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樂老饕,永遠缺一個東西

銅管號嘴內部結構

銅管號嘴內部結構

文 | 李銳

苦練5個日夜,開著500美元的車,奔襲50英里,來回5個小時,去幹一個50美元的活兒……後備箱裡是價值5萬美元的樂器,哦哦,樂器沒有那麼貴,後備箱還有50個號嘴,幹完這個活兒,又能買一個……這怕是作為一個管樂老饕最真實的形象速寫。

設計不同所帶來的差異

號嘴內部結構

號嘴內部結構

直擊主題。管樂老饕永遠缺一個東西——號嘴。大頭小尾巴的一節空管,看似簡單,設計上也無非是大小、深淺、寬窄上的差異,但是,再細微的差異都會讓演奏者的演奏體驗感有極大的不同。

號嘴圈內徑(Inside Diameter):號嘴圈內徑越大,越多的唇部肌肉(放入號嘴內的部分)會參與演奏,但也會更快地消耗更多力量;反之,內徑較小的號嘴,會更省力,但參與振動的肌肉會少。

號嘴圈內側拐點(Rim Bite):較為接近直角、較尖銳的設計可以讓吐音把握性更強,但也容易造成疲勞;更加圓滑的設計會讓唇部肌肉更加舒適,但吐音銳度和把握性會受影響。

號嘴圈上表面(Rim Surface,也是號嘴與嘴唇接觸的表面):在一定範圍內越寬,嘴唇舒適度越好,耐力會有顯著改善,但換音的靈敏度越差,吐音較費力;反之,較窄的邊緣設計能增加演奏靈敏度,但會犧牲些許舒適度和耐力。

號嘴杯深(Cup Size):較深的號嘴杯可以讓嘴唇更舒適地振動,中低音區的振動會愈發飽滿,但也會造成高音演奏吃力,且往往伴隨高音偏低的現象;淺的號嘴杯設計會讓高音更加輕鬆,但整體音色缺乏厚度,尤其在中低音區。

號嘴杯形狀(Cup Shape):常見的號嘴杯設計大致分為碗狀和漏斗狀(也叫作V Cup),碗狀設計讓演奏者比較容易做出清晰的吐音,並且易於聲音傳送;漏斗狀設計會讓音色明顯暗下來,但吐音時將消耗更多力量,且高音區容易整體偏低。

喉管尺寸(Throat Size):大的喉管能允許更多氣息通過樂器,也因此能加大演奏的力度範圍,簡言之可以做到更響,但需要更多力量支持;小的喉管會損失一些極限音量,但增加演奏耐力。

尾管(Backbore):較寬的尾管設計將減少樂器整體的阻力;反之,相對集中的設計會增加阻力。

從這些對比來看,似乎並不存在完美的號嘴,每項參數的變化都會在帶來益處的同時犧牲掉部分其他屬性。

大尺寸號嘴擁護者

巴德·赫賽思

巴德·赫賽思

芝加哥交響樂團的傳奇小號首席巴德·赫賽思(Bud Herseth)被譽為「定義了現代交響樂小號音色」的里程碑式人物。造就芝加哥銅管天籟般聲音的除了芝加哥音樂廳舞臺「清晰到露骨」的聽感外,還有一個小的事故:據說,赫賽思年輕時是一名滑雪愛好者,曾不慎遇險傷及牙齒,恢復後只能用很大的號嘴圈才能避開牙齒尖端。逐漸適應大號嘴後,赫賽思的音量和音色也發生了質變。

紐約愛樂樂團前第二小號,潘茲瑞拉曾長期在曼哈頓音樂學院任教,從20世紀90年代起培養了眾多交響樂團小號演奏家。作為一名享有盛譽的老師,面對世界各地慕名而來的準備參加樂團招聘考試的學生,潘茲瑞拉常說的一句話是關於裝備的,對在校的學生更是如此:如果你來學習的目的是為了交響樂團的工作,那麼你需要在學習的時候就用正確的裝備(the correct gear)。這就是大管徑巴哈C調小號,229喇叭口配25H吹嘴管,以及一個巴哈1X號嘴。

