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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什麼人物能把自己的葬禮變成狂歡？
答案是：
「西太后」薇薇安·韋斯特伍德（Vivienne Westwood）。
她於去年年末去世，享年81歲。
不久前，各界名流自發穿上其生前設計的華服為她送別。
一時間，追悼會變成了時尚派對。
如果你對她生前做過的事了解一二，只會感慨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反叛至死」。
比如：
不穿內褲，在長槍短炮前故意對英女王裸露裙底。
50歲愛上兒子朋友，並與這個小自己25歲的男人熱戀30年。
開坦克上街挑釁前首相卡梅倫，抗議政府破壞環境。
……
然而，這個總是樂於挑戰權威的「女王」曾經只是一個混跡街頭的鄉村女孩。
這些出格軼事也僅是其人生一個切片。
實際上，這位傳奇女性的故事不該只屬於時尚圈，她值得每個普通人誦讀。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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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於1941年出生在英國德比郡的一個鄉村。
雖然生活窮苦，但有父母呵護，她過得還算幸福。
只是生於二戰，成長在被轟炸過的殘垣斷壁間。
薇薇安的性格里天生帶了幾分堅韌不屈。
17歲那年，薇薇安帶著夢想和父母攢下的一沓血汗錢進入哈羅藝術學院學習首飾設計。
但她很快發現，學校灌輸的理念與自己的初心相悖：
這個「高大上」的圈子根本容不下出身工人階層的普通人。
薇薇安果斷退學，跑去打工攢學費，然後進修成了一名小學教師。
不久後，年輕的她嫁作人婦，還生下一個孩子。
那時薇薇安的穿著打扮還很傳統，或許也想過和媽媽一樣當一輩子主婦。
可現實是，她根本不喜歡做家務，更不願成為丈夫的附屬品。
工作之餘，她沉迷畫畫、設計首飾，沒有半點主婦的樣子。
最後這段婚姻只維持兩年多，薇薇便安迫不及待地帶著兒子逃離。
此時，一個名叫馬爾科姆·麥克拉倫的搖滾青年闖進了她的生活。
馬爾科姆很有藝術天分，他總能給薇薇安的設計一些啟發。
薇薇安也慢慢發現，這個小自己六歲的男人竟跟自己一樣熱愛藝術、鄙視權威。
她帶著崇拜陷入熱戀，即便馬爾科姆一輩子不想結婚她也不在乎。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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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馬爾科姆在一起後，薇薇安內心的叛逆逐漸被髮掘出來。
1971年，兩人合夥開了一家名為「盡情搖滾」（Let It Rock）的店鋪。
這家店起初只是售賣二手唱片、磁帶，以及薇薇安設計的首飾。
但不久後，經濟危機爆發，大批工人失業，倫敦街頭充斥著迷茫和憤怒。
這家自帶反叛屬性的店鋪自然吸引了大批青年，龐克樂隊「性手槍」也在此成立。
1976年，「性手槍」一舉成名，馬爾科姆和薇薇安引領了一場席捲世界的「龐克運動」。
在此期間，樂隊的演出服裝由薇薇安設計。
沒有教條約束，也沒有設計師身份的桎梏，她用大膽、粗放的視覺語言打破陳規。
流浪漢、妓女、混混、地下樂手，這些混跡街頭的底層人物為她提供源源不斷的創作靈感。
廉價金屬、色情塗鴉、性暗示拉鍊、書寫著各種18禁口號的破洞T恤等元素開始成為搖滾的標誌。
薇薇安很快從幕後走到人前，她與馬爾科姆攜手收穫了大批擁躉。
或許是誤打誤撞闖進了時尚圈，但70年代，服裝設計界最大的一朵奇葩就是她。
80年代初，嶄露頭角的薇薇安和馬爾科姆有了分歧。
起初兩人還能一起合作，但隨著薇薇安名氣越來越大，馬爾科姆開始嫉妒、打壓、控制。
薇薇安逐漸看清：「他只想要淺薄的成功。」
1983年，兩人分道揚鑣。
因為版權歸屬、財產分割和孩子的撫養權等問題，薇薇安被傷害得遍體鱗傷。
分手後，她還背上了一身債務，有段時間不得不兼職做教師來維持生計。
果然，這個曾經標榜個性的男人也不過如此。
