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房東的魔幻遭遇:買了房卻被陌生人霸佔,沒房住還要還房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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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被霸佔,房東卻無法趕走占房者?這事聽上去很魔幻,但在法國卻時有發生。巴黎郊區的洛朗和艾洛蒂夫婦萬萬沒想到,自己新買的房子被非法霸佔,當房東的美夢瞬間變成沒房住卻還要還房貸的噩夢。

艾洛蒂和洛朗夫婦目前住在巴黎南郊Gentilly(馬恩河谷省)一間小公寓裡,5月19日他們完成了一件大事:在公證處簽下了人生中的首份買房合同,以14萬歐元的價格買下埃松省Ollainville鎮上一棟帶1800平米院子的70平米獨棟房屋(maison)。

「我們超級開心,但當我們帶著十幾個朋友抵達新房的時候才發現,窗戶上掛著窗簾,房子前面停了一輛車,院子裡還有一隻比特犬。」洛朗回憶說:「我朝站在門口的男子說‘我們是房主’,他卻回應說‘不不,這是我家,我才是房主’。」洛朗隨即向該男子出示了在公證處簽署的買房合同,沒想到後者從口袋裡掏出一份「買房承諾書」,上面寫著其用12萬歐元現金購買了房子。

▲艾洛蒂和洛朗在買下的房子前。(《巴黎人報》報道截圖)

01想自己趕人卻被憲兵勸阻:「這麼做會進監獄」

傻眼的洛朗報了警,憲兵很快來到現場。「他們很清楚我們才是真正的房主,但他們什麼也做不了。」洛朗絕望地說。房地產律師Raphaël Richemond解釋說,一旦被非法佔據超過48小時,房屋就成了占房者的「住所」,警察也無法驅逐。

求助無果的洛朗想到自己解決。「我本想叫上幾個朋友,把占房者趕出去。但憲兵和我說‘千萬別這麼做,否則進監獄的是您’。」為阻止洛朗一方和占房者衝突升級,當地甚至出動了15名憲兵息事寧人。

▲占房女子堅稱自己買下了這棟房。(《巴黎人報》報道截圖)

事實上,法國法律規定,如果房主自己動手驅逐占房者,後者反可告房主「私闖民宅」,那麼房主將面臨3萬歐元罰款、3年牢獄之災(刑法226-4-2);而占房者最多隻會被罰1.5萬歐元、坐1年牢。

艾洛蒂和洛朗表示,二人每月僅有2600歐的收入,現在買的房子住不進去,還需要還1100歐的房貸,並同時支付在Gentilly公寓的房租500歐。「三年來我們沒日沒夜工作,就是為了買房,這樣下去我只能在自家房子前面扎帳篷露營了。」洛朗無奈地說。

02內長放話立即驅逐,但事情另有隱情?

經過媒體報道,艾洛蒂和洛朗的遭遇驚動了法國內政部長達爾馬寧。他在Twitter上表示,被占房的情況「令人無法接受」,並敦促埃松省長立即依據「可抗辯住房權法」(droit au logement opposable,DALO)第38條,啟動對占房者的驅逐程序。

▲達爾馬寧Twitter截圖。

埃松省政府9日當天發佈驅逐令,要求占房者在48小時內搬走。隨後憲兵前往被占房屋,通知占房者在24小時內離開。法國BFM電視臺報道,在憲兵上門之後,占房者一家已於6月9日夜間自行搬離,並在搬家過程遭到一群蒙面人的襲擊,被噴催淚瓦斯。

《巴黎人報》報道,埃松省政府表示,是在滿足以下四點的條件下針對占房者發佈驅逐令:

1.房主6月3日報警稱房屋被非法佔據;

2.房主提交房產公證書,證明房屋為其主要住所;

3.警方6月4日開具的「不正當手段入侵房屋」證明(門鎖被換);

4.司法警察6月4日確認房屋遭「非法佔據」。

值得一提的是,在內長達爾馬寧表態前,警方認為房屋遭到「不正當手段入侵」的特徵不夠明顯,無法認定,因此無法驅逐占房者;而內長表態後,事情在一天內「奇蹟般」地發生了反轉。