潘茲瑞拉認為,赫賽思幾乎定義了美國當代交響樂團裡小號的聲音,那麼大部分樂團的評審委員會都會以這一標準選擇自己的演奏員。我們也就應當按照這一標準塑造自己的聲音。

波士頓交響樂團前首席查理·施路德是另一位大尺寸號嘴的絕對擁護者。知名號嘴製作師莫內為他設計的C11號嘴,曾一度被視為小號發展史上最大的號嘴,不僅直徑大,號嘴杯深,喉孔的尺寸也超過絕大多數富魯格號的設計。施路德說,只要方法正確,大的號嘴並不會成為高音以及耐力的絆腳石,反而是獲得通透音色的必要選擇。他也曾坦言,自己在所有調性樂器上都用這麼大的號嘴,包括高音小號(piccolo trumpet)。

曾被歐巴馬親自授予美國總統獎的電影《叛國者》中的原型人物阿圖魯·桑德瓦,在業內被譽為音域最寬的獨奏家,他已在職業生涯中收穫了爵士樂領域幾乎所有獎項。在吉雷斯皮提攜和親傳下,桑德瓦在極高音區進行即興演奏時也有著清晰的吐音,甚至也可以坐在大樂隊裡持續轟出可以撕裂黑夜的閃電般的高音。一直以來,大家都認為桑德瓦使用的是一個小而淺的Lead Piece,謎底揭開,先生手裡長年使用的是一個巴哈1.25C號嘴。

小尺寸號嘴鐵粉

談及鍾愛小尺寸號嘴的演奏家,他們的演奏往往偏商業或爵士樂,包括大樂隊的第一小號(lead player)以及錄音藝術家。我們熟識的幾位老劍客阿蘭·維祖蒂(Allen Vizzutti)、彥斯·林德曼(Jens Lindeman)、宮城(Eric Miyashiro)、鮑勃·肖(Bobby Shew)、維尼·迪馬提諾(Vinnie DiMartino)和芝加哥交響樂團的約翰·哈格斯托姆(John Hagstrom)都使用號嘴圈內徑很小的號嘴。

彥斯·林德曼

彥斯·林德曼

彥斯·林德曼(Jens Lindemann)和阿蘭·維祖蒂(Allen Vizzutti)是小號界兩大活寶,兼吹古典和爵士樂,他們常用同一段子來調侃:「即便是有朝一日我能理解這個世界,我也無法理解巴哈一又四分之一C!」。

彥斯的理論是,當演奏者還沒有學會如何集中(compact air)地吹氣,那麼阻力較大的小尺寸號嘴自然會帶來很憋的感覺。但當你學會如何讓氣息更加集中,小的號嘴無疑會帶來更好的靈敏度、高音和耐力,音質也會有更多金屬的味道。在Jens自己使用的號嘴中,最大的不超過5號。

維祖蒂在談論號嘴尺寸時如是說:巴哈一又四分之一C號嘴以及類似尺寸的號嘴對於絕大多數演奏者來說都太大了。一般演奏者無法持續提供與之匹配的氣息速度來保證好的把握性、音域以及耐力。但與此同時,在小的號嘴上演奏,你必須很努力地練習,以贏回損失掉的華貴音色。作為雅馬哈藝術家,維祖蒂與雅馬哈聯合開發的簽名系列號嘴其實更接近7E尺寸。儘管如此,現場聆聽過Al演奏的樂迷依然可以享受到那寬厚的色彩豐富的音色。