好在人生過半，一段失敗的感情已經打不垮薇薇安。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想表達什麼。
這一時期，她更加堅信：
人生最難得的，就是將個性貫徹到底。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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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逆襲後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迫不及待地跟過去劃清界限。
可薇薇安不一樣，她從不介意暴露窮苦出身，更不屑於把自己包裝成說話做事滴水不漏的名流。
所以，成名後的她並沒有想著順勢擠進上流社會。
相反，她虛心閱讀藝術和歷史著作，從文化和傳統中汲取力量。
1984年，42歲的薇薇安獲得「全球最佳五位設計師」時尚獎，正式晉身為國際一線設計師。
將傳統元素運用到先鋒設計中，成了她最鮮明的風格。
最出名的比如「克里尼迷你裙」，意在鼓勵女性大膽展示身材。
還有與英倫風牢牢捆綁的格子條紋，也是她的傑作。
當代女性的穿搭理念，很多都受薇薇安啟發。
但在當時，她的一系列逆主流操作引來了主流媒體的一致批判：
低俗、廉價、妓女做派、淫穢不堪……
她則回應：
這些服裝為那些有自我主張、優雅又不跟隨主流時尚的女性準備。
「很多大牌只想把女人變成女神，而我想讓每位女性穿成英雄。」
讓人敬佩的是，別人只是標榜，而她選擇親身示範。
看看她做過的那些「英雄」事蹟吧：
1991年，50歲的薇薇安與25歲的安德里亞斯·克隆塞勒（Andreas Kronthaler）結婚。
有人諷刺她作秀、為老不尊。
但薇薇安毫不在乎，以前每次大秀結束，她都挽著愛人的手走到人前大方接受致敬。
1992年，薇薇安接受英女王授勳。
她前一秒接過勳章，下一秒直接一個轉身揚起裙襬，讓鏡頭對準了自己的臀部。
然後大家發現，她竟然沒穿內褲。
沒錯，她是故意的。
因為一個爵位根本不值得讓她收斂起個性。
一心對抗主流，結果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品牌打造成了主流。
對此，薇薇安奉勸消費者理性購物。
十多年前她就興致勃勃地砸自家買賣：
「如果你資金充足，那你想來我的店裡買衣服就來吧，但還是少買點比較好。」
「衣服買多了真的不環保，半年買一次就夠了。」
薇薇安在晚年把大量精力投入環保事業。
2015年，74歲的她開著坦克直奔英國首相府邸，率領民眾抗議政府使用有毒的化學物質開採頁岩氣。
她時常通過手繪、攝影、服飾設計、行為藝術等形式呼籲人們關注環境問題。
比如辦環保主題的時裝秀。
剃光頭，宣傳氣候變暖對人類的惡劣影響。
直播洗澡的時候趁機教導大家保護野生動物。
讓60位名人穿上自己設計的T恤為守護北極發聲。
人人都說她老了，可她每次都在隊伍最前列。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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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韋斯特伍德的人生沒有暮年。
只要在這個世界存活一天，那她就是最年輕的。
離世後，她的團隊在聲明中寫道：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薇薇安一直在做她喜歡的事情，設計、創作藝術、寫書，讓世界變得更好。
她的生活很精彩。」
確實，這個世界因為有薇薇安這樣的人存在變得精彩了很多。
不光是因為她讓很多人穿上了漂亮的衣服，更重要的是用理念能影響更多人。
正如她所說，重要的從來都是想法：
「思考者才是最性感的一群人。
那些腦袋空空、總是討論著最新潮流的人（根本就沒有最新潮流這種東西），沒人會對他們感興趣。
所以，我對外表沒有那麼執迷。
觸動我的，是那些了解自己的人。」
出品｜益美傳媒
作者｜青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