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80歲祭:讓流浪的足跡在荒漠裡寫下永久的回憶

如果,那個叫三毛的奇女子活到今時今日,她就80歲了,一定還是一位穿戴非常波西米亞,浪跡天涯的才情女子。

今天就來回顧一下三毛的那些歌,那些電影。

1943年3月26日,三毛出生於重慶。她同父母、姐姐在這裡重慶生活了三年。當時正值抗戰時期,三毛的父親為了和平,給三毛取名叫陳懋平,懋是家裡排班輩的中間名,很難讀難寫,三毛小時候於是就直接寫成陳平。

三毛1967年去西班牙馬德里大學讀書,拉開了她傳奇的天涯之旅的序幕。1970年她回到台北當老師,本來要和一個德國人結婚了,但未婚夫在結婚前突然去世,三毛自殺後被救回來,於是又離開了台灣。

1974年,三毛和認識七年的西班牙男子荷西在「西屬撒哈拉」結婚(此地現為摩洛哥實際控制)。1974年秋天,三毛在《聯合報》發表了一篇文章,她和荷西充滿異國風情的生活,深深地吸引了讀者。

1976年三毛和荷西去到相對平靜的西班牙屬地迦納利群島,在那裡,三毛寫成了自己的第一本書《撒哈拉的故事》,由台灣皇冠出版社出版,大受歡迎。之後的《雨季不再來》《稻草人手記》《哭泣的駱駝》《溫柔的夜》都大受歡迎。

《撒哈拉的故事》皇冠出版社初版。

撒哈拉的故事皇冠出版社初版

三毛早在成為暢銷書作家之前,就和音樂大師李泰祥認識了,李泰祥就向三毛邀歌,由她寫歌詞,他來譜曲。三毛非常高產,一個晚上就寫了九首歌詞。1973年,李泰祥去美國加州大學聖地亞哥現代音樂中心進修,為籌集路費,李泰祥就把手裡的一些歌的版權,賣給了由台灣著名電器公司歌林開的唱片公司,其中就包括《不要告別》、《一條日光的大道》、《小毛驢》(《橄欖樹》)等。那時候,三毛還和老公荷西住在撒哈拉沙漠裡,還沒有在台灣大紅。

三毛寫的《不要告別》,和當時台灣所有恩恩愛愛的流行歌曲的歌詞都大相徑庭,加上李泰祥在流行音樂圈也是一個異類般的存在,讓這首歌顯得非常特別,來看看三毛寫的歌詞就知道了——

我醉了 我的愛人

我的眼睛 有兩個你

三個你 十個你 萬個你不要抱歉 不要告別

在這燈火輝煌的夜裡

沒有人會流淚 淚流

我醉了 我的愛人

不要 不要說謊

你的目光 說明一切

我們的一生 已經滿盈

不要抱歉 不要告別

在這燈火輝煌的夜裡

沒有人會流淚 淚流

歌林最早把這首歌,給了旗下一位叫李金玲的歌手演唱,時間是1973年5月。李金玲當年並沒有紅,所以這個版本的《不要告別》,聽到的人極少極少。

齊豫上芒果臺的《歌手》演唱自己老師的作品《不要告別》,芒果考證得非常仔細,寫的是首唱李金玲。

由於買斷了版權,《不要告別》幾乎成為「歌林之歌」,它家的很多歌手都唱過,包括洪小喬,蕭孋珠、劉文正、鳳飛飛、黃鶯鶯、江玲等,多年後,張惠妹、巫啟賢等歌手也在專輯中翻唱過這首《不要告別》。

早期《不要告別》的作曲署名是奕青,用的是李泰祥兒子李奕青的名字。作詞寫的是ECHO,那是三毛的英文名。

歌林做的各種版本《不要告別》,對於堅持嚴肅創作的李泰祥來說,無疑是一首首「災難」——他覺得自己這首本來立意很高的歌曲,被歌林弄成了日本流行歌曲的調調(當年歌林和日本音樂圈關係密切),所以一直想找機會拿回來自己做一個版本。

1983年,李泰祥終於找到機會,讓自己的第二位女弟子唐曉詩來實現這個心願。李泰祥為她製作在滾石的第一張唱片,就把《不要告別》重新改編,他把歌曲全部改編好了,唐曉詩也唱了,找到歌林,歌林竟然不給版權,還發來律師函威脅說,你不準用!

