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證黑工損巴黎奧運會門面?「漂亮場館可憐窮人造」

據法新社報道,2024年巴黎奧運會將成為法國的櫥窗,但奧運工地上大量使用無證勞工,他們做著最艱苦、最危險的工作,掙得卻很少,還沒有合法勞務合同、也沒有休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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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但沒人說」

41歲的馬里人伽葉(伽葉)去年9月26日在大巴黎地區馬爾維爾水上運動中心(centre aquatique de Marville)工地上工作,這裡將是奧運會的訓練中心。

當天來了勞動監察部門的檢查員,老闆立即把他打發掉:「你別再來了。」

伽葉在這個工地上幹了3個月,每天從早上9點幹到下午5點,有時到晚上7點或8點。一般一天掙80歐元,有時候為了逃避檢查早離開,那就只有40歐元。

「加班從來沒有加班費」,「我接受這樣的工作,是因為知道自己的情況。沒有合法身份,你就得做所有最苦的工作……我沒有選擇」。伽葉和四個同胞合住,他在小房間裡燒開水的時候,就把水壺放在地上的小爐子上。

馬爾維爾水上運動中心(centre aquatique de Marville)視覺效果圖(公共建築

▲ 馬爾維爾水上運動中心(centre aquatique de Marville)視覺效果圖(公共建築集團GCC圖)

伽葉借用朋友的身份工作,像他這樣在巴黎北郊奧運工地上工作的無證勞工非常多,「大家都知道,但沒人說」。

政府部門也知道,只是有苦難言,因為這種現象只能給法國抹黑。

2024年巴黎社會憲章落實委員會(Comité de suivi de la charte sociale de Paris 2024)的負責人貝特朗·提伯(Bernard Thibault)是勞工總會(CGT)前總書記,他說「政治權力機構非常虛偽」,奧運工地上無證工人非常多,這些人本來應該合法化。法國《世界報》去年12月也曾報道,在巴黎北郊93省奧運場館工地上的建築工人,不少是沒有合法居留的外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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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監察部門:每天檢查一個工地

很顯然,作為向世界展示法國的櫥窗,巴黎奧運會工地的非法勞動力問題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政治和社會問題案例。

勞動監察部分對此也感到擔憂,建立了一個特別檢查部門,兩年來每天檢查一個奧運工地,這種做法是前所未有的。

去年6月,監管機構在一個工地上查出9名無證勞工,這個工地的業主(maître d’ouvrage)是奧運工程交付公司Solideo,這是負責奧運場館建設的公營公司。巴黎郊區博比尼檢察院開啟了「黑工」和「有組織僱用無證外國人」的調查。

馬爾維爾水上運動中心視覺效果圖(公共建築集團GCC圖)

▲ 馬爾維爾水上運動中心視覺效果圖(公共建築集團GCC圖)

Solideo的負責人尼古拉·費朗(Nicolas Ferrand)表示:「我們致信博比尼檢察長,願意參與到打擊違法僱主的程序中來」,「奧運工地應該具有範例性」。

在查出非法勞工後,Solideo立即取消了與出問題的建築集團和外包企業的合同,並加強了程序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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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外包企業網

勞工總會的基多(Jean-Albert Guidou)介紹說,這個巨大的無證勞工僱用網由眾多土耳其人外包企業組成。

這些外包企業和某些公司合作,一旦被查出問題,這些合作公司就宣佈破產。

2024年巴黎奧運會工地勞工接受法媒BFM採訪(法媒BFM圖)

▲ 2024年巴黎奧運會工地勞工接受法媒BFM採訪(法媒BFM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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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政府的解決之道

法國政府希望設立一個「人手短缺行業」居住證,解決某些行業招工難的問題,建築行業就屬於人手不足的行業。

事實上,法國內政部長達爾馬寧曾對「短期職業」居留表態稱:「我們想要會工作的人,而不是小偷」。相關「人手短缺行業」法案主要應對部分勞動力短缺行業,例如酒店和餐飲業、清潔或家政服務,同時打擊非法就業。換句話說,政府希望工作成為外國人融入的「第一要素」,讓已經在法國境內的無證勞工、在所從事工種招聘難的情況下獲得一種專門的居留。

基多目前已經幫助三十多個奧運工地上的無證外國勞工申請這種居住證,其中有些人已經獲得居住證,從此身份合法化。

來自馬裡的奧運會工地勞工(法新社圖,CHRISTOPHE ARCHAMBAULT拍攝)

▲ 來自馬裡的奧運會工地勞工(法新社圖,CHRISTOPHE ARCHAMBAULT拍攝)

他憤怒地說:「他們(非法勞工)的工作崗位是最容易發生事故的崗位,在經濟上還要遭受壓榨……一旦工程要加速交付,這些建築企業是根本不考慮勞動條件問題的」。

外包企業和建築集團知道不知道工地上有無證工人?

38歲的馬里人謝卡那(Cheickna)笑了:「當然!我兩次給同一個外包企業的身份證是不一樣的,但他們照樣僱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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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場館是可憐窮人建的」

謝卡那一直在未來奧運會豪華賓館Tour Pleyel工地工作,去年10月遇到勞動監察部門檢查後,就被老闆開了。

43歲的馬里人穆薩(穆薩)在奧運村工地幹了4個月的雜工和泥水匠,他說吃這些苦,就是為了養活留在家鄉的家人:「這些漂亮的場館都是可憐的窮人建的……他們被人壓榨」。

他說還感到害怕,去年12月他公開抱怨勞動條件,結果被人打了出來。不管是不是奧運工地都一樣,「他們就是勒索你」,讓你加班的時候,「要麼你接受加班,要麼就滾蛋」。

奧運會工地勞工正準備食物(法新社圖,CHRISTOPHE ARCHAMBAULT拍攝)

▲ 奧運會工地勞工正準備食物(法新社圖,CHRISTOPHE ARCHAMBAULT拍攝)

當地工會 CGT-Bobigny 秘書長讓-阿爾伯特·吉杜(Jean-Albert Guidou)也指出,公司僱傭無證工人好處多多:因為後者沒有帶薪休假,加班也「沒有工資」。

「在建築行業,加班是很重要的,特別是對於奧運會來說。因為這些設施必須得按時交付」,他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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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獲得合法身份

穆薩在法國待了15年,一直在做體力活:

先是做清潔工,後來是在餐營業打工,最後到建築工地幹活。他說奧運工地和其他工地、或其他艱苦行業沒什麼區別:「80%在那裡工作的人是移民,有馬里人、葡萄牙人和土耳其人,至於法國人嘛……他們待在辦公室裡」。

奧運會工地勞工展示進入巴黎奧運工地的工作證(法新社圖,CHRISTOPHE ARCHAMBAULT拍

▲ 奧運會工地勞工展示進入巴黎奧運工地的工作證(法新社圖,CHRISTOPHE ARCHAMBAULT拍攝)

像其他奧運工地的無證外國勞工一樣,穆薩的唯一訴求是獲得合法身份,這樣出門時候方便,「不用擔心被查身份」。

伽葉也是同樣的訴求,勞工總會很快會幫他遞交身份合法化材料。如果18個月後,他獲得了身份,所有遭遇的挫折都將只是場噩夢、都會被忘記,因為「等到奧運會開幕時,我是有合法身份的居民了」!

(歐洲時報/王簡、靖樹 編譯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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