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真的已經「統一」了嗎?

10月3日是德國的「國慶節」,而它更正式的說法是「德國統一日」。對德國的年輕一代而言,那個激盪的年月已經由鮮活的記憶轉變為歷史書上的冰冷陳述。所謂東德、西德之分,也不再具有政治上的任何意義。

然而,德國真的已經「統一」了嗎?

圖源:Bodo Schackow/dpa

▲圖源:Bodo Schackow/dpa

事實上,在柏林牆倒塌後的三十多年裡,人們始終無法擺脫兩德分裂所帶來的影響。就像那條將德國一分為二的界線從未從地圖上真正消失一樣,東、西德之間的隔閡和差異也遠沒有消弭。

在社會生活的多個領域,資料都很好地說明了這一問題。

東、西德的界線似乎決定了貧窮和富裕的分野。時至今日,東德地區的收入水平仍明顯低於西部:不考慮首都柏林,東德的平均時薪為20歐元,而西部則高達26歐元。在東德和西德,人們所積累的財富也不可同日而語:平均而言,西德家庭擁有超過18萬歐元的房地產和金融資產,而東德家庭的財富金額只有不到9萬歐元,連他們西部同胞的一半都不到。

圖源:picture alliance/d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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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東德的養老金水平也低於西德。根據聯邦勞動部應左翼黨議員佩爾曼(Sören Pellmann)的要求所披露的資料,2021年,德國東部的退休人員在繳納45年的養老金後每月平均可領取1329歐,西部則為1527歐。這一情況似乎長久以來都沒有什麼改善:兩年前,東德人和西德人領取的養老金分別是1287歐和1487歐。難怪佩爾曼也要為東德人鳴不平說:「他們一輩子的辛苦被人忽視了。」

除了財富上的鴻溝外,東德人和西德人的社會地位也大不相同。2022年最新統計的資料就反映了這一點:在東部的常住人口中,東德人的比例是80%以上,然而他們只佔據了26%的高層崗位;在西部,擔任領導的東德人就更少了:儘管那裡的人口中有17%來自東德,但只有不到3.5%的管理職位是由東德人擔任。

東部的養老金平均比西部低200歐左右,圖源:dpa

▲東部的養老金平均比西部低200歐左右,圖源:dpa

東、西德的差異不只限於物質層面。前蘇聯和西方國家的意識形態分歧似乎仍深植於兩德人民的血液之中。一個顯而易見的例子是:在俄羅斯成為德國公敵的當下,更多的「逆流」出現在了東德人當中。就在10月3日德國國慶當天,東德的多座城市都爆發了聲勢浩大的反政府遊行。在這些示威活動中,人們總能發現被揮舞的俄羅斯國旗。早先的一項民調就顯示,超過一半的東德人都反對德國制裁俄羅斯的行為,63%的西德人卻對此表示歡迎。

圖源:Patrick Pleul/dpa

▲圖源:Patrick Pleul/dpa

「冷戰」失敗的共同命運似乎將東德和俄羅斯聯結在了一起,併為東德人種下了「憤世嫉俗」的基因。諸如德國選擇黨(AfD)之類的右翼政黨顯然在東部更有市場:根據《德國監視器》(Deutschland-Monitor)關於德國人對民主和政治態度的民意調查,「心懷不滿的民粹主義者」在東部聯邦州人口中的佔比高達35%。

有一個流傳的笑話是這樣的——西德人向東德人說:「我們是一個民族!」東德人回答:「是的,我們也是!」據稱,直到現在,還有三分之一的東德人認為自己是低人一等的「二等公民」。儘管東、西德的人已經一起度過了三十多個國慶節,然而,比起政體的統一,實現身份的一致認同仍然有很長的路要走。

(歐洲時報德國版杜浩綜合報道,轉載請註明公眾號GermanRep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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