無奈之下,李泰祥說要不乾脆換歌詞吧。滾石老闆段鍾潭找來當時還是小女生的詩人黃慶綺填詞,黃小姐寫詩的名字叫夏宇,但為了第一次寫的歌詞,她取了一個筆名叫李格弟。

李格弟當年寫的《告別》歌詞,保留了三毛那經典的第一句「我醉了,我的愛人」,歌詞更奔放不羈,充滿文學性。

我醉了 我的愛人

在你燈火輝煌的眼裡

多想啊 就這樣沉沉地睡去

淚流到夢裡 醒了不再想起

在曾經同向的航行後

你的歸你 我的歸我

請聽我說 請靠著我

請不要畏懼此刻的沉默

再看一眼 一眼就要老了

再笑一笑 一笑就走了

在曾經同向的航行後

Wu~各自寂寞

原來的歸原來 往後的歸往後

啦……

各自曲折 各自寂寞

原來的歸原來 往後的歸往後

李泰祥就沒有用《不要告別》的原曲了,而是用同樣的和弦,寫出了一支全新的曲子。

《告別》被放在唐曉詩在滾石第一張專輯《唐曉詩專輯》的第一首,這其實是一首男女對唱歌,李泰祥唱的男聲部。

這首歌后來還CD化在了《告別 (82-87作品精選)》和《李泰祥與他的女弟子》專輯中。

很多人第一次聽到《告別》,可能是畢贛的電影處女作《路邊野餐》。《路邊野餐》主人公念過第一段詩後,出現了一個長達數秒的藍色封套磁帶的鏡頭,其實現實中是沒有這個專輯的,電影中的磁帶封套,很可能是劇組將李泰祥的《錯誤》和《告別 (82-87作品精選)》兩張專輯拼起來的。

《路邊野餐》中,男主角為小孩看病,女醫生摻開水等生活日常,《告別》作為背景音樂,從李泰祥演唱的部分開始,一直在錄音機裡放著。女醫生關掉了錄音機,說,這盤磁帶是情人送她的(裡面藏著一個1980年代的愛情故事啊)

女醫生為男主角拔火罐,唐曉詩的聲音就出現了。

男主角在那個神秘的村莊蕩麥,把磁帶送給了長得像他前妻的女子,說,這是李泰祥的《告別》。

《告別》還是《路邊野餐》的片尾曲,當年看這部電影能忍到最後的觀眾,會完完整整地聽完這首歌。當然,它的第一句,來自三毛。

李泰祥先生於2014年1月2日仙逝,享年73歲。

當年《一條日光大道》也是李泰祥打包賣給歌林的幾首歌之一,這是一首歡快而高難的歌曲,但氣氛活躍。歌林就把這首歌給了巨星劉文正演唱,但並沒有紅。

1982年,李泰祥為齊豫製作了《祝福》專輯,由拍譜唱片發行,兩人合唱的《一條日光大道》放在專輯第二首。

2011年滾石30演唱會,滾石和飛碟的創立人之一吳楚楚帶著民歌手李建復、邰肇玫、唐曉詩、楊芳儀、王海玲、馬宜中唱《一條日光大道》向李泰祥致敬(紅箭頭指向的是唐曉詩,她其實並不算嚴格意義的民歌手)

滾石30唐曉詩也出來唱了《告別》,狀態很好。唐曉詩目前從事聲樂教育工作。

嚴格說來,李泰祥和三毛的同一種趣味相投的藝術家,他也不在意她的隨性,她寫來歌詞,他就譜上曲。但有一首歌詞也讓李泰祥犯難,這首歌詞叫《小毛驢》。三毛讀了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希梅內斯的散文詩《小銀與我》,有感於小毛驢「小銀」,於是寫了《小毛驢》的歌詞。

《小銀和我》這本書在1980年代在大陸出版,後來再版過多次。

《小毛驢》的歌詞是用英文寫的,有一句歌詞這樣寫:「為了天空的小鳥,為了小毛驢,為了西班牙的姑娘,為了西班牙的大眼睛。」這樣的歌詞,李泰祥也很為難,但他還是寫了曲子之後打包賣給了歌林唱片。歌林當然沒有用這首歌,畢竟在流行歌曲中出現毛驢這樣的歌詞非常突兀。

大約在1978年,也就是台灣民歌時代風起雲湧的時候,李泰祥遇見了民歌手楊祖珺。楊祖珺在李泰祥那兒發現了這首歌,就把這首歌翻譯成了中文,於是,小毛驢變成了橄欖樹。在今天看來,楊祖珺改得確實非常經典,「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為了山間輕流的小溪,為了寬闊的草原,流浪遠方,流浪……」

而當年三毛還和荷西住在迦納利群島上,聯繫不上,楊祖珺並沒有通知到原詞作者三毛。

楊祖珺當年唱著這首《橄欖樹》在台灣各大高校演唱。近來正在熱播的芒果的《聲生不息寶島季》就採訪到了楊祖珺老師,好想聽她唱一次《橄欖樹》啊。

可惜,作為民歌時代開山般存在的人物,楊祖珺只於1979年出版過一張同名個人專輯,而且在那張唱片中也沒有收入《橄欖樹》。

《橄欖樹》似乎冥冥中在等待能把它唱到全世界華人心坎中的人出現。

那個人就是齊豫。

1978年,臺大女生齊豫以其天賦異稟的嗓音和表現力,同時獲得第二屆「金韻獎」和首屆「民謠風」歌唱比賽的冠軍,而被金韻獎的評委李泰祥發現。於是,李泰祥為齊豫製作了她的第一張個人專輯,用的就是這首《橄欖樹》當專輯名,1979年7月9日由新格唱片發行。

