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法航空難案開庭,空客和法航被控「過失殺人」!家屬:飛行員也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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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新社報道,2009年法航AF447航班空難事故10月10日在巴黎輕罪法院(Tribunal correctionnel)開庭審理。空客集團和法航被控「過失殺人」罪名,最高可各被判22.5萬歐元罰款。庭審將持續至12月8日。2009年6月1日凌晨,法航447號航班自里約熱內盧飛往巴黎途中墜入大西洋,216名乘客和12名機組人員全部喪生。這是法航歷史上死亡人數最多的一次空難。

空難發生後,失事空客A330部分飛機殘骸及遺體殘骸很快被發現,但兩個黑匣子則在事發2年後,2011年5月才在飛機最後方位、巴西東北方向離岸數百公里水平面以下3900米的海域被找到。

搜救人員打撈失事空客A330的殘骸(法新社圖)

▲ 搜救人員打撈失事空客A330的殘骸。(法新社圖)

01

預審法官曾決定對空客和法航不予起訴

調查顯示,失事飛機上的皮托管(Pitot)測速儀有缺陷,在高空結霜後提供了不正確的資料。在赤道無風帶(Pot-au-noir,氣壓低、溼度大、多雲、多雷暴)的不穩定氣象條件下,飛行員操作失誤未能制止飛機失速最終墜毀。事故過程總共不超過5分鐘。

2009年6月1日凌晨,法航447號航班自里約熱內盧飛往巴黎途中墜入大西洋,圖中紅點是墜機地點(法新

▲ 2009年6月1日凌晨,法航447號航班自里約熱內盧飛往巴黎途中墜入大西洋,圖中紅點是墜機地點。(法新社圖)

2019年,在一系列技術鑑定後,預審法官宣佈對空客和法航不予起訴(non-lieu);然而,2021年,檢方、受害者家屬和飛行員工會提起上訴,預審庭(chambre de l’instruction)最終決定對兩家公司發起訴訟。

法航447航班受害者團結互助協會主席拉米(Danièle Lamy)向法新社表示,希望本次庭審是「針對空客和法航」的,而不是對飛行員的批判大會。「我們希望法院作出公正且有警示性的審判,避免類似慘劇重演,促使兩家被告今後把航空安全放在首要位置,而不是光想著盈利。」

法航飛行員工會(Spaf)指出,法院聽取各方陳述、釐清各方責任是必不可少的,本次訴訟的核心在於飛行安全對所有人的重要性。

法航方面表示,法航沉痛緬懷空難受害者,並對所有受害者親友表示誠摯慰問;但法航同時在聲明中重申,預審法官此前已作出「不予起訴」的決定,法航會繼續證明公司沒有犯下直接引發空難的刑事錯誤,將堅持免訴辯護。

空客集團未在開庭前表態。

本案原告由476名受害者家屬組成。

02

庭審聚焦皮托管測速儀

據悉,本次庭審的重點將是判定空客和法航是否犯下與空難事故有直接聯繫的錯誤。

法國民航事故調查分析局(BEA)此前的調查結果顯示,失事飛機上的皮托管測速儀有缺陷,這個零件是法國泰雷茲集團(THALES)製造的,它在高空會發生結霜問題,因此提供不正確的資料。但該局不斷重申,這個缺陷「不是引起空難的唯一原因」。

空客A330飛機駕駛艙(法新社圖)

▲ 空客A330飛機駕駛艙。(法新社圖)

不過,上訴法院指出,空客「低估了皮托管測速儀缺陷的嚴重性」,「沒有采取必要措施,緊急告知並有效培訓相關執飛機組」。上訴法院認為,空客未「向機組提供相應的資訊和培訓,如何應對測速儀結霜問題」,導致飛行員「未能採取正確應對措施」。上訴法院因此要求針對空客和法航進行開庭審理。

法航447航班受害者團結互助協會律師Sébastien Busy強調,原告方希望被告方正視應當承擔的責任。「賣飛機的在飛機沒出事的時候都會說飛機棒極了,但關鍵是,在出問題的時候,安全也要能在最大程度上得到保障。」

事實上,在法航447航班事故前幾個月,皮托管測速儀曾多次發生結霜問題。空難發生後,空客在全球範圍內替換了該型號測速儀,各航司也加強了飛行員應對飛機失速失控問題的培訓。

