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w to with John Wilson(約翰·威爾遜的十萬個怎麼做):9.5分,這套視訊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當疫情、vlog、城市、紀錄片這些關鍵詞羅列在一起時,是不是你的腦海中已經有了一堆畫面。

不過,可能大同小異,無非是煽情的、勵志的、治癒的…

今天,就想給大家推薦一部「非典型vlog」,它身體力行的打破著這種表達形式的深度和幽默感的上限。

How to with John Wilson

《約翰·威爾遜的十萬個為什麼?》,9.5分,凡是看過的人都毫不吝嗇的送上了五星好評,大談著本片帶來的震撼觀感。

導演約翰·威爾遜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影視從業者,曾經擔任過私家偵探、電視購物節目的攝影師,一當就是五年。

日復一日的把鏡頭對著一塊又一塊牛肉給出機械性的特寫再拉遠,有時候也會換成雞肉。

他獨居,人近中年還靠樓下老房東的投餵,照顧著自己的生活起居。

深度社恐,把本子分成均等的小格子,幾十年來嚴格記錄每日的行程。

沒錯,你可能也看出來了,威爾遜是一個超級nerd.

(唯一反方向的那一位)

他就住在紐約城,這個龐然鋼筋大物之中,像每一個在汽車尾氣中時隱時現的行人一樣,隨著可以如精靈般被城市的現代化進程抹去。

唯一不同的是,威爾遜有一臺攝影機,他將自己連同鏡頭向紐約敞開。

(唯一的對鏡自拍)

(唯一的對鏡自拍)

因此,本片與其說是紀錄片,更像是vlog,或是一個私人視角的紐約影像散文。

本片共有六集,每集時長不到半個小時。

而且都有一個可以被投放在B站生活區的小標題,比如:

「如何進行閒聊」

「如何搭好腳手架」

「如何製作燴飯」

……

但實際上,每一集的內容卻是一場極其放飛的紐約思緒漫遊。

威爾遜以令人咋舌的素材量構建起全片(長達3年的影像積累),那些餐館招牌、井蓋、拉屎的小狗、沉思的路人、爭執的情侶,所有碎片般的都市圖景都根據他靠旁白顯靈的思維意識串聯起來。

可以說紐約日常碎片+絮語旁白就是這部高分作品的全部。

一切就從某個無厘頭的問題開始,威爾遜走上大街,隨處停下,隨機的展開交談,讓鏡頭成為自己的「口罩」,在到處都是限制的紐約,展開一場不受限的「人類觀察」。

都市的肉身

在「現代性」這個龐雜的議題中,「都市」是最鮮明的表徵。而當我們為它尋找一個例子時,紐約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在這個城市裡,每一個角落的每一刻都在深刻實踐著馬克思的那句名言「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

在威爾遜的影片中,相比於零散的人,真正的主角是紐約城,它以背景的姿勢站在最顯眼的位置。

我們得以在影像中觸摸到「城與人」的關係,看到一座都市如何成為個體的氣質,而我們又是如何不自知的在和空間的磨合中形成自我。

那些時代廣場上的人潮、長著同一張臉的十字街頭、奇裝異服的流浪漢、面目猙獰的拾荒者看似是他們自己,但在某種程度上不如說是紐約城的肉身。

比如在第二集中,威爾遜就選擇了城市中最常見的「腳手架」展開一篇影像小論文,深入著城市與人的關係。

如果提問在紐約什麼最多?

答案一定是腳手架,它出現在每一個建築外圍,成為人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腳手架的搭建首先就意味著「未完成的」、「半成品的」、「公共的」、「臨時的」,它以自身的工業屬性具像化了紐約的氣質。

當人們視若無睹的以肉身穿梭在鋼筋材質的長廊中時,現代化進程就已經在不斷的應驗。

都市人總是有辦法安於一切「暫時性」的體驗,再自欺欺人的獲得永恆的質感。

但威爾遜又進一步發現,總有一些「腳手架」展現出不同的樣子。它們被商鋪改造成法式樹蔭或靈異鬼屋,從千篇一律變成一種可供盈利的「景觀」。

而那些生活在其中的普通人呢?

