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戈鐵馬
編輯：海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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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及襲擊軍港這件事，軍事歷史宅們都會如數家珍般談起1940年的塔蘭託夜襲、1941年的珍珠港偷襲和亞歷山大港奇襲，而在若干年後，他們的談資裡還會增加一個新的戰例，那就是2022年10月的塞瓦斯托波爾港襲擊。
■10月29日襲擊後，塞瓦斯托波爾港被升起多條煙柱。
10月29日凌晨4時30分，位於克里米亞半島的俄羅斯黑海艦隊基地塞瓦斯托波爾港內傳來爆炸聲和槍聲，斷斷續續持續了數個小時。天亮後，人們看到港內升起煙柱，似乎有火災發生。
隨後，當地政府宣佈塞瓦斯托波爾遭到自俄烏衝突以來最大規模的襲擊，軍港和港內設施遭到烏軍無人機和無人艇的攻擊，但損失輕微。
據俄國防部的說法，襲擊僅造成掃雷艦「伊萬·戈盧別茨」號和部分攔海大壩受損，至於港內的煙柱是當地防衛部隊演習時點燃輪胎所致，俄軍摧毀了9架無人機和7艘無人艇。
■俄羅斯黑海艦隊的艦列，自從俄烏衝突爆發以來，這支艦隊已經屢受打擊。
然而，與俄方說法不同的是，其他訊息渠道披露，在襲擊中至少有4艘俄軍艦艇受損，其中包括「莫斯科」號沉沒後接替擔任旗艦的「馬卡羅夫海軍上將」號護衛艦。
烏克蘭方面披露的視訊顯示，無人艇已經成功突入港內，並且遭到俄軍的火力攔截，但未能命中，無人艇以逼近至俄軍艦船舷側，能夠清晰辨認出俄艦的輪廓特徵，具備通過自爆毀傷目標的條件。
■烏方發佈的攻擊視訊截圖，疑似「馬卡羅夫海軍上將」號護衛艦遭到攻擊。
另一方面，俄羅斯方面對襲擊事件反應強烈，隨即宣佈退出此前與土耳其、烏克蘭和聯合國簽訂的黑海糧食出口協議，理由是烏軍利用了糧食運輸安全通道發動了襲擊，此外俄方還指責英國派駐烏克蘭發軍事顧問策劃了此次襲擊，另有一架美軍RQ-4無人偵察機在襲擊發生時在黑海上空徘徊。
通過上述資訊可以推定，首先，俄羅斯的激烈反應表明襲擊造成了相當大的破壞；其次，這是一次烏克蘭軍方在北約支持下精心策劃的襲擊行動。
■美軍RQ-4「全球鷹」無人偵察機可能為此次襲擊行動提供支持。
不過，令人困惑不已的是，塞瓦斯托波爾作為一座設防嚴密的海軍基地，為什麼防不住無人艇和無人機的攻擊？
作為克里米亞半島上的天然良港，塞瓦斯托波爾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早在18世紀時就被俄國作為重要的海軍基地加以建設，一直是黑海艦隊的母港，經歷從沙皇俄國、蘇聯和俄羅斯聯邦長達數百年的經營，已經構建了完善的防禦體系，稱得上是固若金湯。
在俄羅斯發動特別軍事行動以來，塞瓦斯托波爾作為俄軍南線的重要後方基地和戰略支撐點，尤其加強了防衛，此前曾多次擊落來襲的烏軍無人機，那為什麼此次會被無人艇破防呢？筆者以為主要有三點原因。
■描繪19世紀中葉塞瓦斯托波爾軍港的畫作，這座海軍基地的歷史長達三個世紀。
1
探測難
烏軍此次襲擊的最大創意就是使用自殺式無人艇擔綱主攻，儘管目前尚未披露烏軍無人艇的具體型號，但很可能與9月21日俄軍在塞瓦斯托波爾港外發現的擱淺無人艇同款。
回顧此前的報道，這種無人艇目測排水量僅有數噸，而且採用半潛型船體，其雷達反射面積微乎其微，雷達反射信號微弱。
通過烏軍發佈的現場視訊可以觀察到，烏軍無人艇航速很快，至少在20節以上。上述特徵使得貼近海面高速航行的無人艇極為隱蔽，俄軍對海面實施遠端預警的米波和釐米波雷達很難將無人艇與海浪回波分辨開來，因此幾乎無法在視距外發現併發出預警。
無人艇一旦突入視距內，預警時間只能以分秒計算，在如此短的時間裡，駐泊港內的軍艦甚至來不及啟動引擎，做出規避。
■2022年9月21日在塞瓦斯托波爾港外擱淺的烏軍無人艇。
2
攔截難
塞瓦斯托波爾港的防禦設施基本用於應對水面艦艇、潛艇、飛機等傳統威脅，但對於機動靈活、外形隱蔽的微型無人艇缺乏有效的攔截能力，形同虛設。
從視訊中可以看到，俄軍也曾派出直升機試圖攔截無人艇，但以失敗告終。直升機的航速雖然遠高於無人艇，但缺乏有效的攔截手段：機載的偵測系統和火控系統無法有效發現和瞄準藉助天候、海況隱蔽的無人艇，直升機的艙門機槍無法對無人艇造成有效傷害。
除了直升機攔截外，塞瓦斯托波爾港內通常還會設有防潛網、防魚雷網等防禦設施，但在缺乏早期預警的情況下，其開啟和升降的速度都無法應對無人艇的快速突入。此外，俄軍大中型水面艦艇機動能力在無人艇面前顯得異常笨拙，也無法實施攔截。
■港內錨泊的黑海艦隊艦船，它們面對突然出現的無人艇很難做出迅速反應。
3
戰術活
在10月29日的襲擊中，烏軍運用了一項全新的戰術，那就是同時投入無人機和無人艇實施了海空協同攻擊，這是海戰史上首次無人機與無人艇之間的聯合作戰，令俄軍顧此失彼，手忙腳亂了。
筆者大膽推測，烏軍很可能充分利用了俄軍此前多次成功攔截無人機的輕敵心理，先以無人機對港口實施偵察和佯攻，吸引俄軍的注意力，之後根據無人機提供的情報引導無人艇從海上趁虛而入，攻擊得手，發起致命一擊。
同時，烏軍在攻擊時間上的選擇也十分巧妙，恰好是週六凌晨4時30分左右，既是休息日，也是人們睡眠最沉的時候，此舉與當年日本海軍選擇週日清晨襲擊珍珠港頗有異曲同工之感，只不過昔日的有人駕駛飛機和艦艇變成了無人機和無人艇。
■無人艇和無人機或許是未來海戰的黃金組合。
4
結語
在無人機和無人艇的聯合攻擊面前，俄軍看似固若金湯的防禦體系，形同虛設。從烏軍無人艇在塞瓦斯托波爾港的表現來看，此次襲擊對海戰模式的影響可能是革命性的，海軍艦艇無人化已經並將繼續深刻地改變海戰樣式，其影響足以比肩飛機問世對海戰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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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鐵馬
資深軍迷，曾在野戰部隊服役十餘年。對軍史戰史、武器裝備、戰術戰法、外軍知識等方面有深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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