雅馬哈維祖蒂(Vizzutti)簽名號嘴

日裔小號獨奏家宮城(Eric Miyashiro)剛剛出道時便被梅納德·弗格森(Maynard Ferguson)譽為天才的領奏者,他在弗格森大樂隊裡的幾句「超越演奏極限」的「搖」(shake)一時間成為新的力量的標杆。他在雅馬哈旗下的兩個簽名款號嘴E1和E2設計接近,都小而淺,且有著平滑的號嘴圈內側拐點。兼吹獨奏和大樂隊的鮑勃·肖(Bobby Shew)也同時開發了兩款差異較大的號嘴:一款標記為「Shew Jazz」,專門為即興演奏而設計,相對較深;另一款小而淺,標記為「Shew Lead」,專為大樂隊中高而響的演奏設計。

約翰·哈格斯托姆(John Hagstrom)是芝加哥銅管夢之隊的第二小號,被譽為「最優秀的二小號」,吹著最棒的中低音。曾拜師維尼·迪馬提諾(Vinnie DiMartino)門下的哈格斯托姆,深諳老師的教導:「用最有效率的號嘴演奏最飽滿的聲音。」結合在芝加哥交響樂團的工作需求,以及自身的舒適度,哈格斯托姆對號嘴的選擇先從自己喜歡的小尺寸號嘴圈入手,並逐漸增加號嘴杯的大小,最終與號嘴設計師帕克(Parke)聯合開發了自己的簽名系列。當雅馬哈芝加哥C調小號於幾年後問世,一款改良的「Hagstrom」簽名款號嘴被作為匹配樂器的號嘴一同發售。值得一提的是,這款號嘴在二十年前就使用了不鏽鋼材質。

同樣是小尺寸號嘴擁躉的加拿大銅管五重奏的元老羅納德·羅姆曾經如是分享自己的經驗:「我年輕的時候曾隨團隊進行非常密集的海內外巡演,最忙的時候整套曲目每天會安排兩場,而且中間沒有太多的休息時間。到巡演的最後幾天,能明顯感覺嘴唇被壓傷(got cut)。隨著年齡增長,我們都不再是‘強壯的演奏者’(strong player),也不再是睡一覺就可以完全恢復體能,但卻因此變得更加聰明,懂得如何最大限度地提高演奏效率。在號嘴設計的時候,能提供耐力支持的號嘴就是最合適的。」羅姆的簽名款號嘴,邊緣直徑並沒有非常小,號嘴圈上表面非常平且寬大。「這能夠讓更多肌肉分擔號嘴壓力,不會讓號嘴切斷血液循環,從而增加耐力。這種設計犧牲的是吐音的靈敏度,如果想獲得清晰且有力的吐音,我們需要多做些努力,但獲得了更多耐力,是非常值得的。」

對於號嘴的選擇,羅姆的指導原則是:耐力優先!(Endurance is everything)

材質和鍍層

傳統銅管樂器號嘴的材質都是「藥金」:藥王孫思邈煉丹時煉出的閃耀著黃金光澤的金屬——銅和鋅的合金。我們平常說的60銅、65銅、70銅、85銅,都是指合金中銅所佔的比例。含銅量的差異的確會在一定程度上造成音色和靈敏度的差異,而事實上,對演奏影響更大的其實是金屬號嘴的鍍層,這會極大影響號嘴在嘴上的潤滑度。對於身處溼潤(Wet)和乾燥(Dry)兩大陣營中的演奏者來說,鍍層的選擇有時候比號嘴結構設計還重要。

首先,所謂「喜溼演奏者」(wet player)和「喜幹演奏者」(dry player),是指演奏時對嘴唇和號嘴間溼潤度的偏好程度。判斷起來其實很簡單,如果演奏者經常在把號嘴放在嘴上前舔溼嘴唇甚至號嘴圈和嘴唇接觸的地方,並且喜歡號嘴在演奏過程中溼滑的感覺,我們就說這是一個「wet player」,典型的代表人物是謝爾蓋·納卡利亞科夫。也有演奏者每次在放置號嘴前都拭去上下嘴唇以及號嘴上的水分,那麼這類演奏者就是「dry player」,這類演奏者較為常見,希望號嘴在嘴上有更好的貼合度,越澀越不易滑越好。