當時出唱片,也是要搭配著電影來做宣傳的,於是《橄欖樹》這張專輯中的《橄欖樹》《歡顏》《走在雨中》等,都成為電影《歡顏》的歌曲。

當年《歡顏》捧紅了新人胡慧中,也讓幕後代唱的齊豫大紅。

不過,因為審查的原因,齊豫被重新請回錄音室,將原來的「流浪遠方」唱成「流浪流浪」。

第二年,李泰祥又收了一個加拿大回來的女弟子叫葉蒨文,併為她製作了個人第一張專輯《春天的浮雕》,裡面第四首的英文歌,就是《橄欖樹》的英文版,不過知道這個版本聽過的人很少。

而三毛當年對她的《小毛驢》變《橄欖樹》也是頗有微詞,她曾公開說,歌中有兩句不是她寫的,如果流浪只是為了看天空飛翔的小鳥和大草原,那就不必去流浪也罷。她也說,之所以要寫橄欖樹,是因為荷西的西班牙南部老家,種滿了橄欖樹(後來我們發現有很多西班牙橄欖油品牌進口到我國,原來西班牙是世界頭號橄欖油生產國)

1979年那年,《歡顏》大賣,《橄欖樹》走紅,那年9月,荷西卻因為潛水事故去世。在經歷過掙扎與苦痛之後,三毛結束了十多年的在外漂泊,回到台灣定居,並從1981年開始恢復出版作品,包括《背影》《夢裡花落知多少》、《送你一匹馬》等,還在皇冠之外出了唯一一部聯合報出版的《萬水千山走遍》。

《萬水千山走遍》是聯合報贊助三毛去中南美洲的遊記。

1983年到1985年,雖然三毛經歷癌症的創痛與治療,但她的創作力卻是最旺盛的時候,新書出版不絕。1985年,她還為滾石唱片出版的專輯《回聲 三毛作品第15號》寫了整張專輯的詞,由齊豫、潘越雲演唱,齊豫、王新蓮製作。這張專輯也是台灣第一張製成CD唱片的流行專輯(滾石CD版編號RD-1001)。

據說《聲生不息寶島季》第三期中張信哲和楊宗緯會翻唱《回聲》中最為大眾所熟知的《夢田》。

《回聲 三毛作品第15號》在華語流行歷史上有多重要呢?要另外寫一篇才說得清。

1980年代中後期,三毛的作品陸陸續續被大陸讀者熟悉和喜愛,她也不斷有作品推出。

1990年,也就是三毛去世前一年,她留下了兩個不朽的作品。

這年秋天,出道已八年的曾經玉女歌手掌門人林慧萍,推出了離開老東家歌林的最後一張專輯,叫《說時依舊》。標題主打歌就是三毛寫詞的《說時依舊》,唱片封套上寫著「三毛最新作品」。

《說時依舊》是三毛寫自己在無意中,遇見自己曾經山盟海誓的前男友,而前男友對她也念念不忘,但這個男人其實已經結婚了,所以三毛還是「不要 不要 跟我來」,沒有舊情復燃。僅僅十多行句子,寫得婉約深情又決絕。

重逢無意中 相對心如麻

對面問安好 不提回頭路

提起當年事 淚眼笑荒唐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愛過你

說時依舊 淚如傾

星星白髮猶少年

這句話請你放在心底

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往哪裡去

不要 不要 跟我來

家中孩兒等著你

等爸爸回家 把飯開

《說時依舊》的曲是新加坡著名音樂人梁文福,他和三毛於1980年代中期相識,惺惺相惜。這首歌最早是收錄在梁文福的個人專輯當中,後來新加坡女歌手潘盈唱了這首歌,被當時在為林慧萍企劃新專輯的著名詞人姚謙聽到。姚謙老師的直覺非常敏銳,覺得這是一首非常好的歌,於是就找到三毛,也就有了林慧萍這個版本。這首歌由著名製作人楊明煌製作,鮑比達編曲,全是大師手筆。

《說時依舊》專輯做完,林慧萍就離開歌林加盟點將了。這張專輯當年歌林並沒有怎麼力推,專輯也並沒有大賣。但好歌是不會蒙塵的,這張選歌非常細膩,錄音精良,林慧萍的演唱也是飽含深情。在問世多年後,這張專輯,這首歌,反而慢慢成為了經典。

