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西線無戰事》劇情、影評:雪藏26年的禁片

1930年,二戰爆發前夕。

一部耗資120多萬美元(當年來說是一線大製作)的好萊塢電影,正在柏林舉辦首映式。

戈培爾(納粹喉舌,被稱為「創造希特勒的人」)得知後勃然大怒,命手下在現場放老鼠、投臭氣彈,導致首映式夭折,上映許可也被吊銷。

保羅·約瑟夫·戈培爾

保羅·約瑟夫·戈培爾

隨後,歐洲多國將它列為禁片;希特勒下令焚燬了關於它的所有資料;拿下奧斯卡「最佳影片」後,整個劇組卻被善於趨利避害的好萊塢孤立、雪藏多年。

這部戰爭片就是:

西線無戰事

All Quiet on the Western Front

西線無戰事

評分:8.9 / 10

導演:劉易斯·邁爾斯通 Lewis Milestone

上映:1930 年 4 月 21 日

片長:2 小時 13 分鍾

演員陣容

路易斯·沃海姆 Louis Wolheim劉·艾爾斯 Lew Ayres約翰·雷 John Wray阿諾德·露西 Arnold Lucy本·亞歷山大 Ben Alexander斯科特·寇克 Scott Kolk小歐文·戴維斯 Owen Davis Jr.沃爾特·羅傑斯 Walter Rogers

文章目錄

西線無戰事 電影簡介

電影改編自同名原著,德國作家雷馬克基於自己在一戰時的親身經歷,僅用時6周就完成了創作。隨即《西線》被翻譯成26種語言,德國年銷量逾百萬冊。

然而,納粹卻接連封禁、焚燬了他的所有作品,並剝奪了他的國籍,使雷馬克不得不流亡海外。

埃裡希·瑪利亞·雷馬克與《西線無戰事》(姜乙譯本)

如此大動干戈,正因為《西線無戰事》用精準犀利的語言,強而有力的畫面,扼住了德國納粹的七寸。

而後世湧現出的優秀戰爭片,或多或少都能看出《西線》的影子,足見其偉大之處。

90多年後的今天,德國竟然翻拍了這部「禁片」,並且下個月就會上線…

西線無戰事 劇情

19歲的保羅出身寒門,有很強的文學天賦,父母竭盡所能才把他供到高中。

老師的一番慷慨陳詞,讓他和同學們對戰場心馳神往,彷彿世界上突然有了一種能更高效地實現人生價值的途徑。

為了動員參軍,老師用「女孩們都喜歡戰士」來誘惑他們,甚至還承諾,期末考試可以放水。

到了訓練基地,保羅才得知,費心費力鼓動自己上前線的老師,卻不允許自家孩子入伍。

從前和顏悅色的老郵差,也變成了暴戾的虐待狂。

有次,他故意挑刺,讓保羅為自己整理了14次床鋪,還讓保羅用20多個小時把一雙硬得像石頭的靴子揉軟。

在軍營,上級長官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合理合規的,保羅只能把一些罵孃的話嚥進肚子裡,無條件服從命令。

等身負100斤重的裝備走上西線戰場,硝煙灌進肺裡,保羅才清醒地意識到,他們早已淪為戰爭工廠批量生產的作戰資源。

戰場的慘烈與混亂,用語言形容顯得蒼白無力…

擁擠的戰壕像是沙丁魚罐頭,焦黑的無人區泥濘不堪,蔓延幾英里的鐵絲網上掛滿了殘肢斷臂,土地被炸出一個個深坑,腐爛的屍體把老鼠養得肥大。

一戰前線,士兵備受鼠患的困擾

電影《1917》對西線無人區慘況的還原

瀕死的馬匹仰天長嘯,悲鳴聲像幽靈一樣,一寸寸擊潰著他的心理防線。

現代化武器把殺戮變得更「工業化」,炮彈是那樣輕易地呈現著一場場人體解剖展。

保羅看到有人捧著自己的腸子,跑到了急救站;

看到有人被炸掉腦袋,血液像噴泉一樣往外滋;

看到雙腿被炸沒的人,用雙手撐著身體爬了兩公里;

看到被黃綠色毒霧灼傷的人,一塊塊吐出自己的肺;

看到緊咬大動脈兩個小時的人,試圖違抗死神的旨意。

這就是外界所宣揚的壯觀與偉大?

