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青峰:再見了,蘇打綠,我已改名「魚丁糸」

時間從來不回答,生命從來不喧譁

時間從來不回答,生命從來不喧譁。

8月30日這天,吳青峰38歲了。

如果再給吳青峰一次機會,他大概仍會將迄今為止的人生,按照本來的樣子,再重走一遍。

縱使他知道,這一路自己會經歷來自陌生人的惡意,暗淡的少年時期,以及親人的離世,但他仍會選擇再走一遍。

走到38歲,很多事都已悄然改變。曾經發掘樂團的伯樂提起了訴訟,以至於如今的「蘇打綠」只是一個符號,吳青峰樂團有了新的名字——魚丁糸;而樂團成員,也已換了名字。

當蘇打綠沒了吳青峰,或者吳青峰沒了蘇打綠,就只剩回憶了。

但是吳青峰,想繼續往前走。

吳青峰的人生在2017年1月1日這天,轉了個彎。

在此之前的16年,在娛樂圈裡他的身份一直是樂團「蘇打綠」的主唱,而在這一天後,蘇打綠舉辦完最後一場演唱會,宣佈休團3年。

從此之後,「主唱」這個稱號,將從吳青峰的人生中暫時移除。

2017年1月1日,休團最終場演唱會上的蘇打綠成員

36歲這年,吳青峰的人生突然傾斜了。

他花費了一年的時間思考,是否還要繼續做音樂,又在一年後以「新人」的身份重回大眾視野,開始參加各種真人秀,並且為電視劇寫歌。

有人問吳青峰,這樣做是否是想慢慢走入「主流」中去,他說:

「我這樣的人變成主流的話,這個世界得有多糟糕。」

縱使已經成為國內知名度極高的樂隊之一,但蘇打綠卻從來不是主流樂隊,喜歡他們的人,稱他們為「黑暗中的光」,不喜歡他們的人,則將他們打入「過於小清新」的派別。

主唱吳青峰也絕不是主流意義上的偶像類型。多年來關於他音色與性格的標籤被不斷更新,有人愛他的獨特,有人卻認為他性格乖張。

吳青峰都不在意,他說在娛樂圈裡,自己更像是一個坐在邊緣看風景的人,什麼都很重要,可什麼又都不太重要。

在吳青峰的粉絲眼中,吳青峰的頭銜除了歌手、偶像、創作人之外,還有一個——「單口相聲演員」。

如今的吳青峰早已能夠在各大綜藝節目上妙語連珠,在擁有幾萬觀眾的舞臺上連說幾小時,可少年時期的他,卻極為內向。

母親曾評價他:無論家裡來了什麼客人,他都不出來聊天,總是一個人藏在房間裡。

幼年時期的吳青峰

那間小小的臥室,給了吳青峰極大的安全感。那時他常常窩在屋裡讀字典,用姐姐的磁帶機聽古典音樂。而他最大的夢想,是有朝一日能編一部屬於自己的字典。

讀初中時,姐姐送給吳青峰一張王菲的專輯,這張叫做《天空》的專輯,讓他第一次接觸到流行音樂,併產生了興趣。

但彼時,吳青峰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以歌手的身份,站在舞臺上。

王菲1994年發行的專輯天空

王菲1994年發行的專輯《天空》

吳青峰從小就不是一個太有計劃的人,讀初中時,他數理化學得好,於是在升入高中時選擇了理科,讀到高二,他又覺得文科好像更有意思,於是轉去學文。

那時只有39公斤的吳青峰,常被同班女生當作「瘦」的標準,一有空就拉著他一起比體重,除此之外,由於他的鼻子患有「鼻中隔彎曲」,導致聲音尖細,這一點,也成為了同學們的談資。

每當有人用這些與他開玩笑時,吳青峰通常都會裝作聽不見,但許多年後,當他終於能夠坦然面對這些過往時,他說:「有些時候,特殊並不是一件好事。」

少年時期的吳青峰(右)

如今看來,吳青峰就讀的這所國立師大附中,走出了兩支樂隊,一支是蘇打綠,另外一支,則是五月天。

2001年,台灣金曲獎第一年設立「最佳樂團獎」,而拿下首個獎盃的,是彼時成立4年的五月天。

2001年,五月天憑藉《愛情萬歲》拿下最佳樂團獎

也是這一年,吳青峰考入台灣政治大學,為了挑戰學校內最出名的「金旋音樂獎」,他與好友謝馨儀一起,組建了自己的樂隊,謝馨儀叫來游泳隊的學長史俊威擔任鼓手,一同加入的還有第一任吉他手小新。