2014年,大陸著名民謠男子二人組好妹妹樂隊,做了一張翻唱台灣著名女歌手遺珠歌曲的專輯,就叫《說時依舊》,其中就翻唱了這首歌。

1990年對三毛來說另一個最重要的作品,就是她為電影《滾滾紅塵》編劇。三毛寫了一個女作家沈韶華在動盪年代的故事,據說就是影射張愛玲與胡蘭成 。

《滾滾紅塵》創造了很多歷史,比如它是林青霞和秦漢的最後一次合作。

也是林青霞唯一一次(終於)拿到金馬影后。

也讓張曼玉拿到了唯一一次最佳女配角

也讓張曼玉拿到了唯一一次最佳女配角。

也讓張曼玉拿到了唯一一次最佳女配角

《滾滾紅塵》在1990年12月10日舉行的第27屆金馬獎上席捲走了八個獎項,但三毛卻在最佳原著劇本上輸給了《客途秋恨》,空手而歸。

2019年3月,《滾滾紅塵》數字修復版在台灣上映。該片的出品人「俠女」徐楓,女主角林青霞,主題曲作者羅大佑,以及林青霞老友施南生、甄珍、方芳芳出席首映式。

就在那年金馬獎結束後還不到一個月的1991年1月4日,三毛在台北的榮民總醫院去世,終年47歲 。關於去世的原因,有說是因為她沒有得到金馬獎而自殺,也有說是意外,到現在還是一個謎。

多年後變身作家的林青霞,在她的《窗裡窗外》一書中,回憶了和三毛的緣分。

《滾滾紅塵》籌備時, 三毛摔傷了,但她堅持在小公寓裡寫完了劇本。林青霞後來去看三毛,三毛一頁一頁講劇本給她聽,還會播放那個時代的音樂,帶林青霞理解人物和時代。林青霞很感恩三毛讓她得到從藝生涯唯一一座金馬獎,她說,她上臺領獎的時候,很想請三毛一起分享這個榮譽,但最終還是沒有。

林青霞說,和三毛見面不超過十次,但每次都聊得很投機。三毛去世的那個晚上,林青霞很想給三毛打電話,打過去卻無人接聽。第二天早上,就聽到了三毛去世的訊息。

林青霞還說,之後她三次夢到過三毛。

1990年年底,住在香港的一代歌壇巨星鳳飛飛找了同在香港的羅大佑,和大師黃霑以及台灣知名製作人陳揚一起,打造一張新的專輯。

1991年1月,《浮世情懷》在製作收尾的時候,傳來了三毛去世的訊息。作為三毛的好友,羅大佑有感而發,將自己的作品《青春無悔》的歌詞改了四句詞,交給鳳飛飛演唱。

1991年2月,《浮世情懷》出版發行。

1991年2月,浮世情懷出版發行

這張專輯最知名的一首歌,就是《追夢人》。

也只有鳳飛飛這樣看盡紅塵冷暖的女歌手,才能用樸實卻淳厚的味道,詮釋出這首《追夢人》的意境來。

專輯中對《追夢人》的解析文案,是這樣寫的。

此曲獻給永遠的三毛

此曲獻給永遠的三毛。

此曲獻給永遠的三毛

其實這首歌最早的演唱不是鳳飛飛,而是「音樂工廠」簽下的香港女歌手袁鳳瑛。

1990年6月14日,陳木勝獨立導演的首部作品《天若有情》上映。

《天若有情》有兩個版本的片尾曲,粵語版片尾曲就叫《天若有情》,由袁鳳瑛演唱,填詞是李健達,羅大佑作曲。

普通話版的片尾曲叫《青春無悔》,詞曲都是羅大佑,演唱還是袁鳳瑛。

而《追夢人》其實就是《青春無悔》,只不過給鳳飛飛的版本,歌名改了,歌詞大部分相同,羅大佑填上了四句和三毛相關的歌詞。

讓流浪的足跡在荒漠裡寫下永久的回憶(對應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

飄去飄來的筆跡是深藏的激情你的心語

前塵後世輪迴中誰在聲音裡徘徊(對應三毛英文名Echo,即「回聲」)

痴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終難解的關懷

《天若有情》在台灣上映的時候,就叫《追夢人》。

不過,當年鳳飛飛的《浮世情懷》並沒有引進到大陸發行,《追夢人》真正唱紅,是因為一部電視劇。

這部劇叫《雪山飛狐》。

這部劇叫雪山飛狐

《雪山飛狐》的片尾曲用的就是《追夢人》,該劇隨後很快在大陸播出,《追夢人》紅遍大街小巷。

鳳飛飛在35週年演唱會的《追夢人》,是這首歌的最佳現場表演。

就用這首歌,獻給今天80歲的三毛吧

就用這首歌,獻給今天80歲的三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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