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畫影集《電馭叛客:邊緣行者》劇情、劇評:預定今年最佳

遊戲改編的影視作品,相信大家已經屢見不鮮。

但放眼這些熱門遊戲的衍生影視作品,卻屢屢爆出慘案。

往近了說,去年的電影《神秘海域》和今年的影集《惡靈古堡》等,都讓原作黨看了沉默、遊戲粉看了流淚。

最近,又有一部熱門遊戲的衍生作品來了,並一舉成為年度爆款動畫。

今天,就讓網友@源心來聊聊它——

電馭叛客:邊緣行者

Cyberpunk: Edgerunners

導演:今石洋之

編劇: 大塚雅彥 / 宇佐義大 / Bartosz Sztybor

Jan Bartkowicz / Łukasz Lud

主演:大橋賢一郎 / 悠木碧 / 黑澤朋世 /

東地宏樹 / 本田貴子 / 雞冠井美智子

型別: 動作 / 科幻 / 動畫 / 驚悚

上映日期: 2022-09-13

集數:10

單集片長: 24分鐘

單集片長: 24分鐘

這部劇是熱門遊戲《賽博龐克2077》的衍生動畫。

《賽博龐克2077》是2020年底誕生的動作角色類遊戲,一經發布便獲得好評無數,截至目前IGN9分,MTC86分。

它不僅在當年的科隆國際遊戲展上獲得五項大獎,成為當年的最大贏家,還提名了「2021年度最佳遊戲獎」。

這部劇集延續了原作的口碑,在豆瓣獲得了9.2的高分,被評價為「2022年最強新番」。

劇集講述一名街頭流浪兒大衛,在一個科技和形體改造氾濫的夜之城中掙扎求生。

一無所有的成為了一名「邊緣行者」(亦被稱為「賽博浪客」的法外傭兵),來維持生計的故事。

劇中有很多隱藏的細節,以及可以解讀的地方,這就來和大家仔細聊聊。

-長文預警-

-長文預警-

無我的影子

無我的影子

縱觀全劇,主角大衛比起人,更像個容器。

如同公司對他的定位,這不是說他沒有自己的意志,而是指其意志總被他人所牽引。

母親的高塔、曼因的團隊、露西的月亮……一個一個使命紛至沓來,其中唯獨沒有他自己的願望。

他的自我如同他的身體,自始至終不是向外擴張,而是被外部的零件(義體、他人的夢想等)所裝備、內侵,因此為了維持主體的基礎。

大衛在劇中總需要說「我是獨特的」——這是一個症候性的反覆確認、它在最後一集被一次一次的藥劑注射所戳穿。

結局裡,大衛在瘋狂後,靠露西的愛吻重獲神智,這個老套的橋段不僅是一種庸俗,也是一種悲劇:

