。
看著外面開了的櫻花,他說,我聞到了一絲春天的氣息,這味道讓我感到噁心。
春天是又一輪的新生,而永田的藝術生活卻還像一灘死水,這樣的反差讓他覺得反胃。
他想要逃離沙希,不是因為不愛,更像是害怕沙希看到,她一直鼓勵他實現的藝術有一天可能會走向滅亡。

於是,他從沙希的公寓搬走了。
一個人的生活,讓永田感到舒服卻更加不安。
抑鬱的時候,他會跑回去找沙希,抱著她睡覺。
早上醒來卻不願意承認自己回來了,裝作沒睡醒躲著沙希。
又是一天晚上,永田爬到沙希的床上,沙希背對著他說,我不是人偶。

那天之後,沙希變得不一樣了。
她開始酗酒不讓自己清醒,或者根本不在家。
偏執的永田跑到沙希兼職的店裡,發現她和店長走了。
在店長家樓下,他按著腳踏車的鈴聲,等待沙希下樓。
主動幫沙希拿包,還提出要載著沙希回家。
像一個害怕弄丟東西的孩子,慌亂著想要挽回。

他載著沙希去看新開的櫻花。
他想要為沙希改變,為生活改變。
又怕自己變成一個只知道為錢奔波的俗人,失去了引以為傲的才氣。
畢竟,那個想要為藝術獻身的自己才是沙希真正愛的人。
可他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才氣在無數優秀的劇作人面前被淹沒,作品也被生活遏住了喉嚨。

是時候放手了。
永田和沙希在出租屋裡告別。
沙希說,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以前窮的時候,我是喜歡過你。
可你從來沒有變過。
不過,我更不希望你改變。
其實你,沒有任何錯,擅自成長,著急變化的人是我。
和你相遇真的很開心。

永田對沙希說,我真的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其實我也不想讓你晚上出去工作,如果我有穩定收入的話。
是因為我沒有才麼?
你回到老家養好身體,會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
我會繼續我的戲劇工作,然後光速成長。
雖然聽起來很傻,但有可能會被大家認可,可能會賺很多錢。
到時你身體也養好了,我們就去吃很多好吃的。
你喜歡吃海膽,我們就把海膽堆得像山一樣,不停地吃。
然後,我們去能看見海的露天溫泉看日出吧。
……
說著,周圍的牆壁落下。
家變成了全是觀眾的劇場。
臺上的永田在認真演戲,臺下的沙希在落淚看戲。

生活也許就是我們每個人的劇場。
大家都是編劇,卻又都無法真正主宰劇本的走向。
想要去寫出自己夢想中的日子,卻總是被現實磨滅幻想。
因為無知或是幼稚傷害過深愛的人,也想過用成長和努力去珍惜他們。
但終究錯過了。
不過,仍要充滿希望,就像劇中男主說的那樣,「只要世上還有戲劇,就不會有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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