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錦衣衛了,為什麼還要搞個東廠?

從古至今,特務從來就不稀罕,但要說這個系統發展到登峰造極的時間,那必須是明朝的近三百年。當時,除了錦衣衛之外,還有東廠、西廠、內行廠,大家平時如果電視劇看得多,應該對這些名字都很熟悉。

問題來了,怎麼印象中他們的工作內容都差不多呢…那為什麼要設這麼多重機構?它們之間又是怎樣的關係,誰才是真正的老大呢?

圖片來自:武林外傳

圖片來自:《武林外傳》

1

錦衣衛:大內密探花美男

錦衣衛在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時代就誕生了。

朱元璋出身貧苦,當皇帝后為了駕馭群臣,就喜歡耍些江湖技倆,比如派人監聽臣子言行。他發現這招非常好用:跟大臣聊天,昨天跟誰一起喝酒,都吃了什麼菜,回家為什麼發火,他都能知道,臣子們自然戰戰兢兢的。

於是明太祖決定把這事兒系統化、制度化,人員嘛,首選自己身邊的侍衛。

1382年,朱元璋將掌管皇帝安全和儀仗的都尉府和儀鸞司,改組為錦衣衛。在保留原有的保鏢和儀仗隊功能之外,還增設了一項重要職責——「巡查緝捕」。相比一般捕快,錦衣衛可以繞開刑部,直接逮捕、刑訊除皇帝以外的任何人。

以前歷代的特務機構,大多隻負責情報,後續會移交司法機關處理,司法機關也多少要依據法律,公開審理。而錦衣衛辦事,只用向皇帝一人彙報,他人無權過問。由於權力缺乏限制,錦衣衛常為邀功請賞而不擇手段,羅織罪名、擴大牽連範圍,製造出無數冤假錯案。

電影繡春刀,講的就是錦衣衛的故事

電影《繡春刀》,講的就是錦衣衛的故事

雖然名聲不咋地,但論個人的顏值武功,錦衣衛確實牛——作為皇家儀仗隊員,他們外表必須雄壯俊美,而作為皇帝保鏢,又要求他們身手過硬。所以,影視劇裡的錦衣衛通常都很帥,是十分合理的。

真實歷史上,錦衣衛中也有忠厚正直之士,幹過利國利民的好事。比如1449年的土木之變中,明英宗兵敗被俘,身邊只剩一人——錦衣衛袁彬。他不但始終追隨護佑,還設計剷除了叛徒。

在16世紀末的抗日援朝戰爭中,錦衣衛也曾遠赴異國,探得大量重要情報,策反敵將,為大破日軍助力良多。

明「錦衣衛東司房十一號」象牙腰牌

明「錦衣衛東司房十一號」象牙腰牌

圖片來自:重慶中國三峽博物館

2

東廠:宦官監督軍隊

錦衣衛權力失控,皇帝也不願看到。朱元璋就曾因錦衣衛凌虐囚犯太過火,而一度焚燬刑具、廢除過錦衣衛的「巡查緝捕」職能。

但到了明成祖朱棣時,錦衣衛的特權不但恢復甚至有所加強。

然而錦衣衛一旦壯大起來,一個人是管不過來的。朱棣手下的錦衣衛首領紀綱更是野心膨脹,不但濫捕濫殺、敲詐勒索,還在滿朝文武面前玩指鹿為馬的遊戲。甚至皇帝選妃時,都敢先選出美人自己私納。處死紀綱後,朱棣開始著手從制度上解決這個問題——錦衣衛還得用,但得找人看著他們。

電視劇大明按察使中的紀綱

電視劇《大明按察使》中的紀綱

1420年,明成祖建立了東緝事廠,設在北京的東安門北側,簡稱東廠。東廠由皇帝信任的太監領導,負責重要情報和欽定案件事宜。

你可能會問:這工作職能不是跟錦衣衛重複了嗎?其實太監總共也沒多少人,實際辦事的主要還是錦衣衛。東廠負責監督錦衣衛幹活,再向皇帝彙報。後來東廠發展,也會自行巡查緝捕,涉及領域比錦衣衛只多不少。

北京東安門遺址北側有一條東廠衚衕,正是明代東廠的原址所在。圖片來自網路

同為特務機關,東廠與錦衣衛的區別在於「廠」是宦官機構,而錦衣衛的「衛」是軍事機構。明代全國軍隊都編入衛所體系,通常一個衛下轄5個所,定額5600人。錦衣衛屬禁衛親軍編制,到了明朝中期,錦衣衛擴編至17個所,還轄有南北兩個鎮撫司。北鎮撫司存在感最強,專事偵察、逮捕、審問等,而南鎮撫司主要掌管本衛內部法度,相當於憲兵隊。

