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運通「旅行支票」完成歷史使命,130年前曾掀起「支付革命」!

前幾天瀏覽台灣「卡優網」,看到了一則消息:台灣代售美國運通支票的銀行已經收到通知,自7月1日起,將停止在台灣供應與銷售美國運通旅行支票。

雖然很久沒有聽到這個產品的消息了,也從未使用過它,但是看到這則消息,卻多多少少帶有些許傷感,其實由於學金融專業的緣故,在上世紀90年代初就見過這張旅行支票,不過那時候囿於條件所限,並不瞭解旅行支票和美國運通,也更不可能像今天這樣對美國運通信用卡如此熟悉。

多年來,美國運通 (American Express) 由於擁有百年曆史,旅行支票又是它的「看家花旦」,業內可謂盡人皆知。在全球推廣旅行支票業務,主打「容易兌現使用」、「安全性高」、「匯率低」等幾大特色,尤其強調旅行支票可記名,不慎遺失即可掛失且申請止付。借全球品牌和兌換網絡的絕對優勢,對於早期全球旅行、商務、留學的人員來說,比使用現金更有保障。

但是,隨著信用卡在全球越來越普及,應用場景越來越豐富,而且發卡銀行為信用卡提供了大量的消費回饋,再加之移動支付在全球漸入佳境,「美國運通旅行支票」曾經的很多優勢逐漸被信用卡所打破,很多許多中小型店家都不再接受,只是還在一些具有一定規模的飯店或百貨才能使用,其普適性、便利性都大為降低,顯出了發展的疲態。

實際上,美國運通在台灣停售旅行支票,只是在亞洲市場陸續停止旅行支票業務過程中的一個環節,亞洲及全球很多市場早已經停止了美國運通旅行支票的代售,這也是美國運通全球性的經營策略。此次美國運通在台灣市場停售旅行支票,也就宣告了旅行支票將徹底退出台灣市場。

美國運通旅行支票的誕生

回顧美國運通旅行支票,自1882年誕生至今,它對於美國運通成就今天在業內的地位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美國運通在1850年成立之初,是以快遞公司起家,承運一些金錢的轉運業務,有點像中國古代的「鏢局」,既有針對個人需求,也有企業、銀行的需求,但是現金很容易發生盜搶,在美國運通的歷史中,有記錄的第一起現金被盜搶案件,發生在1855年成立之初,有5萬元金幣在運送途中不翼而飛,雖然後來找到了犯罪線索和嫌疑人,但美國運通還是對這筆損失進行了賠償。

美國運通匯票和旅行支票發明人Berry

雖然美國運通早在1857年就曾提出建立匯票系統,然而匯票面臨的問題也很明顯,出於安全的考慮,在匯票的兌現時還比較繁瑣,也面臨著被盜與偽造的威脅。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美國運通的一位業務主管Berry發明了防盜措施並獲得專利,讓匯票通過兩次簽名對證,減少了由偷盜可能帶來的損失。這一技術一直使用了數年。1882年美國運通匯票開始發售,第一年就發行了25萬張,到19世紀末,每年就能售出350萬張。

1890年,還是Berry再次啟動了他的聰明才智,發明了美國運通奠定百年基業大廈的重要產品——美國運通旅行支票(Travelers Chegue),簡稱T/C。1891年開始向歐洲推廣,開始時相當困難,首年只銷售了248張,9100多美元,然而到了1892年,T/C就售出了21000多張,價值48萬美元,而到了1895年銷售總額翻了兩番。旅行支票為20世紀的美國運通奠定了發展的雄厚根基,並推動了美國運通成為了國際化公司,同時也開始走上一條變革之路。

美國運通旅行支票的輝煌

也正是由於旅行支票的誕生,讓美國運通的管理高層看到,在歐洲的業務重心不再是快遞業務而是金融業務,特別是旅行支票在國外對於從美國來到歐洲的遊客、商人和僑民,為美國運通提供了最大的商業機會。美國運通高層下定決心,要在歐洲讓旅行支票把美國運通與旅行者綁在一起,而不再是託運人。

