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國家,不交個人所得稅

汶萊達魯薩蘭國

作者:呂宋劉大腦袋

校稿:辜漢膺 / 編輯:鹹帶魚

有這樣一個國家,不僅有純金圓頂的博爾基亞清真寺,還擁有目前世界上最大的私人住宅,努洛伊曼皇宮。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中,居住著超級富戶——蘇丹王室。

在這個國度,不同種族的人們相處和睦,豐富的文化繁榮發展。在這裡,國民無需繳納個人所得稅,而且還能時不時收到政府發放的「紅包」

貧窮限制了想象力,無法具體形容

只能說,蘇丹王室的奢靡遠超海灣王公

(國之象徵,賽福鼎清真寺,圖:壹圖網)▼

(國之象徵,賽福鼎清真寺,圖:壹圖網)

沒錯,說的就是安逸富裕的東南亞小國,汶萊

那麼問題來了,存在感不高的汶萊怎麼會這麼有錢?作為一衣帶水的鄰邦,汶萊與我國的關係又怎麼樣呢?

汶萊如何來?

東南亞的加里曼丹島上有三個國家,包括馬來西亞的沙巴和砂拉越州、印度尼西亞的加里曼丹五省,以及本篇主角,汶萊。

馬來西亞是汶萊在陸上唯一的鄰國

很小,但是家裡有礦▼

很小,但是家裡有礦

汶萊,全稱汶萊達魯薩蘭國,在馬來語中有「和平之邦」之意。這是一個面積僅有5765平方公里的國家,人口只有46萬左右,其中約10萬人居住在首都斯里巴加灣市。

斯里巴加灣的一端

同時也是斯里巴加灣市的港口和工業區

(圖:長光衛星)▼

(圖:長光衛星)

不過,汶萊並非一直這麼小,在歷史上也曾以帝國著稱。14世紀的汶萊,還只是位於東爪哇島的印度教王國——滿者伯夷的藩屬國渤尼。但滿者伯夷君主的去世,導致滿者伯夷內政混亂,逐漸削弱了對渤泥的控制。15世紀,渤尼皈依伊斯蘭教,形成了汶萊蘇丹帝國。

蘇丹王室統治汶萊,已有六百餘年

(國祚綿長,圖:shutterstock)▼

(國祚綿長,圖:shutterstock)

15世紀末16世紀初,第五任蘇丹博爾基亞統治時期,汶萊帝國疆域遼闊,是東南亞地區最大的國家。當時汶萊的疆域範圍,可以從加里曼丹島北部一直延伸到今菲律賓南部地區。

到了16世紀中後期,荷蘭、英國和西班牙侵略者不斷湧入,將汶萊的國土逐漸瓜分。1587年,西班牙人攻入汶萊首都。隨後,荷蘭東印度公司又瓜分了汶萊帝國南部的很大一片土地。

曾經很大,現在很小▼

曾經很大,現在很小

1841年,白人「拉惹」(意為君主、酋長)詹姆斯·布魯克在砂拉越成立砂拉越王國。1878年,汶萊政府與英國簽署協議,將沙巴割讓給英國。自此,原本屬於汶萊的沙巴和砂拉越都脫離了汶萊政府管轄。

1888年9月17日,汶萊和英國簽署保護國條約。通過該條約,英國把持了汶萊的外交事務,汶萊淪為英國保護國。直到1984年汶萊宣佈獨立,才逐漸拿回自主外交的權利。

1984年1月1日,汶萊宣佈獨立

立即實行「馬來伊斯蘭君主制」(MIB)

(當日,圖:Brunei History Centre)▼

(當日,圖:Brunei History Centre)

得益於豐富的石油和天然氣資源,獨立後的汶萊給予了國民充足的幸福感。在東南亞,汶萊的經濟實力僅次於發達國家新加坡。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統計,2019年汶萊人均GDP為27871美元(約17.8萬),位於世界第31位。另外,0.838的極高人類發展指數也居世界前列。

真金白銀,或許埋藏在這蔚藍之下

汶萊近2/3的深層原油尚未充分開發

(大戶人家,圖:Kostafly. / 圖蟲)▼

(大戶人家,圖:Kostafly. / 圖蟲)

原油和天然氣資源是汶萊的命脈,約佔汶萊國內生產總值的 90%,是真正的「富得流油」。較低的石油價格也讓幾乎每個家庭都至少擁有1輛汽車。

在汶萊,國民在教育、醫療和住房上都享有巨大的福利。另外,持有汶萊護照的公民還可以免簽進入166個國家和地區,出國旅行和留學都很方便。

光吃能源飯肯定不行,要多搞副業

所以,發展產業多元化是必經之路

(汶萊首都街景,圖:壹圖網)▼

(汶萊首都街景,圖:壹圖網)

近年來,由於國際原油價格的下跌,汶萊政府開始對油氣開採實行節制政策,推行多元化的經濟發展策略。目前,汶萊也在大力發展旅遊業、建築業和數字化產業等,以期調整相對單一的經濟結構。

如此一來,較低的稅收和優越的投資環境,吸引了不少外來投資者的目光,中國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在汶萊有很多中國投資和建設的項目。例如,2018年5月汶萊國內首座通車的跨海特大橋——大摩拉島大橋,就由中國公司承建。事實上,中國與汶萊有著十分久遠的交往歷史。

為什麼要下這麼大功夫修橋鋪路?

