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每年有8萬人失蹤!斷絕與親人聯繫,連警察都甩手不管…

ID:tokyo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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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是每天奔走於大眾澡堂、廉價賓館的「尋人偵探」,

一邊是體系化、流程化,付錢就可以「一鍵搞定」的「夜逃屋」(幫助客戶一夜之間消失、實現社會性失蹤的公司或民間組織)。

登載在各個都道府縣警察局官網上面的尋人啟事,就像被時代遺忘的落伍網站一樣,無人問津,卻也在連年遞增。

有的人想逃、有的人想找到······人類社會,彷彿是一個巨大的滾筒洗衣機,習慣了生活規則的人,即便被循環甩打,依然可以留下;但如果是被視作「無用」的水分和髒汙,就會被甩出機體之外。

如今的日本,每年有約9萬人「人間蒸發」。

蒸發——與自殺、離家出走相比,這種行為更具突發性。也許是一個看上去與常人無異的、擁有正常社交關係和生活圈的人,但就是突然有一天,TA不見了,沒有先兆、也難有蹤跡可尋。

21歲的真紀子,在4年前,突然消失

21歲的真紀子,在4年前,突然消失。

21歲的真紀子,在4年前,突然消失

衣服、娃娃、手機······她什麼都沒有帶走。

掛著可愛玩偶的自家鑰匙,也被她掛在了窗戶欄杆上。

消失前的真紀子,和爸爸媽媽共同居住在一棟公寓樓裡面。雖然曾經患有類似抑鬱症的精神方面疾病,但她和家人的關係一直很融洽。因此,她的蒸發,讓父母陷入了巨大的困惑和痛苦之中。

「對不起,突然這樣不告而別。謝謝你們曾經那樣保護過我、愛我、鼓勵我。Rabi(真紀子的娃娃)、爸爸、媽媽,你們要幸福!」

唯一讓父母認知到「女兒離開了」的,只有上面這封手寫的書信。

「比起留下這樣一封書信,我真的很希望,她能和我談談,告訴我她的想法······」真紀子的媽媽說。

自從真紀子消失之後,媽媽一直活在悲傷之中,每天以淚洗面。

真紀子的爸爸一直將女兒的房間保持原樣,希冀著有一天,她能回來。

在真紀子剛剛失蹤的那段時間,爸爸媽媽經常會坐在家附近商業區的一個長椅上,一坐就是一個小時。

他們希望可以在往來的人群、車輛中,發現孩子的身影。

「我們去了警察局很多次,」真紀子的爸爸說,「有一次,甚至是在半夜。那天,我妻子整夜都在哭,幾乎快要崩潰,所以我就帶著她出發去了警察局,想要尋求他們的協助。」

可是,在日本,如果沒有證據證明失蹤的成年人自殺或犯罪,則警方並沒有義務出警。

由於並未發現真紀子的遺體、也沒有關於她犯罪的跡象,所以警方表示,不會出手。

在無盡的等待之中,真紀子的父母只得學著接受女兒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的事實。

有的父母在等待中習慣了絕望,有的父母則相對幸運,終於盼回了孩子。

上面這位大叔的兒子,也曾經「人間蒸發」過。

雖然接受過日本民間尋人組織的幫助,但始終沒有線索。

「兒子消失的那段時間,我會定期往存摺裡面存錢。每次看到有提款記錄,我就知道,他還活著,還活在某個地方,我就能稍稍安心些。這也算是我和兒子之間的一種連結吧······」

幾年之後,兒子重新出現在了家門口。

幾年之後,兒子重新出現在了家門口

失落無助的家人,尋找親人的慾望,衍生出了一種特殊的職業——尋人偵探。

HARAICHI偵探事務所的川村,一天要跑50個廉價賓館,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您好,請問您見過照片上這個人嗎?」

在相對比較注重個人隱私的日本,這樣的問句一般都會引來另一句反問:「請問你是警察嗎?」

出於維護個人情報的基本常識,大部分賓館、浴場的工作人員,都會選擇不回答川村的問題。

不僅口頭詢問艱難,「調攝像頭錄影」這件事,在日本也是難於登天——首先,日本的監控攝像頭並未普及到大街小巷的各個角落;另外,攝像頭錄影也不可能輕易透露給非官方人士。

但即便是這樣「只能派上一半用場」的偵探,每天也需要支付給人家4000人民幣,才請得動。

從尋人的視角來看,「找到」,是他們的全部期待。

從「蒸發人」的視角來看,「消失」,才是他們真正的願望。

《完全失蹤指南》、《超級失蹤入門》······有需求才有市場。在日本的書店,你甚至可以找到不少像上面這樣,教你怎樣「蒸發」的書籍。

對於很多「蒸發人」來說,離開、消失,約等於「重啟人生」——和從前一塌糊塗、支離破碎的生命說永別,在另外一個誰都不認識自己的地方,沒有任何負擔地活著。

舉世聞名的大阪西城區,就聚集著一眾蒸發人。

「與過去訣別」,並不意味著新的生活有多麼優越、富足。相反,他們也許更加困窘,更加困難地「活」。

但即使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甚至最終走向自殺之路,他們都不願回到過去的生活。

西城區內的一個基督教堂,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接濟著附近的蒸發人。

白天,這些人被允許坐進教堂,聽讚歌、做禱告。

教堂裡也會時不時地給大家分發食物

教堂裡也會時不時地給大家分發食物。

教堂裡也會時不時地給大家分發食物

到了晚上,他們則需要回到自己路邊的攤位,暗暗期待著,今晚,別下雨。

這位60歲的大叔,已經「蒸發」了27年。

「如果我還和兄弟姐妹一起生活著的話,現在可能連孫子都有啦!」他笑著說。

大叔曾經迷戀賭博、尤其鍾愛賽馬。欠下一屁股債的他,當時不得不依賴兄弟姐妹幫他還債。不想一直以那樣的形態活下去,於是,他選擇了蒸發,「逃開」那個窘迫不堪的身份。

接過教父遞來的晚餐便當時,他連著說了4聲謝謝。

在大叔眼中,一份便當,也許可以用真誠的「謝謝」予以回饋。可是,滾雪球一般的賭債、代表「人生失敗」的斑斑劣跡,這樣的一個「自己」,該怎麼面對親人、朋友、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