有經驗的演奏者都會知道,不同鍍層的號嘴在演奏時溼滑的感覺大有不同。鍍金的號嘴會提供較高的溼潤感,而裸銅材質則會有較澀的感覺,號嘴不易在嘴上滑動。隨著材料科學逐漸滲透到樂器製造業,有更多不同鍍層的號嘴出現在市場上,如高溫鍍鎳,鍍銠等工藝也逐漸成熟,這些鍍層的號嘴觸感和親水性(易被水所潤溼)都有較大差異,銠因其極強的疏水性(不易被水所潤溼)也成為不少獨奏家的選擇。

當然,除了鍍層材質本身,表面後期處理也會極大改變號嘴觸感和親水性。服務國內外眾多演奏家的Ultimate Brass銅管樂器服務中心,除大量大膽的設計外,還有不少後期表面處理手法,能夠更進一步滿足銅管演奏者對號嘴的需求。

非金屬材料用於銅管樂器號嘴的研發在幾十年前就開始了,那時候就有為「金屬過敏體質」的演奏家特別製作的木質、半木質及塑膠號嘴。

木質號嘴

木質號嘴

當然,這些木質號嘴因其特殊的導熱性(不同於金屬號嘴,不會讓演奏者明顯感到號嘴與嘴唇的溫差)和親水性,演奏體驗有更好的舒適感,且因音色中多了些柔和的色彩,在近當代成為不少人的偏愛,比如獨奏家兼作曲家託尼·普羅格(Tony Plog)以及錄製了阿爾班十四首特性練習和沙利埃爾全套練習曲的明尼蘇達大學小號教授柏德文(Boldwin)。

木質之後,樹脂、橡膠、尼龍、丙烯酸纖維等進入了號嘴設計師們的視野,也為演奏者提供了更大的選擇空間。彥斯·林德曼(Jens Lindemann)和費城交響樂團小號副首席傑弗裡·科諾(Jeffery Curnow)都開始使用丙烯酸纖維材質的號嘴。

Ultimate Brass設計的丙烯酸纖維號嘴

移花接木

紐約愛樂樂團前小號副首席、辛辛那提交響樂團首席小號鮑勃·蘇笠汶(Bob Sullivan)這樣調侃過:「其實,很多指揮排練時對銅管提出特殊的聲音要求,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什麼。作為演奏者,我們不太理解什麼叫‘甜一點’,什麼叫‘冷一點’,什麼叫‘一團燃燒的冰’的感覺。甚至‘亮一些’、‘暗一些’這些語彙,演奏者自己的理解和指揮家的理解也有不同。往往,我們聲部的策略就是一起換號嘴,讓聲部的音色聽起來非常不同,但整體又非常和諧。比如,我們排練演出巴托克《樂隊協奏曲》時,曾一度難以滿足客席指揮對一樂章三支小號的聲部獨奏‘又暖又暗又遙遠’的要求。太難了,你能怎麼做?恰逢居里(Curry)品牌剛剛推出了富魯格號與小號結合的號嘴,上半部分是個富魯格號嘴,但尾管設計讓它能在普通小號上使用。我們大膽使用了這一秘密武器,你猜如何?真的演奏出了又暖又暗又遙遠的效果!指揮讚歎不絕……」

無獨有偶,加拿大銅管五重奏的元老羅納德·羅姆也設計了一款名為「Trugle」的簽名款號嘴,從名字來看就能明白,這也是一個富魯格號號嘴和小號號嘴的嫁接,想必也能奏出「又暖又暗又遙遠」的音色吧。