人湊齊了,樂隊還缺一個名字。最初,大家討論後定下的名字是「蘇打」,因為他們希望自己的歌曲能帶給別人一種「輕盈的氣泡感」。

但是鼓手小威說名字由三個字組成的樂隊,聽起來會「比較吉利」——在當時比較火的樂隊,名字基本上都是三個字。比如,五月天。

於是他們取了吳青峰最喜歡的綠色,和「蘇打」組合起來,誕生了樂隊名「蘇打綠」。

隨後隨著第一任吉他手小新的退出,以及新任吉他手劉家凱、何景揚,與團長龔鈺祺的陸續加入,就這樣,由六個人組成的蘇打綠樂隊,正式成型。

早期的蘇打綠樂隊

早期的蘇打綠樂隊

位於台北新生南路的「女巫店」,是吳青峰成名後不斷提及的地方,他將那裡稱之為自己「音樂與演出的故鄉」。

他說:「在蘇打綠沒有表演機會的時候,女巫店像是蘇打綠的光。」

女巫店是台灣一間音樂酒吧,在那裡,孕育出了許多優秀的音樂創作者:陳綺貞、張懸、黃小楨等……

位於台北新生南路的「女巫店」

位於台北新生南路的「女巫店」

彼時,成團後的蘇打綠,雖然兩次在校內的「金旋獎」上拿下最佳人氣獎與最佳樂團獎,但始終沒有太多演出機會。

一次,蘇打綠的團員拿著歌曲小樣來到「女巫店」,將歌曲放給老闆娘聽,聽完後老闆娘立刻邀請他們前來演出。

就這樣,那間小小的「女巫店」,成為了蘇打綠的起點,只不過那時,他們曾以為那裡是他們在音樂上的「終點」。

在「女巫店」演出的蘇打綠

彼時的蘇打綠並沒有打算以音樂為生,臨近畢業,他們打算繞著台灣舉辦一場巡迴演出,演出結束後就將蘇打綠解散。

最後一場演出定在那年的「海洋音樂祭」上,彼時吳青峰沒想到,這次演出竟成為了自己與蘇打綠的轉折。

當時在臺下,站著一位叫做林暐(wěi)哲的音樂人,當吳青峰的聲音從音響中傳出時,他立刻被感動了:「怎麼有人的歌聲會這麼獨特,又如此動人。」

演出結束後,他來到臺後,將自己名片遞給吳青峰,表示願意簽下他們。

蘇打綠與林暐哲(右一)

這不是第一次有人想簽下蘇打綠,在此之前也曾有製作人向他們拋出橄欖枝,可是這些製作人有的覺得他們形象不夠好:「你們可不可以再瘦一點?」

有的覺得他們的歌太小眾:「你們的歌曲可不可以再歡快一點?」

蘇打綠不願意作出妥協,所以通常都沒了下文。

而林暐哲卻表示,在創作上,他可以給予吳青峰與樂隊絕對的自由與支持。後來,吳青峰說,林暐哲是蘇打綠「音樂上的父親」。

就這樣,蘇打綠在畢業前的那個暑假,推翻了之前關於人生的設想,成為了一支簽約樂隊。

蘇打綠

2005年,在正式發片前,蘇打綠先做了一張試聽專輯《魚丁糸首張專輯試聽吸滴》。

「魚丁糸」三個字,是從蘇打綠的繁體字「蘇打緑」中拆解出來的,這個名字後來被他們稱之為蘇打綠的「分身」。

蘇打綠首張試聽專輯魚丁糸首張專輯試聽吸滴

蘇打綠首張試聽專輯《魚丁糸首張專輯試聽吸滴》

之後,他們推出了第一張專輯《空氣中的視聽與幻覺》,在發行當天就賣出600張的好成績,那天,製作人林暐哲在自己的社交網站上寫到:

「我不會忘記這一天,蘇打綠音樂誕生的日子。」

蘇打綠首張專輯空氣中的視聽與幻覺

蘇打綠首張專輯《空氣中的視聽與幻覺》

隨著歌曲被越來越多人聽到,各式評論也從四面八方湧來,評論的內容好壞參半,有人說吳青峰的聲音「不男不女」,也有人說蘇打綠的音樂晦澀難懂。

最初,吳青峰也會鬱悶,但是這種鬱悶不會持續很久,通常和團員們開開玩笑,轉眼他就忘了。

第二年,蘇打綠推出第二張專輯小宇宙

第二年,蘇打綠推出第二張專輯《小宇宙》。

在這張專輯中傳唱度最廣的,無疑是那首「小情歌」,這首歌曲是青峰在讀大學時,根據舍友的感情經歷,花費15分鐘創作出來的。

回頭看來,蘇打綠許多有名的歌曲,都是大學時期的吳青峰創作的:

《被雨困住的城市》創作於學校裡的一間小涼亭,《他夏了夏天》則是青峰走在學校的小路上隨口哼出的歌曲。

《小宇宙》這張專輯,讓吳青峰拿下了2007年金曲獎的「最佳作曲人獎」,也讓蘇打綠首次拿下了「最佳樂團獎」。

2007年,奪下最佳樂團獎的蘇打綠

第二年,蘇打綠憑藉專輯《無與倫比的美麗》與《陪我歌唱》,再次拿下「最佳樂團獎」。

在《無與倫比的美麗》這張專輯發行的第二天,蘇打綠登上台北小巨蛋,成為了第一個以獨立音樂人身份唱進小巨蛋的樂團。

那晚,他們唱了42首歌曲,返場7次,因為嚴重超時,被罰款55000元。

在小巨蛋開演唱會的蘇打綠

站在臺上,吳青峰足足哭了20分鐘,24年人生中的酸甜苦辣在他腦海中如跑馬燈一般閃過,而舞臺下面,有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家人與朋友。

唯一的遺憾,是吳青峰的父親缺席了。

吳青峰登上台北小巨蛋的那一年,他的父親卻在某種程度上,被困住了。

彼時,是吳青峰父親被查出癌症的第二年,但他的身體卻已經不能夠支撐他參加演唱會了。

童年的吳青峰與父親

在吳青峰的記憶中,父親是一個脾氣很差的人,他幾乎集合了一個強硬中年男人所能具備的全部缺點:自負、敏感、執拗且暴躁。

小時候,吳青峰常常因為各種原因被父親打罵。

有時是因為關門聲音太大,有時則是因為放下杯子時候碰到了其他的杯子,彼時,吳青峰所有細小的動作,都可能被父親放大成反叛的信號。

而吳青峰也將自己與父親的關係,以另一種方式記錄下來:被罵一次,他會在日曆上畫一個三角,被打一次,畫一個叉,相安無事的話,則畫一個圓圈。

到了年底,吳青峰從頭到尾翻一遍日曆,發現圓圈鮮少出現。

出現在公眾面前的吳青峰常帶笑意,但小時候的他,不是真正的快樂。

幼年時期的吳青峰

幼年時期的吳青峰

上大學後,吳青峰就很少再回家,大二那年,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處在抑鬱狀態中,他在日記中形容那時的自己,像在黑暗的隧道中前行:

「我想家,但我沒有家。」

在那年暑假,好友謝馨儀拖著吳青峰去墾丁參加音樂節散心,旅行途中,大巴車突然路過了一片蔚藍的大海,透過窗戶,他看到了在陽光下的海面上,許多飛魚在海面上跳過。

那一刻,對於吳青峰來說是一個接近於神蹟的時刻。一瞬間,他心中那個黑色的窟窿,突然被填滿了。

回到學校後,吳青峰寫下了一首《飛魚》,在歌詞中他寫道:

「儘管痛苦麻痺還是那麼多,天空就算不藍或許還有彩虹。」

蘇打綠《飛魚》單曲專輯,封面是貝斯手謝馨儀

他說,那是大學時對他影響最深的一件事情,讓他從暗轉明,而那時的他大概不會知道,未來的某一天,自己與父親的關係,也會以一種殘酷的方式,由暗轉明。

2006年,吳青峰的父親被查出肺癌末期,拿報告那天,是吳青峰陪父親去的,他說:「我們一起經歷了那個閃電。」

如今看來,父親生病後的日子,反而成了他與吳青峰最寶貴的時光,兩人突然多了許多獨處的時光,父親突然開始丟盔卸甲一般地向吳青峰懺悔,說了很多之前愧對他的事情。

吳青峰發現,許多父親提到的事情,自己早已經忘記,可是父親卻記得十分清楚。

他突然意識到,或許在自己與父親的這段關係中,更煎熬的是父親。

吳青峰在節目中談起自己與父親的關係

吳青峰在節目中談起自己與父親的關係

在一次與父親聊天結束後,父親叫住了吳青峰,沉默良久,父親說:「你……要加油噢。」

轉過身,吳青峰淚如雨下。

這件事情之後,吳青峰為父親寫了一首歌,取名《小時候》,寫完後,他將歌曲的小樣送給父親,歌曲中他唱:「我忘了說,心裡面的願望,始終是要你的肯定啊。」

但是到最後,吳青峰都沒有問過父親,是否支持自己做音樂,他只在後來聽家人說起,在父親最後的日子裡,常常一個人躺在屋裡,看他的演唱會錄影帶,並且一遍遍播放那首《小時候》。