很快,美國運通的歐洲辦事處成為了旅行者的吸鐵石,它不僅向顧客提供發售旅行支票和兌現,還要為每一位來到的旅行者尋找旅館和旅行景點(好像現在很多旅行網站也在做這件事)。而換來的結果就是:1900年,旅行支票銷售640萬美元;1905年,1320萬美元;1909年,2300萬美元。正是旅遊業為美國運通的旅行支票業務起到了推波助瀾的重要作用,美國運通成為了「旅行者之友」的形象開始植入人心。

讓旅行支票成為通用貨幣的聲望與地位,卻是來自於那場令人膽寒的第一次世界大戰。當大戰爆發時,歐洲很多銀行擔心儲戶擠兌存款而關上了大門。此時卻有15萬美國的旅行者或居民滯留在歐洲,他們湧入了美國運通歐洲辦事處尋求幫助和兌換現金。美國運通的歐洲負責人達裡巴提前預測到戰爭危機的來臨,從美國運送了價值300萬法郎的黃金到歐洲,當銀行的票據都無法兌現的時候,美國運通卻源源不斷地為顧客兌換著現金。一位旅行者的記錄寫道:「在業務方面與美國運通已有20年的交道了,但是,這個夏季的經歷使它成為終身之約。」美國運通竟然藉助於旅行支票業務的巨大成功,開始了脫胎換骨式的變革和發展。1919年,美國運通旅行支票的銷售額達到了5100萬美元,1920年,銷售額達到了8000萬美元。

1929年美國經濟危機來臨,雖然對美國運通的影響不小,1932年的旅行支票銷售額跌落到1.23億美元,達到了9年來的最低。儘管盈餘和儲備都降到了20世紀中的最低水平,但是旅行支票卻成了美國運通得以為繼的支柱。由於本質上並非金融機構,不僅可以在「銀行假日」中繼續開門兌現旅行支票和匯票,讓其再像歐洲一戰初期的情況一樣,成為唯一有保證的可兌現或轉讓的票據,也讓美國運通成為民眾心中真正的銀行。可以說是旅行支票再一次拯救了美國運通。

二戰期間,當人們預測戰爭將扼殺運通公司的旅遊支票業務,人們一旦停止旅行,公司的銷售量將直線下滑。而事實恰恰相反,美國運通不僅在歐洲堅持下來,而且二戰末期隨著盟軍諾曼底登陸後,政府要求美國運通等幾家公司開設歐洲辦事處為軍方提供資金保管。同時,美國運通也看到為美國軍人提供旅遊支票、匯票和存貸款服務的巨大潛力。1945年,美國運通重新開啟巴黎辦事處;1947年,美國運通第一間軍用銀行在法蘭克福成立。1945年,美國運通旅行支票售出5.22億美元;1947年,超過8億美元;1951年,達到了9億美元,僅沉澱資金超過了2.5億美元。

隨著1958年美國運通信用卡誕生,旅行支票和信用卡成為美國運通的兩把「利器」,儘管信用卡業務得到飛速發展,但是由於其早期還有一些使用上的「短板」,而旅行支票也有其優勢彌補了信用卡的短板,因此美國運通信用卡並沒有影響到旅行支票業務的發展,反倒是形成了「比翼雙飛」的局面。1973年美國旅行支票餘額超過10億美元,而美國運通信用卡也超過500萬用戶,簽帳消費金額突破100億美元。

美國運通旅行支票的使命終結

隨著信用卡行業的快速發展,信用卡在全球已經越來越普及,最重要的是隨著支付科技、支付網絡技術的發展,都讓信用卡的使用越來越便捷,同時由於科技在卡基、機具的應用,信用卡的安全性也得到加強,真正地「一卡在手,走遍全球」,特別是隨著移動支付的誕生並迅速得到全球的應用,這些都是紙質的「旅行支票」所難以匹敵的。

近些年,一些旅行支票產品也以「卡基」形式出現,其實就是現在常見的「預付費卡」產品,紙質的旅行支票已經難以適應今天消費者對支付產品的要求,也預示著曾擁有百年的歷史使命業已完成。歷史就是這樣通過升級換代,在螺旋上升中進行自我否定和自我發展,美國運通旅行支票在130年前誕生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是歷史賦予美國運通的一個機會,也成就了美國運通170年的歷史。

今天,美國運通旅行支票也將逐漸退出歷史舞臺,但是它對全球支付行業發展的歷史功績也必將載入史冊!

排版:侯淼 (hmin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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