號嘴的個性化需求

號嘴的個性化需求

長期生活在芝加哥的號嘴匠人賴思吉(Laskey),除設計同名品牌號嘴外,還有一項定製服務:為演奏者在原有基礎上改良號嘴。這項服務不僅限於一般樂器店也可以做的改喉孔尺寸、尾管形狀,還可以根據演奏者對演奏舒適度和聲音的需求更改號嘴杯深、號嘴圈形狀等。有些演奏者專程前往芝加哥去拜訪賴思吉,最終拿到滿意的專屬改良品,這些最終版本的改良號嘴往往因抹掉部分鍍層而在外觀上大打折扣,但高度匹配了演奏者的牙齒結構、嘴唇特質、演奏偏好。賴思吉已於4年前離世,不知魔改號嘴的新座標又會從芝加哥轉移到哪裡。

「非對稱號嘴」在進入市場的第一時間就吸引了眾多管樂愛好者的眼球,設計者的理念也很有意思:既然人類的上下嘴唇長得不同,那麼與之貼合的號嘴圈為什麼是圓的呢?有人測試後說,這將是號嘴設計的重大革新。但其面世以來,還沒有見過哪位演奏者用這樣的號嘴考取知名交響樂團。

新號嘴蜜月期

不少發燒友都有過類似的經歷,有時候一個新號嘴突然間給我們一種「完美」的錯覺,高低音都很通透,靈敏度極佳,音色也讓人滿意。但短短几天時間,還是同一個號嘴,卻風光不再,高音不再得心應手,靈敏度也大打折扣,甚至出現明顯的音準問題,原來演奏中的短板再次一一暴露出來。其實,與新號嘴這種短暫的蜜月期主要是因為新老號嘴結構上的細微差異使得演奏者用了與平常略為不同的肌群,勞損的肌肉得到休息,而一些之前沒有太多發力過的肌肉進入工作狀態。而且,拿到新號嘴期間,演奏者的興奮狀態會讓呼吸更加積極。而這短暫的新鮮感並不能改變曾經的演奏習慣,稍加時日,原本的問題就暴露無遺了。

有時,號嘴一個便足矣

有時,號嘴一個便足矣

克勞德·戈登(Claude Gordon)是銅管教育界、流行音樂界的巨擘,他的《系統教學法》幾乎是美國和加拿大音樂學院人手一冊的教材。據說,戈登早期在教學時避諱談號嘴,常說:「不要糾結,也不要問我用什麼號嘴,我只用買樂器的時候,箱子裡配的那一個。」因戈登有著鋼琴(標準八十八鍵)寬的音域,他對號嘴的論斷也足以讓所有學生信服。職業生涯後期,戈登在西海岸參與研發Benge小號以及號嘴,以滿足自己極限演奏的需要。Benge樂器獲得了巨大的成功,那支號嘴也陪伴了戈登餘下的職業生涯。值得一提的是,戈登是一位商業演奏藝術家,也是西海岸重要的錄音藝術家,幾乎只演奏降B調小號。

哈登伯格在近三十年的訪談裡被問及使用什麼號嘴時,都用幾乎一樣的模板來回答:「我還在用十年前(二十年前、三十年前)湯姆·史蒂文斯(Tom Stevens)送給我的那個號嘴。」這個號嘴作為老師的禮物,一直伴隨著哈登伯格的成長。史蒂文斯去世後,眾星在國際小號協會的雜誌上紛紛發文悼念,哈登伯格難掩心中對恩師無限的懷念,「Now, the last question became unanswered……(現在,最後的一個問題可能真的不再會被回答了……)」(語出美國作曲家查理·艾夫斯為小號、木管和弦樂而作的作品「沒有被回答的問題」。其中,獨奏小號演奏七次問句,而最後一問沒有了回答)。也許,用老師贈予的號嘴繼續追問下去,終會等到來自天堂的迴音吧。

名為「從一而終」的照片:哈登伯格與老師史蒂文斯佯裝號嘴痴,愛德華·卡羅爾無語扶額。小號設計師鮑勃·馬龍攝於chosen valve小號研修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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