2011年,父親在吳青峰的陪伴下離開了世界,此時距離父親被查出患病已經過去6年。

父親去世後,吳青峰發佈的微博

對吳青峰而言,這6年反而成為了一種幸運,在微博上他寫:「能陪你走完最後一程,在身邊陪你最後一秒,最後的日子,我們講完這幾十年心裡所有的疑問和心事,能夠寫一首關於你的歌讓你聽見,我們沒有遺憾,我們都很幸福。」

父親去世後,吳青峰說:「我發現人生真的不長,而且無常。」

他開始把更多的情感寫進歌中,他寫出《早點回家》送給自己的奶奶。

他知道媽媽喜歡鄧麗君的歌曲,於是在演唱會一遍遍地唱著《我只在乎你》,向母親表白。

他說:「你們要珍惜自己的家人哦!該說的愛快點說出來!」

2016年,蘇打綠在成立的第15年,迎來了自己的大滿貫。

在那一年的金曲獎上,蘇打綠憑藉專輯《冬 未了》抱回了最佳樂團、最佳作詞、最佳專輯在內的5項大獎,在那晚的慶功宴上,老闆林暐哲向媒體宣佈:

蘇打綠將休團三年。

蘇打綠將休團三年

2016年,拿下金曲獎大滿貫的蘇打綠與林暐哲(左一)

在當時,這個決定讓許多人百思不得其解,因為看起來,彼時的蘇打綠,正站在成團15年最鼎盛的時期。

吳青峰後來說,那時候的大家都處於一種被挖空的疲憊狀態,每一個成員的人生似乎都到達了一個節點,需要停下來休息一下。

後來林暐哲給大家定下了一個三年之約,讓大家用這個時間做一下緩衝:「該結婚的結婚,該生孩子的生孩子。」

蘇打綠休團後,其他成員很快進入人生的下一篇章,有的人擁有了新身份:曾經的不婚主義者馨儀結婚生子,鼓手小威迎來了自己第二個孩子,並創辦了自己的兒童洗浴產品。

謝馨儀與兒子

謝馨儀與兒子

有人做回了學生:吉他手家凱帶著妻子與孩子遠赴美國柏克萊大學,繼續進修音樂。

劉家凱與兒子

也有的人趁著這個空檔,做了之前想做卻沒做的事情:鍵盤手阿龔舉辦了自己的音樂會,團長阿福則成為了策展人。

阿龔舉辦了自己的音樂會

而吳青峰的人生進程,卻停滯了。

在蘇打綠休團後的整整一年裡,吳青峰什麼都沒幹,他說那段時間的自己,就像被泡在水裡: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

過去,他因為要讓嗓子保持在好狀態,所以不吃辣也不吃甜,而在家的這幾個月,他不再忌口,將過去不能吃的東西吃了個遍,整個人足足胖了9公斤。

大多數時間,他躺在床上,周圍堆滿了之前想看卻沒時間看的書,他將大部分時間用來看書,不到半年時間,就看了100多本書。

同時,他努力地壓住想要創作的慾望——每天晚上睡覺前,他腦海中總會蹦出各種各樣的音符,但此時的他卻不會再像過去一樣,抓起紙來記錄。

在這一年的年末,吳青峰開啟了一段追星之旅,去看自己喜愛的歌手多莉·艾莫斯的演唱會,他將她的巡演做成了一張地圖,開始一站站地打卡追星。

在第二場演唱會結束時,站在臺下的吳青峰被後面的歌迷們推到了後臺,和他們一起,蹲在後門期盼著能見偶像一面,他說:「我就站在後臺的小門旁邊,悽風苦雨地等了整整3個小時,等來了她。」

吳青峰與偶像多莉·艾莫斯

吳青峰與偶像多莉·艾莫斯

過去,吳青峰不喜歡歌迷去機場接自己,或者是守在舞臺後面等自己,他說不希望歌迷將時間浪費在追星這件事上。

這件事後,吳青峰突然明白,人生中的某些所謂「浪費」,實際上能夠給人們帶來巨大能量。

後來他說:「好啦,以後我也會接受大家在後臺等我啦,但前提是要注意安全。」

旅行途中的吳青峰

旅行途中的吳青峰

這期間,他還去波士頓看望了在那裡學習音樂的家凱,住在家凱波士頓的家中,青峰看到他從基本的樂理學起,每日奔波於不同的課堂之間,這一切讓吳青峰十分感動:

「我看到曾經在臺上那麼威風凜凜的樂手,如今坐在那裡認認真真地填那些豆芽菜(音符),我突然好感動。」

「好像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斜槓人生,但我的人生好像暫停了。」

劉家凱、劉家凱兒子、吳青峰

劉家凱、劉家凱兒子、吳青峰

在這場漫長的旅行結束後,吳青峰迴到家中,他突然覺得,或許是時候結束人生中的這場悠長假期了。

當吳青峰再次出現在大眾面前時,是2018年4月,此時是他闊別舞臺的第16個月。

他在微博以「資深新人」自居,向大家宣告自己將帶來一場暌違已久的舞臺,以此為開端,吳青峰以個人歌手的身份,再次「出道」。

過去他不愛說話,害怕人群,而如今,他去做評委,去做主持人,他說:「如今我要做的,就是走出自己的舒適區」。

綜藝《明日之子》中的吳青峰

他一頭扎進了曾經的恐懼之中,然後發現,這些並不可怕。

2019年初,他登上了《歌手》的舞臺,在每一場的表演中,他都將自己掰開,向大家展示自己人生中的每個瞬間:成長中的迷茫,父親離去的心碎,被打倒的時刻……

綜藝《歌手》中的吳青峰

當然,這一切也並不是從一開始就十分順利。

他最初登上《歌手》舞臺時,緊張得話筒都在顫抖。他突然發現,在舞臺上,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躲」在蘇打綠成員背後了。

而在他登上《歌手》舞臺的前一年,他在微博宣佈,自己與林暐哲以及所屬音樂社合約到期,未來將獨自處理事務。

他說:「我好像是在36歲這年,才真的成年。」

「我沒有藉口了。」

「我沒有藉口了」

對吳青峰來說,蘇打綠休團的這三年,最難的事情並不是「突破」,而是「守住」。

他需要一遍遍地向大家強調:「蘇打綠沒有解散,只是休團。」

在《樂隊的夏天》節目中,一次,大張偉開玩笑以「解散」一詞來形容蘇打綠,吳青峰罕見的認真了起來,他說:

「不是解散,是休團。」

「不是解散,是休團」

綜藝《樂隊的夏天》中的吳青峰

吳青峰沒有食言,2020年7月31日,休團3年的蘇打綠舉辦了自己的復出演唱會,站在臺上,他們對著臺下喊道:

「全池塘裡的浮萍你們好,我們是魚丁糸。」

「全池塘裡的浮萍你們好,我們是魚丁糸」

以「魚丁糸」重新出發的蘇打綠

有些東西他守住了,有些東西,他沒能守住。

比如「蘇打綠」這個名字,比如自己曾經在音樂上的夥伴。

時間回到2016年,林暐哲在金曲獎上獲得最佳製作人獎,坐在臺下的吳青峰捂著臉哭了很久,而站在臺上的林暐哲說:

「我要感謝我音樂上最好的夥伴:蘇打綠。」

2019年年末,吳青峰被林暐哲告上法庭,理由是吳青峰違反著作法:如果沒有林暐哲的允許,吳青峰不得演唱自己創作的歌曲,包括使用「蘇打綠」這個名字。

今年七月,案子開庭,在法院外,吳青峰戴著口罩接受了採訪,他說:「我不明白我為何出現在這裡,請大家去問原告。」

而原告林暐哲並沒有出席。

而原告林暐哲並沒有出席

吳青峰與林暐哲

出道久了,就連吳青峰都不可避免地落入「江郎才盡」的質疑,有人說他的作品越來越商業化,也有人說當初那個曾寫出「小情歌」的吳青峰,已經死了。

但吳青峰反而慶幸,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自己了。

曾經的吳青峰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玻璃罩,將他與外界隔離開來,罩子中的他有些敏感,也有些脆弱。

20歲時,玻璃罩下只站了他自己。

而如今,38歲的吳青峰仍活在自己的玻璃罩內,只不過,玻璃罩內除了他,還有他視為珍寶的朋友與家人。

此刻的他,更加珍愛他們了。

畢竟,人生不長,並且無常。

畢竟,人生不長,並且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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