伴隨種種反問,保羅的沮喪、憤怒、悲傷,堆成了絕望。

剛開始熱愛生活,他就不得不向一切開炮。

他們的伙食得不到保障,寡淡的米湯、過期的餅乾、發黴的土豆,都是美味佳餚。但更多時候,他們的肚子要一癟好幾天。

聞著刺鼻的焦味,看著遍地的硝煙與屍塊,加上幽閉症和飢餓作祟,保羅簡直生不如死。

不到半個月,這個150人的連就只剩下了80人。

保羅字字鏗鏘地說:這是我們人生的第一份職業,我們對生的認識侷限於死。

失控的權力,潰口的慾望,卻要平民百姓去賣命、去買單,怎一句荒謬了得?

一戰期間,其實有很多未成年的男孩子,為了能上前線打仗而謊報年齡,14歲的說自己19歲,17歲的說自己20歲。

軍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軍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有個流傳甚廣的故事:一個裝著木頭義肢的人參加體格檢查,結果軍醫看都不看,直接就給了通過。這人說,要是腦袋捱了槍子,就裝個木腦袋,這樣就直接能當軍醫了。

這些現象令人咋舌。

《喬喬的異想世界》裡,母親說愛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東西,可是年幼的喬喬卻矢口否認。

狂熱的納粹分子以及扭曲的戰時思潮讓喬喬脫口而出:金屬、炸藥、肌肉才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東西,能戰勝一切。

孩子是最容易操控的。他們以為前線有豐盛的食物,以為只需要幾周時間就能凱旋而歸,他們就能成為人人稱頌的英雄。

他們身上那種屬於青春的純真,以及多年教育所烙下的品德,從穿上制服的那刻起,就已經蕩然無存。

沒有人會把戰爭的真相告訴他們,當他們從戰地醫院看清真相時,早已淪為咆哮的野獸,一次次射殺著另一位母親的孩子。

一個與保羅同歲的朋友,上前線時還帶著課本。即便是在一片炮火聲中,他也堅持琢磨著物理公式,希望能考個好成績。

保羅最要好的朋友叫克默里西,有雙令人豔羨的靴子,上好的皮革放在整個隊伍裡都是不常見的。

中彈後,截肢手術仍沒有保住他的命,那雙靴子也被轉贈。

可它就像受到了惡毒的詛咒一般,每個穿上它的人,都難逃戰死的命運。

最令保羅費解的是,究竟出於何種原因,一個民族能如此憎恨另一個民族,而且戰爭究竟是哪些人挑起的?

他們討論出了很多答案

他們討論出了很多答案。

可能是掠奪資源的掌權者;可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政客;也可能是從中謀利的軍火商。

但,絕不可能是老百姓。因為在戰場上遇到的英法人和他們一樣,如若不是為了活命,壓根兒不想拼命。

甚至,換個時間地點,換種相遇的方式,沒準大家能交個朋友,在深夜喝個酩酊大醉。

一位年長的士兵說:以後要是有人想挑起世界大戰,我們應該把一大塊地圈起來,然後販賣門票,選一個黃道吉日把所有國王、皇帝,和他們的內閣、將軍找來,讓他們每個人穿著內褲站在圈內,用棍棒打個你死我活,誰獲勝哪個國家就贏。

這段來自90多年前的反戰表達,如今看來,依然擲地有聲。

某次,保羅在執行偵查任務時,困在彈坑裡一整夜。

天矇矇亮時,一個敵人滑了進來。出於求生本能,保羅撲上去,捅了他一刀。

但放下匕首後保羅就後悔了,僅存的一絲信仰轟然垮塌,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保羅崩潰地怒吼著。幾乎是一念之間,保羅又心生悲憫。舀水喂他喝,用包紮布為他止血,希望他能倖存下來。殘喘了幾個小時後,他還是嚥了氣。

這是保羅從軍以來,殺死的第一個人。

保羅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從他胸口處掏出一個信夾,裡面裝著幾張照片和幾封信。其中一張,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女孩的合影。