大衛直到最後依舊需要承擔他人的情感、他人的意願,若非如此,他就會陷入自我的精神幻想。

但可笑的一點來了:即使在幻想中,他依舊在揹負著一個母親的形象,揹負著母親賦予其的小鎮青年使命,他把分裂出的自我,物件化為於本體的期許。

一種深層的戒律,藉著他者的面目歇斯底里地迴歸。

無我的影子就此從結局指向了開端,對比第六話中曼因的症狀可以看出,賽博精神病並不是單純的精神混亂。

世界不是在病理間糾纏成一團無法掌握的亂麻,而是清晰地貫徹一種回溯性的體驗。

於是我們從大衛的發病中發現,他的開端是他人(母親)的願望,而他的結局也是他人(露西)的願望。

起點與終點合併,如同大衛與他人重疊,而自我和現在的時間一起,被持續地遺棄。

唯一不變的奇點昭然若揭:從始至終,大衛的自我都所剩無幾,無論他是否變成賽博瘋子,他的答案都一樣。

虛假的邊緣

虛假的邊緣

大衛從始至終都被他人束縛,甚至可以說,他從始至終都渴求著他人的束縛。

他的「自我」一直依賴於這種束縛的結構,這種結構既體現於精神,也反照於社會。

在《邊緣行者》的開頭,他因母親去世、無法繳納各種費用,而被整個社會系統拒絕。

抱著母親的骨灰盒,漫步街道,大衛沒哭,不是因為堅強,而是因為淚水失去了意義。

它不會作為儀式被公眾確認,也不會作為情緒被自我確認,悲傷在此遠比憤怒無力。

憤怒可以讓大衛輕易地確認一個活著的敵人(比如那個出言不遜的紈絝公子),透過確認一個活著的敵人就能暫時確認一個活著的自己。

但悲傷不同,作為其物件的母親已經逝去——以被周圍一切存在都輕視的形式,它無法透過堅硬、在場的對立,去提供一個結構來容納自我。

像只坐著一個人的蹺蹺板,尷尬地暴露無張力的失衡,這種「無張力」便是大衛未流出的那些淚水——它們在一個公共空間被廢止的邊緣、無限地空轉。

他從遇到露西的那一刻開始,就不再屬於邊緣。

大衛加入了名為「電馭叛客」的團體,如名稱般,隊友都保持著這類作品中作為固定正規化的「邊緣人」形象:怪癖、多元、離經叛道。

他們的邊緣屬性、非法活動始終處於罪犯亞文化與大公司的共生關係之內,那個中心的、夜之城固有的二元框架永恆地籠罩在「電馭叛客」之中。

「電馭叛客」也是如此,他們所處的邊緣並不是真正的邊緣,而是一個偽裝的中心,個人表面再怎麼反叛,實際都規訓於公司。

於是生存似乎只能落為兩種情境

於是生存似乎只能落為兩種情境:

一種是在真正的、被徹底割裂的邊緣,原子化地空轉;一種是在虛假的、被收編的邊緣,景觀化地反抗。

大衛在這兩種情境之間掙扎,他渴望著他人,試圖藉助他人的使命不停地通向一個安放自我的結構,但這個結構卻最終吞噬了他自己。

這種矛盾的求索圍困成更深的牢籠,來自他者的部分並沒有解放自己,反而以全身的義體之形,囚住了自己,處刑了自己。

大衛改造的身體就是微觀的夜之城,一個最小單位的惡託邦,一個假借他人之面吞噬自己的結構。

大衛註定反抗不了夜之城,因為夜之城已與他融為一體。

廢燃的奇觀

廢燃的奇觀

看到一類評論,它們把本作澎湃地歸結為一種革命悲劇。

不對,大衛進行的並不是失敗的革命,他進行的根本不是革命,只是一種過剩的生存。

今石洋之從《落葉》開始就一直衷情於這種狀態,一種臨場、無計劃、刺激性的生存。

大衛一行人在最後一集的反抗也是如此,他們唯一的目的是救出露西,路上的一切喧鬧、對都市的掃蕩、對機關的破壞都是臨時性的,作為一群突然、連續的奇觀並置。

這是一種廢燃的奇觀(當然也可以用「扳機味」這種萬能而不負責任的形容概括),沒有偉大的意義,沒有組織化的程式,沒有綱領,一切行為平面化為直觀的能量,邋遢、碎片地燃燒。

這不是革命的精神,而是娛樂的精神。

任何革命總會要求著一個新的世界,但廢燃不是,它的「廢」排除了任何彼岸的意義,而「燃」則立足於破碎的當下、享樂式地反抗一切。

這種反抗通向的是現在、不是未來。

逃向不存在的月球

逃向不存在的月球

死者葬身於廢燃的奇觀,而活下去的人,逃向了月球。

露西登上真正的月球時,並無多少情感的波動,如同例行公事般,像完成一件沒有意義的任務。

因為這並不是露西渴望的月球,露西渴望的從來不是月球。

露西與團隊的其他人都不同,她始終不屬於夜之城的居民,她的生活是遊牧式的,始終驚恐於周圍的環境。

這種驚恐與大衛於義體潛藏的驚恐是一體兩面:一種幽靈般的二元性不斷從外部襲來,無時無刻不挑戰著自身的同一。

大衛對她來說不是一個「愛人」,而是一個可以供其逃離的場所。

大衛本身就是月球,以一種無限包容他者——所謂「為了別人而活」——的形式,揹負了露西的願望:

那個本不存在的月球,那個逃離了一切控制、徹底解碼化的純粹存在,以愛的名義把兩人納入其中。

所以露西只有透過在結局裡看到大衛的幻覺,她才能到達一種自我深處的平靜,完成敘事上的悲劇美學。

《邊緣行者》作為對2077的補充,當然可以給玩家提供更多理解遊戲世界的維度。

但這些維度在另一個層面又是失效的,20年代的世界早就不缺廢燃與幻想,即便把這種原始的衝動以悲劇的影子疊加到我們自己的身體上,也無能為力。

玩家可以在看完動畫後,回到遊戲繼續打爆亞當重錘,但在這個電馭叛客宇宙真正處刑生命的人並不是亞當重錘,甚至也不是表面主宰這一切的公司,而是一種更加去中心化的存在,一種非主體。

它瀰漫為這個世界的資訊,持續地生成、堆積,留下一個一個極度膨脹的屍骸。

大衛會作為一個名字一直流傳下去,但這個名字的所指到底是什麼呢?

當他將別人的身影無限地疊加在自己身上時,他真的還是”David”嗎?

往後越來越多的人會記住這個名字,用這個名字去標記地下的傳說,這漂浮在傳說表面的名字,在非主體的傳播中越來越膨脹。

終將有一天,它會變成那些生前、疊加在大衛之上的身影,取代那殘留的靈暈,成為新的屍骸。

「傳說」本身就是一個被規訓與複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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