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美食片,大家可能會想到像《舌尖上的中國》、《風味人間》這樣饞人又養眼的片子。
但有這麼一部另類的美食片,拍攝地點遍佈墓地、監獄、火葬場、燒炭村、黑幫活動區域…
有網友說:就沒有節目組去不了的地方,導演也是牛逼,什麼飯都敢嘗!
這部《超硬派美食大搜查》,絕對和你見過的美食片不一樣!
Hyper Hard Boiled Gourmet Report
壹 | 美國最強黑幫愛吃啥?
在洛杉磯,有這麼一個地方,是普通人絕對不能靠近的…
這裡聚集了兩大黑幫(墨西哥幫和黑人幫),平均一週發生一起殺人案。
路易斯,墨西哥幫現任幫派成員,也是一名刺青師。
第一次坐牢時,他才13歲,後來就和監獄結下了不解之緣…
他曾在家中前院和死對頭槍戰,萬幸只是傷到手。
和節目組見面的時候,路易斯正忙著給客人紋身。
忙完生意之後,路易斯嚮導演安利起一種狂野零食:仙人掌果實。
他有自己的一套獨特吃法:先把果實割開一道口子,擠上青檸汁,再撒上辣椒粉,完美!
拿給節目組小哥品嚐後,這位彪形大漢發出了死亡提問:好吃嗎?
小哥點點頭:好吃好吃!(就算不好吃也不敢直說呀!)
讓人驚訝的是,黑幫成員不止吃水果撒辣椒粉,喝啤酒前也要撒,難不成辣椒粉有啥奇效?!
晚飯時,路易斯帶著節目組,前往當地一家專門吃墨西哥菜的老店。
他點了三份烤乾酪辣味玉米片和大家分享,真·無辣不歡!
拍完墨西哥幫之後,頭鐵的節目組並沒有滿足…
隔天就去拜訪了墨西哥幫的死對頭:黑人幫。
畫面外的觀察員都替導演捏了一把汗:看看墨西哥的不就行了嗎,幹嘛黑人那邊也要去呢?
開車5分鐘,就到了黑人幫的領地。(是的,就是這麼近!)
剛下車不久,前來接應的黑人幫成員,就領著導演,去看他們兄弟喪命的地方…
「這邊有人死過,那邊也有…」
看起來異常平靜的街道,到處都有血鬥過的痕跡…
在拍他們吃飯之前,一位高個子說:有件事得私底下聊聊。
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不能在鏡頭前說呢?!
原來,他們是想讓導演請客…
黑人幫成員們準備去的餐廳,是他們幫派自家開的炸雞漢堡店。
看黑幫大哥做漢堡的畫面,竟有種莫名的和諧感…
這家店和其他地方的漢堡店很不一樣,因為幫派做的漢堡,用的都是有機食材!
看來黑人幫在吃方面,有自己的堅持和追求,也難怪這家店能做到全加州No.1!
貳 | 尼泊爾火葬場餐
在印度恆河上游,有一家尼泊爾境內最大的印度教寺院。
寺院附近,沿著河岸排列著許多混凝土臺,是簡陋的火葬場。
67歲的甘帕薩,是一名火葬師,有長達30年的工作經驗。
一具遺體大概要燒三個小時,他必須持續不停地搗碎骨頭,以加速火化…
完成火葬儀式後,甘帕薩會去附近的餐廳吃飯,走路5分鐘就能到。
在吃飯前,他會從盤裡抓出一些米飯,倒上水,以此為逝者獻上祭品…
當盤子裡的飯快吃光的時候,餐廳的服務員會過來免費加飯。
為了省錢,甘帕薩30年來每天只吃一頓,每一頓都是同樣的咖哩飯。
提到不成器的兒子,頭髮發白的甘帕薩,眼泛淚光:我兒子吸毒坐牢了,為了孫子,我不繼續工作不行啊…
平時,甘帕薩和另外四位火葬師,擠在一間只有25平米的屋子裡生活。
他每天只能睡一兩個小時,不僅因為這份工全年無休,而是房間裡透光的小窗,經常傳來死者家屬的哭聲…
叄 | 前食人族童兵的飯菜
賴比瑞亞共和國,位於非洲西部。
在這個國家,有這麼一群人,被稱為「前食人族少年兵」。
他們在內戰中失去了父母,十幾歲就被綁架,訓練成上陣廝殺的少年兵…
少年們為了逃避現實,經常吸毒變裝,傳聞在極端的處境中,他們還曾吃過敵軍的肉…
他們把骷髏頭當成玩具一樣,人的屍骨隨處可見…
內戰結束之後,這些少年兵沒有了住的地方,逐漸聚集到一片墓地裡生活。
28歲的萊福蒂,是墓地裡為數不多的女性。
她在11-13歲時當過童兵,父母早在戰爭中死去,她現在沒有其他家人。
為了生存,她從18歲開始賣身接客,每次賺到錢,她都會上同一家店吃飯。
這家開在黑暗中的飯店,伸手不見五指,但萊福蒂已經輕車熟路,直接入座。
一份黑乎乎的番薯葉咖哩加白飯,萊福蒂吃得津津有味…
導演問她:你現在開心嗎?
