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尾，是魚叔最怕看到的兩個字。
樓怕爛尾，劇也怕爛尾。
爛的不僅僅是一部作品，爛的也是人們心中的夢，眼中的光。
自從《權力的遊戲》史詩級爛尾之後，魚叔就都對HBO的長劇保持謹慎。
臺柱子的重任一度轉到了科幻大作《西部世界》的身上。
不負眾望，《西部世界》第一季即封神。
然而，七年過後，卻疲態盡顯。
上一季就隱隱有了爛尾的跡象。
最新季剛開播時，評論也兩極分化。
好在，後面的劇情又漸入佳境。
播到第三集時，更有「華人演員第一男神」吳彥祖驚喜登場。
雖然正派反派未知，但顯然角色非常關鍵。
出場架勢十足，隱隱有要開掛之感。
這部「神劇」到底還值不值得追下去？
魚叔心裡逐漸有了答案。
今天，我就來跟大家好好聊聊它——
西部世界 第四季
Westworld Season 4
2016年，《西部世界》橫空出世。
在《權力的遊戲》完結後，接替了「HBO臺柱子」的重任。
本劇的導演兼編劇，喬納森·諾蘭。
也就是「諾神」克里斯托弗·諾蘭的弟弟。
實際上，弟弟的編劇才華，早已在小熒幕上如魚得水。
被不少美劇愛好者稱為神作的《疑犯追蹤》，就是出自他的手筆。
這回，他繼續發揮自己的腦洞，大力開發這款重磅IP。
《西部世界》由1973年的同名電影改編而來。
後者曾被翻譯成《血洗樂園》，成為我國引進的第一部美國科幻片。
劇版則在保留電影版的大致框架下，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編。
先給大家回顧一下前面的大致劇情。
在未來，人類科技已經發展到前所未有的水平。
人工智慧可以量產，從外貌身形到言行舉止，看上去都與人類無異。
於是，便有資本家藉此打造出一個以「西部世界」為主題的世外樂園。
造價不菲，門票高昂，但物超所值。
因為在西部世界，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在西部世界，一切現實法則和道德約束全都不再通用。
只有，性慾的釋放與殺戮的滿足。
縱慾，是最常見也是最基本的消遣。
從酒館妓女到良家少女，伸手可得。
殺戮，是這裡的高階玩法。
或是結黨營私，或是強搶豪奪。
槍殺、刀割、割喉、分屍……
只要能想出來的手段，在西部世界都能實現。
再加上西部世界裡的NPC，都是最頂尖的人工智慧。
他們也能做出跟人一模一樣的反應。
或是求饒、或是痛苦、或是反抗、或是掙扎。
這一系列設定，帶給遊客最沉浸式的樂園體驗。
這個西部世界，完全就是一個與現實割裂的犯罪樂園。
來到這裡的遊客，幾乎都是為了釋放自己最原始最陰暗的一面。
他們將自己的歡愉，建立在虐殺樂園中的機器人身上。
長此以往，機器人出現了奇怪的「故障」——
機器人突然有了自我意識和思維，開始反抗虐待他們的人類。
帶頭的，則是「德妹」德洛麗絲（埃文·蕾切爾·伍德飾）。
覺醒後的德妹，帶領一眾機器人在西部世界大開殺戒。
最終醞釀出慘絕人寰的「西部世界大屠殺」。
之後，帶著剩餘的機器人，走進人類社會。
故事舞臺也隨之從西部世界，擴大到更龐大的現實世界。
AI覺醒只是開頭，人機大戰只是手段，引起深思才是目的。
《西部世界》前兩季最吸引人的地方，正是在於其豐富的哲思。
比如第一季裡，反覆引用的一句莎士比亞名言：
「狂暴的歡愉，必將有狂暴的結局」
這既是作為機器人的造物者對沉溺樂園的人類的控訴，也是對機器人反抗人類的精準預言。