而那些生活在其中的普通人呢?

他們倚靠著腳手架下棋、接吻,甚至思考人生。

就這樣,冰冷的腳手架看似在人的改造和接受中,變得溫和起來,成了臥室、辦公室、健身房。

公共性的物就這樣轉化成了私人化、有生命的體,成為個體的組成部分。

但威爾遜進一步思考著,當我們將腳手架納入日常的時候,其實就是在向城市妥協,把它安插進我們的生活。

就像Bra是乳房的腳手架,牙套是牙齒的腳手架。

不需要城市的規訓,我們自行賦予自己種種結構,在這種結構中,「腳手架」的不便與壓抑也就逐漸常態化了。

(腳手架給盲人帶來了極大的不便)

甚至漸漸的,在上流建築的外圍會包裹著一些「高級」的腳手架,成為一種等級的象徵。

本該是「暫時性」的東西,卻被深深的內化到社會的秩序邏輯,這大概就是城市空間的威力吧。

而在本集的尾聲,一棟大樓坍塌的意外新聞,讓威爾遜提出了進一步的追問:「我們真的需要腳手架麼?」

它的搭建是為了防止高空墜物的風險,但事實上「再多的腳手架也擋不住大樓必然的倒塌。」

在這個追問中,城市和人產生了統一,就像沒有腳手架的紐約本該更加鮮活,「它的美麗就在於它的危險」。

而試圖將生活託付給某種安全區的我們,是否該明白,「腳手架」所畫下的四方結構,遠比圍牆的倒塌更加危險。

這就是城市,也是威爾遜鏡頭中的紐約,它在人們對它的狂熱讚歎和深仇大恨中不斷的再生、征伐,浸入一個個體的生命全程。

城市的語法

在威爾遜的影像中,他用語言和影像的對應,創造了一種全新的匹配關係。

人類社會的實質其實就是一種「匹配」——符號和意義的匹配。

這種匹配讓我們不會對著天空叫大地,說到鮮花腦海中不會浮現出狗屎。這種關係讓人類得以思維,得以區別於動物開始理解世界。

「匹配」可以是老實的,但也可以是危險的。

白鴿是和平,紅燈停綠燈行,白胳膊就想到光身子

白鴿是和平,紅燈停綠燈行,白胳膊就想到光身子

尤其是,在如今這樣一個視覺主導的世界裡,動態圖像比文字更直接的框定一切。

在思緒還未到達的時候,就已經靠演算法急切的給出了答案。過盛的「匹配」無疑是對想象力的扼殺,對思維的控制。

當張愛玲寫道月亮是「銅錢大的一個紅黃的溼暈」,是「信箋上落了一滴淚珠」時,給出一個月亮的圖像就是對描寫的損傷。

而約翰·威爾遜做的就是拆解,他讓影像重新變得多義、曖昧、模糊,不再成為思考的障礙。

由傢俱上覆蓋的薄膜想到割包皮,看到將拉未拉的狗屎想到巧克力棒

熟透的青春痘是被車輪碾爆的夾心麵包

熟透的青春痘是被車輪碾爆的夾心麵包

人際關係的失控是炸開的水管,水流四瀉‍

人際關係的失控是炸開的水管,水流四瀉‍

身處公共場合卻默默痛苦的人,是堂而皇之被丟棄在街邊的大熊娃娃。

他敞開了自己的經驗、思維、邏輯的網路,給自己居住的城市創造一個全新的語法。

那些現代人習以為常的惡趣味、小確喪、屁大點事兒在威爾遜另類的「匹配」中,閃著靈性、可愛的光芒。

它們以一種超常規的方式並置在一起,只為製造一個會心一笑的時刻。

(不會表達不滿=Tony理髮)