因為島上有中文合建的大型煉油廠

(劃重點,圖:hengyi-industries)▼

(劃重點,圖:hengyi-industries)

鄰邦與共

據史籍記載,中國與汶萊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經開始接觸來往了。近現代學者大多認為,中國史書中記述的南洋古國婆利、渤泥、浡泥、勃泥、孛泥、佛泥和婆羅等均為汶萊國名「Brunei」的譯名。

這些名稱可能與其他發音相似的國名相混,但總的來看,其所述的地理方位多與古代汶萊的疆域基本一致,所載的民風民俗也大體相同。

據《隋書·南蠻列傳》記載:「大業中,南荒朝貢者十餘國」,而其中就有「婆利」。這說明,隋與汶萊已經建立了朝貢關係

東臨渤海,西至羅馬,南到婆利

隋唐時期,中國與世界的交流走入新階段

(準備出發,圖:Jason822 / 圖蟲)▼

(準備出發,圖:Jason822 / 圖蟲)

宋元之際,我國與東南亞各國的外交關係以朝貢為紐帶快速發展。此外,中文兩國之間往來的海商也進一步增多,出現了除官方朝貢以外的私人貿易往來。民間海商的出現,為兩國貿易發展帶來了新契機,這些商人群體就包括了華僑商人。

中國同東南亞的民間航海貿易歷來興盛

在我國南海,出土了數以萬計的沉船文物

(天青色等煙雨,圖:zens / 圖蟲)▼

(天青色等煙雨,圖:zens / 圖蟲)

一方面,僑商們受益於當時較為開放的大環境,留在海外經營生意。另一方面,有些僑商由於受到封建統治階級的壓迫和官商排擠,被迫定居海外。一些僑商後來便留在汶萊,逐漸變成當地華人,也為之後中華文化在當地的傳承發展奠定了基礎。

隨僑民渡海而來的神明,落駕東南亞

恰是中華文化潤物細無聲的絕佳證明

(佑我生民,圖:壹圖網)▼

(佑我生民,圖:壹圖網)

到了明代,浡泥(汶萊古稱)被明太祖朱元璋列為「不徵之國」。明成祖永樂年間,鄭和下西洋期間曾到訪浡泥,而浡泥王也曾親率使臣來朝,期間不幸病故,葬於南京,浡泥國王墓保存至今。這個時期,二者關係發展達到頂峰,浡泥成為東亞朝貢貿易體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

浡泥王不辭海宇萬里,欣然而至

這是中文交流史上的一段千古佳話

(至今思故國,圖:肖海林 / 圖蟲)▼

(至今思故國,圖:肖海林 / 圖蟲)

到明後期至清代,由於海上倭寇的侵擾,中央政府加強了東南沿海地區的海防政策,一定程度上阻礙了海上貿易的發展,中文兩國之間的往來也開始減少。

不知道當地扇子文化是否從中國來的

(圖:壹圖網)▼

(圖:壹圖網)

作為「東洋盡處,西洋所起」的汶萊不僅是古代各國相互交流的經貿樞紐,在如今也發揮著重要作用,並與我國保持著互惠共贏的良好雙邊關係。依託於「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戰略,中文兩國之間的距離在新時代又一次拉近了。

據統計,中國與汶萊的雙邊貿易額從2016年的7.19億美元持續增長到2020年的19.1億美元。截至2019年,在汶萊的中資企業協會的單位已達38家,中國成為汶萊最大的外資來源地。2020年,中國自汶萊進口同比增長217.1%,增幅居東盟國家首位。

汶萊除了出口天然氣和原油

還出口少量的農產品和海產品

(比如小魚乾,圖:圖蟲創意)▼

(比如小魚乾,圖:圖蟲創意)

在新中國與汶萊建交的30年裡,來自中資企業的項目持續增加。這些項目的建設,既擴展了我國的海上貿易渠道,也惠及了兩國經濟發展。

如今,不斷強大的中國為生活在海外的華人華僑爭得了更多的話語權。那麼在汶萊,華人的生活具體是怎樣的?