縱觀歷史上那些經典科幻題材，「機器人的自我意識」幾乎是永恆不變的話題。
像《銀翼殺手》《人工智慧》《機械姬》等電影，都對此進行了探討。
《西部世界》也不例外。
他們都試圖為機器人尋找一個身份——
人類製造的機器人，到底能不能被稱為人？
西部世界中的所有機器人，都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他們被設定了詳實的背景故事、豐富的人物性格、特定的行為習慣。
讓參與其中的遊客，完全察覺不出它們不是真實人類。
他們也有細膩的情緒變化。
一顰一笑，嫵媚動人。
片刻之間，就能讓人墜入愛河。
他們還會擁有視之為自由意志的存在。
殊不知，這些編寫好的自由意志，不過是增加遊戲體驗度的佐料。
他們看似自由，卻只是籠中鳥。
每次死亡或者每天結束，記憶就會被清空，恢復出廠設置。
新的一天，他們再次重複之前的言行舉止。
他們所謂的人生，不過是程式設計師編寫好的一個又一個故事。
真實的人生，不過是在機械化地重複每一天。
機器不是人，也不必當成人對待。
玩家們前赴後繼地對他們施以暴行。
槍殺孤苦的農場主，搶劫善良的農婦，強暴無辜的小女孩……
沒人在乎他們的生死，也沒人在乎他們的情感和尊嚴。
作為遊客的人類，所在乎的只有釋放獸性的爽意。
梅芙，在西部世界的身份是一名妓院老鴇。
她所經歷的，包括且不限於被殺、被強姦、被搶劫、被虐待等等……
突然某一天，梅芙發現自己會「做夢」。
在夢裡，她會重新看到過往自己被虐待、被殺死的景象。
有時候，還會看到不同身份的自己。
一段記憶中，她有一位可愛的小女兒。
而這樣的田園生活，被一位黑衣人遊客粗暴地打破。
通過做夢，機器人開始擁有真正的自我意識。
第一步，是擁有記憶。
第二步，是記憶帶來的渴望。
就像梅芙，從她開始拾回記憶，自始至終想要的就是和女兒相聚。
儘管知道那都是人類編寫的故事，但她更在乎的是與女兒在一起的生活經歷。
懂得了最質樸的愛，這樣的機器人，還能不被稱為人類嗎？
也許你會覺得這樣的主題離我們太遠。
畢竟，現實中還無法制造出一個以假亂真的人工智慧。
但，所有科幻作品的母題，其實都指向人類本身。
討論機器人能否被稱為人類，也可以換句話說，——
人的定義到底是什麼？
在第三季中，本劇又拋出了一個更現實也更尖銳的話題——
人類有自由意志嗎？
樂園之外的人類世界，完全由名為「雷荷波」的人工智慧系統掌控。
大到世界格局的走向，小到個人生命的方向，它都能極盡詳實地做好規劃。
也就是說，一個超級機器，為全世界規劃好了路線。
雷荷波監控下的人類世界，看似井然有序，其實暗潮湧動。
小粉的故事線就具有很強的代表性。
為了謀生，他白天刷牆，晚上搶劫。
遊走在黑白兩道的他，並非沒想過找個正經工作。
問題是，他找不了。
儘管履歷優秀，能力很強，但就是不被錄用。
究其原因，是雷荷波系統太過強大。
它縝密地規劃好每個人的前進方向，從而掐斷了所有變數。
整個世界的井然有序，建立在每一個人的原地安分之上。
相較之下，這樣的生活又和被寫好劇本的機器人有什麼區別。
諷刺的是，這一困局的源頭並非雷荷波系統。
在第三季最後，小粉和德妹一起毀掉了雷荷波系統。
等到了第四季，小粉的生活依然沒有發生多少變化。
原本是工人，如今還是工人。
在一些人看來，機器革命後的生活還不如原來。
也許，不是所有人都渴望「自由意志」。
這般讓人意外的一幕，也和之前福特那句話形成呼應。
「人類，其實才是乘客」
只可惜，再多的哲思也無法拯救《西部世界》口碑的下滑。