紐約好像也成為了一個光怪陸離的潛水艇,載著一群脫線的人,不斷的下潛再下潛。

你不知道下一個街角會遇到什麼,因為真正的藝術在街頭展開,而城市的荒誕性遠比那些搞笑段子更具幽默感。

More than a vlog

就是這麼一部濃濃homemade味道的紀錄片不僅在HBO上線後大獲好評,甚至還續訂了第二季。

但其實,看著龐大的素材量以及長長的製作人員名單就可以發現,這部影片遠比一個簡單的視訊日誌複雜,但為何它偏偏選擇了vlog作為自己的表現形式?

我們對一個vlog的期待是什麼,自媒體時代的視訊,那些up主又到底在生產著什麼?

在鋪天蓋地的美妝視訊、網紅打卡、產品測評、生活記錄中,我們獲得的無非是兩種東西:將日常他者化或奇觀化、以及代償式的獲得生活感。

這兩種體驗在麥克·盧漢口中叫做「人是媒介的延伸」,就像腳踏車是腿的延伸,眼鏡是眼睛的延伸一樣,在現代社會,電子媒介就是人的延伸。

(1974《景觀社會》)

這麼看來這句話好像比較中性,比較溫和,那麼換一種說法,在著名跨學科學者堂娜·哈拉維的口中,這個影像充斥的世界或者可以用一句話概括「我們是賽博格」。

賽博格意味機器與生物體的雜合體,像是我們熟悉的草雉素子就是標準的賽博格人。

(1995《攻殼機動隊》)

引出這個概念是想說,在這個靠短暫的視覺體驗來確認存在的時代裡,媒介成為人的延伸,那麼電子屏不就成為了人的義肢,人類不就從高級哺乳動物變成了視覺動物,一個徹底的賽博格人類。

這時候,當我們認為人是他所有經歷的集合時,如果他所有的體驗都是二手的集合呢?

那麼,在無孔不入、無法苛求的景觀社會里,到底該怎麼做?

其實,威爾遜的嘗試就已經給出了答案,vlog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在對景觀進行反向操作。

就像作家拿筆,畫家有畫布一樣,我們在對自己生活的記錄再拼貼的過程中,獲得了一種控制的權力、一種創造的權力。

在這個意義上說,甚至鬼畜視訊、惡搞視訊都可以是一種「溫和的反抗」。

畢竟只要在創作,無論是何種形式,就是在開闢自己的世界,就是在成為一個源泉。

我想這就是約翰·威爾遜用影片確認的一個事實。

當他將給自己做飯洗衣的房東喚做媽媽,不厭其煩的記錄自己為了給她驚喜,一次次失敗的燴飯過程。

卻又因為疫情和中風遲遲送不出這一份禮物時

卻又因為疫情和中風遲遲送不出這一份禮物時。

卻又因為疫情和中風遲遲送不出這一份禮物時

當曾經被他記錄、諷刺、開過玩笑的街景在疫情中變得空無一人時。

你可以立馬思考起自己的生活

你可以立馬思考起自己的生活。

我就突然想到前幾天看到的一個尚在搖籃車中的小朋友,下地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媽媽要口罩,似乎疫情帶來的變革遠比我們想象的深遠。

這就是記錄的意義,它給我們一個反身質詢的機會,產生了一種「我或許也可以」的慾望,而一旦思考發生,二手就成為了一手。

約翰·威爾遜脫力系的「無用」記錄並不指望著輸出什麼可供引用的觀點、名言。

他只是在說創作可以關於所有人,既關於形而上的存在,也關於屎尿屁的世俗。

他還在說「去思辨吧」,它不是風花雪月的「餐後甜點」,而是人類的本能。當你對世界不滿,當你糾結於意義、價值等一切問題時,去看、去思維、去創造。

要知道,威爾遜提出的問題不是「是什麼」

而是,「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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