萊福蒂:我很開心,因為我能上街工作,賺錢,買食物吃,還有回家睡覺…
以上故事片段,出自紀錄片《超硬派美食大搜查》,豆瓣得分9.4。
這是一部極其冷門又非常獵奇的片子,堪稱美食界的「法外狂徒版」…
如果不是節目組命夠硬,頭夠鐵,我們可能都沒機會看到這樣一部另類美食片。
去拍攝黑幫美食的時候,攝像曾被人拿槍懟著,對方說:記得幫我打馬賽克,要不現在就斃了你…
攝像小哥慌得鏡頭一抖,叮囑導演:記得叫後期打上馬賽克啊,要不大家涼涼…
在非洲拍攝食人族童兵時,攝像機瞬間被搶,錢包也差點被扒走,導演在一群少年兵的包圍下,毫無還手之力…
雖然片名清清楚楚地寫著美食兩個大字,但實際上,這片真的不下飯!
一路看下來,它更像是一部打著美食幌子的社會紀錄片,拍美食是其次,拍吃的人才是重點。
比如,埃博拉病毒的生還者。
22歲的潔西卡,是全家唯一的倖存者,現在和嬸嬸生活在一起。
導演問:感染埃博拉之後生活有什麼變化嗎?
潔西卡邊吃邊說:沒什麼不同,生活還是一樣不幸,雖然能活下去,但活著不容易…
導演又問:為什麼不容易?
潔西卡:沒有吃的啊,嬸嬸雖然會給我飯吃,但也不是每天都給。
即使逃過死劫,也不代表每天都能吃上飯…
有網友說:貧窮限制我們向上的想象力,富有也一樣會限制我們向下的想象力。「不知柴米貴」已經是一些人眼中的幸福了。
在這部片裡,導演雞賊地藉著鏡頭,讓我們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參差百態…
在尼泊爾的火葬場,除了火葬師,還有這麼一群孩子,經常在河邊晃盪。
你以為他們在玩水?
錯!他們在找錢。
因為隨著河水流下來的骨灰裡,可能混著死人的錢或金牙。
孩子們會用一根長的細繩綁住磁鐵,拋到河裡收集金屬或硬幣,當然,這也全憑運氣…
8歲的阿策,是節目組在河邊遇到的小女孩。
為了有飯吃,有衣服穿,她和其他小夥伴,經常會提起褲腿跑到河裡找錢…
她在地震中失去了自己的家,父親因為沒錢治病成了盲人,一家八口「搬到火葬場」以乞討為生。
導演:在這裡生活怎麼樣?
阿策的姐姐:我在這裡生活是因為我想要和爸爸媽媽待在一起。
但阿策更想回到自己的故鄉…
儘管生活艱難,但一家人能夠待在一起,對於孩子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
同樣在貧窮的困境中掙扎的,還有菲律賓短命燒炭村的孩子。
菲律賓有一個村莊,因燒炭而聞名。
據說這個村子不分晝夜地冒著黑煙(含有廢料燃燒成炭時產生的有害化學物質),這裡的居民比其他地區的更早喪命。
含有廢料燃燒成炭時產生的有害黑煙
導演在村子裡遇到了一位少年傑羅姆。
父母離婚之後,他和送快遞的父親一起生活。
為了讓兩個年幼的弟弟能吃上飯,他在燒炭村打工。
儘管工作很累,但他卻不曾苦著臉,臉上始終有開朗的笑容…
傑羅姆
1年的工作經驗,傑羅姆現在已經可以辨別出什麼木材能燒,什麼不適合…
燒炭所需的廢木材上,往往會嵌著鐵釘等尖銳物,但傑羅姆每次都是徒手拿…
他的午飯,只有一個蛋黃醬麵包,而且為了工作效率,得快點吃完,容不得細嚼慢嚥。
看著大家一起搭的木材,他邊吃著麵包邊說:看上去像聖誕樹一樣吧,真想給它貼點裝飾啊!
沒有玩具的童年,卻把燒炭場看成自己的遊樂場。
節目組問他:工作辛苦嗎?
他笑著說:easy.
下班後,傑羅姆帶著節目組去他家。
他用自己做的炭燒火煮飯,很自豪:我做的炭能燒得很旺呢!
傑羅姆的家
平時他和弟弟們都是吃加了鹽或者醬油的米飯,今天恰好趕上父親發工資會帶點小菜回來,他既期待又不安。
因為他的父親自從離婚後,就成了酒鬼…
為了省錢,爸爸回來之前家裡也不捨得開燈,等到肚子餓了,也沒有先吃飯,而是想著乾脆睡覺吧…
後來,終於等到了父親帶著小菜回來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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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羅姆說:生活在這裡真的很辛苦,也有太累想要逃走的時刻,不過對生活來說這是必要的。
作家余華曾說過:作為一個詞語,「活著」在我們中國的語言中充滿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來自於喊叫,也不是來自於進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賦予我們的責任,去忍受現實給予我們的幸福和苦難、無聊和平庸。
影片所記錄的每一刻,無不在呈現這個世界的本來面目。
每個人都被自己的生存環境所限,但都不曾在鏡頭前抱怨過什麼。
曾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賴比瑞亞妓女,懷抱著成為億萬富翁的美夢,入夜後回到了墓地的家,與骸骨同眠…
而在暴力和血腥中長大成人的黑幫少年路易斯,現在成了父親,經營著一家紋身店,想和家人好好生活下去…
曾想當公車司機的火葬師甘帕薩,全年無休,和遺體打交道的30年,他的生活並沒有過得更容易…
小小年紀,已經老練得像做了好多年苦力活的傑羅姆,想要努力工作存錢,離開燒炭村回學校讀書…
在看這部片的時候,我總反覆想起史鐵生先生說過的一句話:就命運而言,休論公道!
這個世界如此廣闊,又是如此複雜。
生命看似渺小脆弱,但又堅強不屈。
正如芥川龍之介所言:我們必須在同人生的抗爭中學習對付人生。如果有人對這種荒誕的比賽憤憤不平,最好儘快退出場去,但決心留在場內的,便只有奮力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