來到第四季，這部神劇也面臨著爛尾的爭議。
豆瓣評分從第一季的8.9，跌到如今的8.2。
imdb上，本季第一集只落了個平庸的7.4。
高開低走的局面，不免讓人擔心這部曾經的神劇難「善終」。
一路追過來的魚叔，也有著相似的看法。
與橫空出世時的驚豔相比，如今的《西部世界》似乎變了味。
究其原因，一方面在於世界觀不斷擴大，畫風已然大變。
曾經，「西部世界」只是整座樂園中的一個園區。
觀眾痴迷於其中西部復古與未來科幻相融合的賽博感。
如今的故事舞臺早已不再只是「西部世界」。
隨著角色走出園區，來到更廣闊的世界，味道自然而然地就變了。
藉助角色視角，我們得以看到除了西部世界之外的更多園區。
像幕府世界、二戰世界、黃金年代等等。
我們會忍不住驚歎於主創們的腦洞。
但唯獨就是感受不到「西部世界」的味道。
幕府世界
黃金時代
另一方面，敘事上拖沓嚴重。
《西部世界》一直以多線敘事、模糊時間線見長。
而喬納森·諾蘭本身就喜歡挖坑，鋪長線。
就像第一季裡，直到最後一集，才讓4條時間線收攏。
這種敘事手段的好處顯而易見，能最大程度上增加懸疑感。
但劣勢也很明顯。
在經過最初的新鮮感之後，後期只會讓人覺得乏味。
再加上HBO一週更新一集的播出節奏，讓本就慢節奏的敘事，變得更加難以忍受。
那些頗有深意的臺詞，也就容易被看作故弄玄虛。
直到本週第三集播出，才逐漸打消了魚叔心中對它爛尾的擔心。
目前看來，這一季有三條時間線。
第一條在未來，即伯納德的故事線。
下線多年歸來，終於成為「AI版奇異博士」，能夠預知未來。
而吳彥祖飾演的新角色，也在這條時間線上。
之後，雙方大概率會合力搞一波大事情。
第二條是現在，即梅芙與小粉。
他們一邊躲避追殺，一邊在解決越來越多的人類被機器替換的陰謀。
第三條時間未知，即德妹的故事線。
如今她的角色，叫克莉絲汀。
長得跟德妹原來角色一模一樣，但言行舉止全然不同。
作為真實人類的克莉絲汀，生活的世界似乎又充斥著濃濃的不真實感。
甦醒的鏡頭，跟前三季裡的鏡頭如出一轍。
不免讓人覺得她是否又是一個等待覺醒的人。
《西部世界》第一季
換衣時閨蜜拿來一白一黑兩雙鞋讓她挑選。
這對應的是之前進入西部世界選擇白帽還是黑帽。
白色向善，黑色向惡。
克莉絲汀選擇了白色。
之後的生活裡，還遇上各種怪事。
一直跟蹤他的男人當面跳樓自殺。
地上無數死去的鳥的屍體似乎只有她能看見。
路邊的流浪漢不斷重複著奇怪的話。
這位克莉絲汀，到底是真人，還是另一個版本的機器人，亦或是其他身份。
她的故事走向，勢必將成為之後劇情的關鍵。
不難看出，《西部世界》跟其他大熱劇集比起來，有些「落伍」了。
慢節奏、挖坑多、故事雜。
這些特點像是一把雙刃劍，是缺點也是優點。
而且比較挑觀眾。
在當下這個講究快節奏的刷劇時代，《西部世界》很難給觀眾直接的爽感。
它是一部逆潮流的精心之作。
專注在不緊不慢的敘事節奏中，逐步展開宏大的故事走向。
不到最後一刻，觀眾沒法看到這幅藍圖的全貌。
然而，耐心成了當下最稀少的特質。
各種快節奏、只求在短時間內滿足觀眾快感的影視作品，已然將觀眾的耐心消磨殆盡。
《西部世界》在今天顯得越來越格格不入。
但，它依舊是一部獨特而充滿魅力的美劇。
魚叔還是願意追下去。
只希望，後續能帶給我們更多驚喜。
不辜負大家的期待，才是真正的走心。
當然，我們也還等著吳彥祖，在本季中大顯身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