03

「飛行員操作失誤,但也是受害者」

法航447航班空難事故失事飛機為空中客車A330-200型客機(註冊編號F-GZCP),至事發時機齡4年,總飛行時長18870小時。事發時載有12名機組人員,以及法國籍乘客61名,巴西人58名,德國人26名,義大利人和中國人各9名,瑞士人6名,黎巴嫩人5名,匈牙利人4名,挪威人和斯洛伐克人各3名,摩洛哥人、波蘭人、西班牙人和美國人各2名,阿根廷、奧地利、加拿大、克羅埃西亞和瑞典人各1名。

打撈上來的部分飛機殘骸(法新社圖)

▲ 打撈上來的部分飛機殘骸。(法新社圖)

執飛AF447航班的機長是時年58歲的馬克·迪布瓦(Marc Dubois),1988年從法國空軍退役後就加入法航,為法航服務了21年,累計飛行時長達11000小時,其中在空客A330機上飛了1700小時;副駕駛是時年37歲的大衛·羅伯特(David Robert),總飛行時長6500小時;另一名副駕駛為32歲的皮埃爾-塞德里克·博南(Pierre-Cédric Bonin),總飛行時長3000小時,在A330上飛了一年多。

法國民航安全調查分析局(BEA)在調查報告中指出,飛機進入赤道無風帶後遭遇了氣流顛簸,副駕駛博南曾建議機長迪布瓦改變飛行高度,以避開顛簸區域。但機長對此建議「回應不足,且沒有表現出絲毫擔憂」。

赤道無風帶(網路圖)

▲ 赤道無風帶。(網路圖)

對於空難起因,調查認為是皮托管測速儀引發。位於飛機前端的測速儀在結霜失靈後發送錯誤參數,導致自動駕駛儀關閉。而法航未向飛行員告知測速儀故障相關資訊,亦未對飛行員進行必要培訓,致其在慌亂中未能正確操作。在該事件中,副駕駛博南多次拉昇機頭,提高迎角,有悖常規操作。通常情況下,飛行員判明失速後應立即減小迎角,以恢復升力。

對此,法航447航班受害者團結互助協會主席拉米表示:「我們認為飛行員與其他機組人員和旅客一樣,都是受害者。他們本不應該遭遇這種情況,因為他們未被告知測速儀會因結霜而失靈。」

04

「上飛機就像進棺材」

空難造成多個家庭破碎。「母親的哭喊聲現在還在我耳邊縈繞。」奧菲莉(Ophélie)的弟弟、27歲的尼古拉(Nicolas)正是法航447航班空難的受害者之一,事發前他剛剛向女友求婚。「他的生活還沒開始就結束了……」奧菲莉希望本次庭審能還原事實真相,給受害者一個公道。

一名受害者親屬在法庭上舉著抗議標語(法新社圖)

▲ 一名受害者親屬在法庭上舉著抗議標語。(法新社圖)

空難也給法航工作人員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1982年就在法航做空姐的卡特琳娜(Catherin,化名)回憶說:「戴高樂機場樓道里的機組人員都在哭,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景。雖然之前協和飛機也發生過空難[113人死亡],但這次有所不同……巴黎-里約A330幾乎每個人都飛過,遇難的可能是我們每一個人。」

「空難後再踏上飛機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進了棺材。」伊莎貝爾(Isabelle)說道,每一秒飛行都是煎熬,緊張到呼吸困難。「每次出發前,我都要給家人寫幾句‘遺言’,以防萬一。」精神高度緊張的伊莎貝爾在接受了幾個月的心理治療後才恢復「正常」飛行,但前提是「再也不飛需要跨越大西洋的航班」。

空難也給法航工作人員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法新社圖)

▲ 空難也給法航工作人員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法新社圖)

三個孩子的母親愛瑪(Emma,化名)則是拒絕執飛A330機型。「空難後我的第一個航班是飛布宜諾斯艾利斯的,一遇到氣流,我就忍不住哭。」愛瑪隨後註冊了法航組織的「抗壓實習」,除了學習飛行理論外,還會進行模擬飛行,這幫助愛瑪恢復了一些信心。

此外,按規定,執飛長途航班的機組人員可以在飛機上的休息區進行休息,每個床位由窗簾隔開。但空難發生後,一些空乘因害怕被困在空間狹小的休息區,而拒絕前往。「從2009年到2019年退休,我再也沒有去過休息區,總覺得那裡像墓地。在這10年的飛行中,我無時無刻不感到精神緊張,退休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伊莎貝爾談起13年前的空難仍忍不住哽咽。

空客飛機的機組人員休息區(空客圖)

▲ 空客飛機的機組人員休息區。(空客圖)

(歐洲時報/ 原野編譯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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