保羅努力辨認著信上的法語,每個能看懂的單詞都像是子彈,射穿保羅的胸膛。

保羅記下這名法國排字工的地址,發誓戰爭結束後一定會親筆給他家裡人寫信。

保羅沒得選,倘若反應慢半拍,那此刻躺在水坑裡的屍體,就會是自己,總會有一個身負家庭希望的男人抹殺掉另一個家庭的希望。

這是戰場上狹路相逢時的宿命。

就像那天,保羅在一座被炸燬的學校前,瞥見的為他們準備的一百口新棺材——只不過是與宿命打了個照面罷了。

作為士兵他們必須相信,只有扛過上千次的偶然才叫活著。

「戰爭不過是種死因,就像癌症和肺結核、流感和痢疾,只是死得更頻繁,更多樣,更殘忍。」

保羅腿部中彈那次,差點被送進動不動就截肢的野戰醫院。好在保羅耍了點小聰明,住進了一家條件稍好的天主教醫院。

哪知墮入了另一個噩夢。

因為床位有限,醫院必須想辦法提高流動率,於是「死人屋」應運而生。

這間屋子靠近去停屍間的電梯,一些情況不樂觀的傷員會被暫時轉送到這裡。

說是這麼說,但從沒有人能活著從裡面出來,至於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而那些被傷痛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士兵,一有自殺的念頭就會付諸實際行動,這裡連空氣都會殺人。

好不容易迎來休假,以為是個能喘口氣的機會,但家裡的一切令保羅更加窒息。

母親罹患癌症,身體虛弱,家裡吃頓飽飯都成問題,父親根本不敢問醫生治療費要多少。

父親在聚會上驕傲地介紹保羅的從軍經歷,保羅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前線的狀況,就被群嘲沒有「全局觀」。

然後,當保羅不存在一樣,煞有其事地爭論著該吞併哪裡,整個比利時、法國的煤礦、大半個俄國…

在他們看來,全國的好物資都供給了前線,保羅的小日子應該過得挺滋潤,只是偶爾扣動扳機殺幾個法國佬,不過值得一枚鐵十字勳章的肯定。

學校裡,老師仍在不停地動員學生參軍,他們和保羅年紀相仿,臉龐稚嫩,眼神卻寫滿了對戰爭的憧憬。

他去見陣亡的朋友的母親,老婦人竟搖晃著保羅,質問他自己兒子死了,他怎麼還活得好好的。

保羅出於好意,隱瞞了朋友去世時的慘況,只是說朋友走得快,沒受什麼罪。

而老婦人不肯相信保羅的話,讓他發毒誓:假如你說的不是真的,你會死在戰場上。

為了幫一個失獨的母親緩解悲痛,保羅重複了她的話。

離家未久,保羅已經再也融入不到從前的生活了,這比在人身上打出大窟窿的子彈更可怕,它關乎信念,關乎信仰。

保羅更願意回到前線,回到戰友的身邊,世界上彷彿只有他們才知道,戰爭的真實面目是怎樣的。

回到前線後,立下的毒誓也應驗了。

那些比保羅年長的士兵,戰爭結束後能回到妻兒的身邊,繼續做之前的工作,養活家庭。

而在保羅之後成長的一代人,戰爭只會變成故事匯,他們不會知道真實的戰爭有多麼可怕。

只有保羅他們,意志被戰爭碾得粉碎,沒有自己的家庭,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工作,將變成遊蕩在普通市民之外的「種族」,年華在創傷中化為烏有。

1918年10月的一天,保羅在戰場上看到一隻蝴蝶。

小時候,保羅常和姐姐一起捉蝴蝶做標本,於是微笑著起身,伸手去捉它。

保羅沒有察覺到,敵軍的狙擊手已瞄準他的身體。

他的手抖動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死亡與希望之間,侷促得只有20公分的距離。

這一幕也成為影史上最經典的銀幕時刻之一,往後的戰爭片裡基本上都會出現一些象徵生命與希望的元素。

比如《1917》裡,櫻桃花瓣靜靜零落在浮滿屍體的水面;

比如《八佰》裡,馭風的白駒縱情馳騁在廢墟之上;

比如《地雷區》裡,掃雷的孩子在草叢中捉到的甲殼蟲…

西線無戰事 影評

一場戰爭,從不存在什麼值得歌頌的英雄主義。

土地被入侵,資源被掠奪,百姓被屠戮,村莊被蹂躪,這就是保羅在前線看到的,關於戰爭的真相。

《西線無戰事》一書的結尾,寫著這樣一段話:他於1918年10月陣亡。那天,整個前線寂靜無聲。軍隊指揮部戰報上的記錄僅有一句:西線無戰事。

跟保羅一起上前線的同學都死光了,除了一些證件,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多大年紀。

