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港的另一端(二):12月初的馬來亞開局

摘自J. F. C. 富勒,《第二次世界大戰史:戰略與戰術》

戰爭降臨馬來亞

戰爭降臨馬來亞

在入侵菲律賓的同時,日軍還入侵了馬來亞並攻擊了香港。後者是當時大英帝國最大的港口之一。香港島上沒有機場,僅由6個步兵營和1支義勇軍組成的守軍根本不足以防守九龍半島(唯一的機場—啟德機場就在這個半島上)。12月12日,日本要求香港守軍投降,但遭到拒絕。在18日夜—19日晨,日軍在香港島登陸,守軍於聖誕節當日放棄了抵抗。

一艘已經進入新加坡海軍基地船塢的達娜厄級輕巡洋艦,攝於1941年9月

馬來亞和新加坡的情況則有很大不同。前者的陸上邊界從30英里長的克拉地峽(Isthmus of Kra)到拉姆尼亞角(Cape Ramunia)長達750英里,而新加坡島當時被普遍認為是全世界最堅固的海防要塞——英國已經在其防務上花費了6000萬英鎊。英屬馬來亞近3/4的面積是熱帶雨林,被認為是任何有組織的軍事力量無論規模大小都無法穿越的地區。且半島上的交通線極少,有一條單線鐵路從新加坡沿西海岸通至泰國邊境;其中還有一條支線從金馬士(Gemas)通至哥打巴魯(Kota Bharu),然後在那裡穿越邊境,於信哥拉(Singora)西邊不遠處重新匯入主幹線。另有一條路況良好的公路沿西海岸分佈,但是在東海岸基本上沒有交通線。因此雖然日軍是在東海岸登陸的,但大部分戰鬥都發生在西海岸。

馬來亞手繪圖,太平洋戰爭頭兩個月

馬來亞手繪圖,太平洋戰爭頭兩個月

敵軍空襲與向南撤退

日軍佔領了印度支那的眾多機場作為航空基地,一部於12月7日在暹粒(Siemreap)附近越過印度支那邊境,另一些部隊則在海軍護航下,乘坐運輸船在信哥拉和北大年(Patani)登陸(這兩個地方都有機場)。與此同時,一支日本艦隊出現在湄南河(Menam River)河口附近,由其護送的登陸部隊在8日佔領了曼谷。在象徵性地抵抗之後,泰國政府於21日與日本簽訂了同盟條約。

在這些作戰進行時,英屬馬來亞北部的機場遭到狂轟濫炸,按照伊恩·莫里森的說法,「每當有1架英國飛機在馬來亞上空被擊落,在地面必定有至少4架被摧毀」。當地的碼頭(尤其是新加坡的碼頭)也遭到轟炸,但是交通線和橋樑並未受到攻擊,這可能是因為日軍並不想阻礙己方的推進。

準備從新加坡飛往馬來亞北部的英國皇家空軍「布倫海姆」轟炸機,攝於1941年2月

日軍在開戰時的空中優勢對英軍造成的影響與上一年法軍受到的影響如出一轍。英軍並不像戰爭後期的德軍那樣有時間適應空襲。空中戰爭的恐怖在和平時期曾被人誇大,這一點在英國尤為明顯,而此時當空中戰爭真的來臨,其恐怖更是被無限誇大,導致英軍士氣大跌。

日軍從克拉、信哥拉和北大年經鐵路或公路向南挺進;與此同時,他們分出一支部隊穿越地峽,佔領了維多利亞角(Point Victoria)。這對英軍來說是災難性的損失,因為所有來自印度和緬甸的飛機都可以利用那裡的機場作為跳板飛往新加坡。在此以後,所有用於支援新加坡要塞的戰鬥機都不得不裝在箱子裡通過海路運抵當地。

鉅艦沉沒,淪陷的預兆

新加坡在8日遭到第一次空襲,當天凌晨1∶30,一支強大的日軍部隊在哥打巴魯登陸,經過一番激戰後佔領了機場。

兩天後的一場災難對英軍士氣造成了最大的打擊——「威爾士親王」號戰列艦(Prince of Wales)和「反擊」號戰列巡洋艦(Repulse)被空襲擊沉。邱吉爾當初是為了打消日本的開戰念頭而派出這兩艘強大的軍艦,它們於12月2日抵達新加坡。莫里森寫道:「我們百感交集地目睹這兩艘軍艦威嚴地駛向海軍基地外的錨地!這些映照在地平線上的、奇特的灰色艦影象徵著我們的新力量,它們就是我們面對太平洋上可能發生的任何危急情況時的信心。新加坡對於海軍的潛在意義終於成為現實。」

9日,它們離開新加坡向東駛去,企圖攔截一支將在關丹(Kuantan)登陸的日軍(情報有誤)。這天上午陰雲密佈,但是艦隊接近關丹時天氣開始轉晴,於是它們突然遭到岸基轟炸機和魚雷機攻擊,沉入大海。當時在「反擊」號上的《每日快報》戰地記者加拉赫先生(Mr. O. D. Gallaher)對這場災難的描述如下:

正駛離新加坡的「反擊」號,攝於1941年12月8日;該艦即將迎來最後一次航行任務

「對於‘威爾士親王’號在最後時刻給我留下的印象,我能想到的唯一比喻就是,一頭已經受了致命傷的老虎在竭力抵擋那最後的奪命一擊。她除了14英寸主炮外的所有火炮都在射擊,產生的煙霧和火焰使人幾乎無法辨認出她的輪廓。我看見一架飛機投下了一條魚雷……它直奔‘威爾士親王’號而去,在她的艦首爆炸。幾秒鐘後,艦舯部和艦艉分別又發生一次爆炸。我目睹她向左舷翻倒,艦艉沉入水中,船上的人像一個小黑點一樣從她身上跳下。這時‘反擊’號的艦艉左舷也中了一條魚雷,巨大的衝擊把我甩到了艙壁上。沒等我看清魚雷是從哪裡來的,‘反擊’號又發生了劇烈震動。又一條魚雷。此時人群的嘶喊比足總盃賽場還要鼎沸。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我心想。接著我看見又一架飛機衝了下來。它帶著火焰栽進大海,另外……接著又來了第三條魚雷。」

這場戰鬥對新加坡來說堪稱一場浩劫。

這場戰鬥對新加坡來說堪稱一場浩劫

艦身已經傾斜的「威爾士親王」號;棄艦命令下達後,艦員們正向一艘驅逐艦上轉移

「我至今還記得,」莫里森寫道,「這兩艘戰艦的覆滅帶來的絕望比任何災禍都可怕。這是預示著災難的開始……我們的安全支柱一下子倒塌。達夫·庫珀先生出於好意試圖安撫新加坡的人們得知噩耗後的情緒,但是他那邱吉爾式的豪言壯語絲毫不能消解我們的沮喪心情。」

此事的戰略影響雖然次要,但也是災難性的;因為這兩艘軍艦的沉沒加上珍珠港遭到的襲擊,使得西太平洋、中國海和印度洋的海軍實力天平向著日本傾斜了。事實上,至少在當時,新加坡的存在意義與這兩艘軍艦一起消失了——它此時成了一個沒有艦隊的海軍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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