不過,BFM電視臺報道,占房者似乎也被前房東「忽悠」了:他們堅稱用12萬歐元現金購買了該房,並有「賣房承諾書(promesse de vente)」可以證明(賣房承諾書並無法律效應)。

艾洛蒂和洛朗表示,去年9月看房時,房子還是空的,「沒有傢俱,也沒有人在這裡生活的跡象,只有地上擺著一張床墊」。不過,《巴黎人報》報道稱,在公證處的買房合同裡,明確提到房屋被「非法佔據」(法國法律允許購買被非法佔據的房屋)。公證人也向艾洛蒂和洛朗夫婦表示,在這種情況下,購房者需先依照法律將佔房者趕走,之後才能正式收回所購房屋、重新換門鎖。而且,也正是因為房屋被佔,艾洛蒂和洛朗才得以正常價格的一半(14萬歐元)買下該房。「我們當時以為只是有人臨時在床墊上過夜而已,沒想到會有一家人住在裡面。」洛朗表示。

▲艾洛蒂和洛朗向記者出示買房公證書。(《巴黎人報》報道截圖)

法國《解放報》10日最新報道,被驅逐的占房男子Saber B.曾在5月20日(即艾洛蒂和洛朗夫婦簽署買房合同的第二天)接受警方詢問,他表示自己和妻子及5個孩子(4-16歲)已經在該房子里居住了8個月。據他所說,他向一名叫Issam A.的賣家那裡支付了12萬歐元現金買下這套獨棟房屋,房子鑰匙也是從Issam A.處得到的,但他無法提供購房交易證據。

對於埃松省政府的驅逐令,法國「住房權協會」(DAL)主席Jean-Baptiste Eyraud表示深切質疑:「我們認為這(驅逐令)完全不合法。對於無人居住(logement vacant)的房屋,無權(對占房者)使用不通過法院審判的行政驅逐。尤其是她(艾洛蒂)本人也承認,(看房時)房子是空的。

▲內政部長在立法選舉前三天突然強硬表態,要求立即驅逐占房者,引發一些質疑。《解放報》向內政部求證部長達爾馬寧此前是否知曉艾洛蒂和洛朗在買房時就被告知房屋被佔,但內政部方面未予以回答。(《解放報》報道截圖)

Jean-Baptiste Eyraud指出,從法律的角度來說,涉事房屋在被佔據時,「尚未成為(艾洛蒂和洛朗)的主要住所(domicile),而只有在主要住所被佔據的情況下,才可以使用行政驅逐……

相比為了成功驅逐一個有5個孩子家庭而感到欣喜,內政部長現在更應該思考如何妥善安置他們。

Jean-Baptiste Eyraud批評說。

03專家提醒:籤買房合同前應定期看房

房地產律師Raphaël Richemond表示,若發現房屋被非法佔據,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立即報警。若房子被非法佔據不超過48小時,警察可驅逐占房者。超過此期限,則必須走司法程序,過程漫長(平均2-3年),且費用昂貴(數千歐元),好訊息是99%的房東會勝訴。法院判決後,法院執達員需在兩個月內,在警察的陪同下驅逐占房者。「但實際上有很多時候兩個月的驅逐期限沒有得到執行,這時候房東只能對國家提告,要求國家補償。」律師表示。

專家提醒說,對於買房人,在首次看房和去公證處籤買房合同期間,一定要定期回去看房,甚至在籤合同前幾小時去看,以確保這段時間內房子沒有被非法佔據,同時也有助於發現房子的隱藏缺陷。在成為房主後,為避免房子被非法佔據,可考慮安裝報警器,並定期看房,有需要的話,還可以安裝高級防盜門。

自2021年1月起,法國已經大幅簡化了驅逐占房者程序:在收到房主的驅逐申請後,省長需在48小時內做出回覆。若省長同意驅逐,需對占房者發出警告,占房者必須在24小時內搬走,即使占房者已經更換門鎖和電錶。若占房者未在規定期限內搬走,省長可要求警方強制驅逐。需要提醒的是,啟動這一行政程序的前提是,房主在發現房屋被佔據後,向警局報案,由警方認定佔據行為確屬違法。

(歐洲時報/ 原野 編譯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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