所以在電影《繡春刀》裡,北鎮撫司的辦案人員被殺,要交由南鎮撫司調查。錦衣衛這支特權部隊,17個所再加上鎮撫司等特設和分支機構,人數最多時超過15萬。

圖片來自:武林外傳

圖片來自:《武林外傳》

錦衣衛人馬雖多,但在制度上受東廠節制,一旦朝中宦官專權,錦衣衛往往就成為東廠「鷹犬」,任其調遣。

明代《出警入蹕圖》(局部)。中央傘蓋下騎黑馬者為皇帝。皇帝馬後執傘蓋者和馬前步行佩刀引路者,按禮制本該為錦衣衛校尉。但畫中他們頭戴制式宦官帽,所以應該是近侍太監,很可能屬於東廠系統。他們身穿的紅袍疑似蟒服或飛魚服,腰間所懸的應為繡春刀。

3

西廠內行廠:曇花一現

東廠設立後,錦衣衛確實沒法再為所欲為了,然而一手遮天的太監動不動就冒出來,導致明朝宦官專權特別嚴重。宦官主管的特務機構除了東廠,還出現過西廠和內行廠。

明朝第八個皇帝明憲宗,原本對特務行徑深惡痛疾,錦衣衛與東廠都受到他打壓。直到1476年他險些遇刺,終於扭轉觀念,決心像先輩一樣建立自己的情報網,在「隱蔽戰線」上先發制人。

明憲宗

明憲宗

圖片來自:百度百科

因皇帝對被自己打壓過的錦衣衛和東廠不太信任,於是他先派心腹太監汪直秘密出宮,打探朝臣動向。結果憲宗非常滿意,就想讓汪直主管此事。但東廠有嚴格的升遷系統,汪直資歷不夠,憲宗乾脆第二年在西安門一帶另設西廠,讓汪直領導,人員全部從錦衣衛抽調。

短短几個月,西廠勢力迅速膨脹,全國從王府到邊鎮遍佈西廠的偵察網,被害者不計其數。汪直一時權勢熏天,連東廠首領也成了他的黨羽。後來汪直在權力鬥爭中逐漸失勢,被調出京城,西廠在設立5年後又被明憲宗解散了。

龍門飛甲中的西廠督主

《龍門飛甲》中的西廠督主

1506年明武宗繼位,以劉瑾為首的8位太監恃寵弄權,號稱「八虎」,西廠得以恢復。東廠西廠分別由二「虎」掌管,然而兩廠爭權奪利,互相拆臺,劉瑾也指揮不了。

為此,劉瑾又自建了一個內行廠,他本人直接統領,偵緝範圍無所不包,錦衣衛和東廠、西廠也在它監察之列。三廠一衛環環相套並存世間,一時間密探多如牛毛,無孔不入,舉國上下人人自危。甚至窮鄉僻壤,百姓只要見到鮮衣怒馬、操京城口音者,都會立刻躲開。

截圖來自:《大明王朝1566嘉靖與海瑞》

幸好這種局面只持續了4年,隨著劉瑾倒臺伏誅,西廠和內行廠也隨即撤銷,但東廠與錦衣衛依舊保留,直到明朝滅亡才煙消雲散。

正如兩部《繡春刀》中所呈現,崇禎皇帝即位後立刻著手剪除魏忠賢及其閹黨。沒有了擅權宦官,東廠和錦衣衛在崇禎一朝也就沒什麼「突出表現」。

在隨後的清朝,無論統治環境多惡劣,皇帝們始終都沒再建立任何明面上的特務機構。

撰文 | 周渝

撰文 | 周渝

微信編輯 | 高興

本文原載於《博物》2017年11月刊

相關文章

它,至今仍是人類未解之謎

它,至今仍是人類未解之謎

是數學中至關重要的一個數,相信大家都知道圓周率的含義(圓的周長與直徑的比值),但是大家知道圓周率的值是如何求出的嗎?你知道利用家中常見的針或...

星空中,蘊藏著流體力學?

星空中,蘊藏著流體力學?

從古至今,浩瀚的星空總是給人無限的遐想,荷蘭的後印象派畫家梵高也不例外。在名畫《星月夜》中,他用誇張的手法,生動地描繪了充滿運動和變化的星空...

吞金真的能自殺嗎?

吞金真的能自殺嗎?

喜歡看宮廷劇的妹子們,對吞金自盡應該很熟悉。《延禧攻略》《美人心計》等影視劇都有提及,雖然我身為一介直男沒看過這些作品,但仍然能夠想到,這些...

138億年前的宇宙絕響

138億年前的宇宙絕響

暗能量光譜儀DESI給我們所處的宇宙做的一張CT圖,橫跨50億光年。 / D. Schlegel/Berkeley Lab/DESI dat...

古代最快的通訊方式有多快?

古代最快的通訊方式有多快?

原文標題 | 古代最快的通訊方式是什麼? 從古至今,通訊一直是人們進行社會交往的重要手段。隨著科技和通訊技術的發展,行動電話、簡訊、微信、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