他鄉遇故鄉

汶萊是一個以伊斯蘭教為國教的君主制國家,實行政教合一的管理方式,由蘇丹家族世襲統治。據統計,汶萊華人是東南亞華人數量最少的群體之一。資料顯示,2019年汶萊大約有4.3萬華人,占人口總數的10.3%,而馬來人卻佔到65.7%。

教法治國,是汶萊這個島國的另一面

(結婚也要依律,圖:shutterstock)▼

(結婚也要依律,圖:shutterstock)

根據汶萊法律,要想成為永久居民並享受國家福利,除了需要連續在汶萊居住20年或伴侶是汶萊國籍等硬性條件外,還必須經過較為嚴格的馬來語及馬來風俗知識考試。

雖然一些人認為馬來語考試是宗教化的表現,但這也讓想擁有汶萊國籍的外籍人士多了一門語言技能。

考試,是檢驗外來人口是否足夠本土化的手段

(入籍申請處,圖:immigration.gov.bn)▼

(入籍申請處,圖:immigration.gov.bn)

目前,生活在汶萊的華人主要來自我國福建、廣東和海南三省。歷史上,兩國頻繁的經貿往來,讓很多華商在汶萊定居。上世紀20年代,汶萊最大的石油基地詩里亞被發現,更是吸引了很多人前去撈金,這當中就包括了一批從事石油開採工作的華人,隨之迎來一批移民熱潮。

迄今為止,詩里亞產出原油遠超10億桶

加起來可以繞地球幾圈?(圖:Flickr)▼

加起來可以繞地球幾圈?(圖:Flickr)

如今,汶萊華人主要居住在包括首都斯里巴加灣市在內的汶萊-摩拉區和馬來奕區。在這裡生活的華人大多從商,且有一定的經濟地位。

比如,汶萊裔演員吳尊,就是首批移民汶萊的金門華人子弟。其父是汶萊著名的地產大亨,其伯父吳景進也是汶萊十大富豪之一。吳景進開設的吳福記汽車公司,每年銷量可以佔到汶萊全國汽車總銷量的三分之二。

知道他有錢,但不知道他居然這麼有錢

(圖:INS @wuchun.1010)▼

(圖:INS @wuchun.1010)

對比馬來西亞和印尼,華人在汶萊的地位相對較高,不會受到過多政策上的歧視。此外,汶萊華人與政府和其他種族的關係也比較融洽。每逢春節,華人領袖們也會邀請蘇丹和王儲參加新春團拜會等活動。

蘇丹出席汶萊華人社區的春節活動

(圖:twitter @thescoop_co)▼

(圖:twitter @thescoop_co)

話說回來,雖然汶萊華人能在這片土地安居樂業,後代已與當地不同族裔的人相互融合,但他們從未忘記自己從哪來。比如保有濃厚宗族意識的福建籍華人,下南洋後則通過祭祀、過傳統節日等方式來表達對鄉土的眷戀與認同。

每逢農曆初一和十五,很多汶萊華人都會準備鮮花、水果來祭祖和敬拜神明。此外,一些有條件的海外華人會選擇回到故土掃墓。

見面第一句話,就是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x3你♫

(洗腦神曲,圖:hengyi-industries)▼

(洗腦神曲,圖:hengyi-industries)

位於汶萊首都斯里巴加灣市的騰雲殿,至今有上百年的歷史,供奉著八尊神明,是該國目前惟一公開,且合法的華人寺廟。

每年農曆八月十五日的福德正神神誕,這裡都會舉辦大約二十種慶典活動,比如臺語歌仔戲、舞龍舞獅、過平安橋等等。人們在歡樂的表演中,尋覓時間脈絡;在同鄉和同姓宗親中,找尋故鄉溫暖。

騰雲殿的主祀神是廣澤尊王

一位來自福建閩南地區的鄉土神

(翹腳仔神,圖:shutterstock)▼

(翹腳仔神,圖:shutterstock)

從臨時居民到永久居民,勤勞的華僑華人在汶萊,用他們獨有的智慧融入當地社會,生生不息。

參考資料:

1. https://en.wikipedia.org/wiki/Brunei

2. 孫佳梅. 宋代至清末中國和汶萊關係研究. (Doctoral dissertation, 海南師範大學).

3. 趙凱莉. (2018). 汶萊華人宗教信仰研究——以騰雲殿為例. 文化與傳播, 7(03), 20-24.

4. https://zh.wikipedia.org/wiki/%E5%90%B3%E5%B0%8A

5. https://www.mfa.gov.cn/web/zwbd_673032/fbwz/t1866454.shtml

6. https://en.wikipedia.org/wiki/Regional_Comprehensive_Economic_Partnership

7. 王青. 歷代中國與汶萊的友好交往. (南亞東南亞研究199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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