不會有人知道他最愛吃蔓越莓果醬,喜歡讀書和寫作。

他命如草芥,權力的小小決策足以讓他變成冰冷的統計數字。

保羅表情鎮定,像是對命運的終極審判非常滿意,或許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好久。

保羅才20歲,自我代入的話,20歲的我們考上了大學,每月拿著父母給的生活費,在各種社團活動和藝術展覽之間流連,不會有太多操心事。

但保羅對生命的認識,「唯有絕望、死亡、恐懼和聯結著痛苦深淵的失控的淺薄。」

死亡成了一件幸事,戰爭再也不會傷害保羅了。

《西線無戰事》上映僅僅一年後,二戰爆發。

人們彼此更加仇視敵對,人性也被異化得更加可怖,強大的現代化武器讓士兵成為完美的殺戮機器。

奧斯維辛集中營裡的工業化高效屠殺,南京城裡的「人頭競賽」,各類大轟炸和細菌戰,罄竹難書。

教訓和反思,好像只是學者和藝術家才會反覆討論的話題一樣,那群站在時代之巔的嬌子,只嗅得到金屬和原油的味道,只看得清疆域的輪廓。

不論什麼年代,人性基本上不會有太大變化,唯一改變的是在人性的拖拽下覺醒的良知。

而得到它的代價,太過昂貴,太過沉痛。

想起一個真實發生過的故事
想起一個真實發生過的故事

想起一個真實發生過的故事。

1914年的平安夜,幾小時前還在火拼的士兵,竟全都放下了武器,歡呼著走出戰壕,互換禮物,互送祝福,喧鬧了一整夜。

他們甚至還在無人區舉辦了足球比賽。

這場原定的「閃電戰」,愣是把戰線拉長至4年。筋疲力竭的戰士們已無心僵持,他們不想錯過如此美妙的節日。

愚昧的是,一些軍隊指揮官下令懲罰了士兵,一戰時期再也沒有出現過休戰的情況。

看吧,「化干戈為玉帛」從不是一句空洞的浪漫主義宣言。

戰爭是極少數人的狂歡,卻是全世界的災難。

一戰和二戰,難以想象有無數像保羅這樣的年輕人,為了「生命最閃亮的開始」,踏上了一條泯滅人性的道路。

他們是學生、鉗工、農民、老師、醫生、漁民、匠人、伐木工,只因為幾個人的拍案陳詞,就不得不把利刃刺向一個個素未謀面的人。

而戰爭的後遺症,仍需他們親手解決。

二戰結束後,2000多名德國戰俘徒手清理了丹麥西海岸的150多萬顆地雷,幾乎有一半人傷亡。

他們當中,絕大多數都是未成年的小男孩。

電影《地雷區》講述的就是這樣一段不太主流的戰時往事。

清楚記得,片中的丹麥軍人問一個德國男孩,回家後想做什麼。

男孩的眼睛裡閃爍著超越年齡的成熟:我要去做建築工人,德意志需要我們重建。

一將功成萬骨枯,既悲愴又諷刺。

1956年,時隔26年,《西線無戰事》才被解禁。

歐洲幾乎場場爆滿,很多德國老兵都看得哽咽淚目。

千千萬萬個保羅的故事,終於被全世界看到。

彼時,二戰已結束了10年之久…

西線無戰事 評價

2022年10月28號,《西線無戰事》的第二個翻拍版本將上線 Netflix。值得品思的是,這個版本會代表德國角逐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獎。

可以預見,19歲少年保羅在對抗世界的過程中,信仰與希望逐漸淪喪,身無恙心先死的故事,一定會被加入新的時代註解。

那句沉靜之下奔騰著千軍萬馬的「西線無戰事」,毫無疑問將再次震撼我們。

電影沒那麼重要,它改變不了什麼,但無形中又改變了許多。

或許,我們這些被困在一日三餐裡的平民老百姓,沒有足夠的學識和視野,去看清戰爭背後盤根錯節的利益衝突。

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們能通過《西線無戰事》這樣看完不是振奮而是沉默的戰爭片,窺視戰爭的真相。

它是失控的權力

它是失控的權力。

上至權力中心,下至投戎的郵差,任何獲得權力的人,都會在一念之間成為劊子手,成為把號令當咒語的魔鬼。

它是被故意激起的民族對立情緒。

當納粹將穿著條紋服的猶太人推進焚化爐,當戰俘隨身攜帶著印有「德國人吃比利時小孩兒」的宣傳單,人註定被異化成野獸。

它是墜入深淵的人性。

軍火商洽談著一筆筆大訂單,政客不斷攪動著洶湧的時局,將軍渴望成為人間真英雄,未成年的孩子舉起刺刀衝鋒陷陣…

硝煙會散去,歷史會定讞。

但我們無從知曉,下一批保羅將會在何年何月,被火車拉往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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