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宏宣醫改、誓打破「無止境」危機!全科醫生為何不買賬?在法華人親述缺醫少藥被迫打急救境況

6日,法國總統馬克宏宣佈了一系列醫改措施,決心帶領法國走出「無止境」的醫療系統危機,承諾緩解衛生工作者壓力,並保證百姓看得上病。

事實上,法國醫療系統正經歷「黑色一月」:人手和藥物短缺、急診室超負荷、「三重疫情」及醫護罷工的危機,已接近「崩潰」的邊緣。另外,總統講話雖然安撫了公立醫護人員,但卻無法澆滅自由執業醫生的怒火。

6日,馬克宏前往巴黎大區埃松省公立醫院,並表示理解許多法國人找不到全科醫生的焦慮,也明白醫護人員身心俱疲、以至於「喪失意義」的感受。

繼全科醫生後,公立醫院第二大工會FO也呼籲從10日起無限期罷工;還有自主工會同盟Unsa計劃舉行反對退休改革的罷工。

工會FO呼籲舉行罷工活動(法新社圖)

▲ 工會FO呼籲舉行罷工活動(法新社圖)

在此背景下,總統向衛生從業人員送上了一份「特別」的新年祝願——「更快、更有力、且更徹底」的改革措施

當然,他提醒說,不存在立即治標的「靈丹妙藥」,在「未來數年」醫療服務將依然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因為培養更多醫生「不是一兩年的事情」。

「我們共同的挑戰」,他宣佈,將是「在短期內解放醫生的時間」去照顧病人。

01

醫療改革具體措施

馬克宏提議,正為提高診金鬧罷工的全科醫生如果能「保證接診」、尤其願意值班和「接收新病人」時,「報酬就能得到改善」。

他保證加緊招聘,把可實施「簡單護理」和負責行政任務的「約4000名」助理人員,「至2024年底」增加至10000名。並且,他要求在「3月之前」列出由醫生承擔、但可「委任」 給輔助醫療人員(paramédicaux)和藥劑師處理的任務。

此外,遠端問診不能超過全年20%問診的限制也將被取消;馬克宏承諾在「今年底前」,向找不到家庭醫生的60萬慢性病患者群體推薦一名醫生。

2022年12月1日,「明日醫生」組織和法國醫生工會聯合會(CSMF)在巴黎組織罷工活動(法新社圖)

▲ 2022年12月1日,「明日醫生」組織和法國醫生工會聯合會(CSMF)在巴黎組織罷工活動(法新社圖)

公立醫院方面,總統希望在「6月之前」重組運作方式,以增加該行業的「吸引力」。他對「死板」執行35小時制、「不加班就轉不動」的系統感到遺憾,提出必須找到「更優的時間管理模式」。

此外,總統提到在醫院設立行政與醫療「兩套馬車」的設想,以減輕護理人員的負擔。並且,在下一個社保預算案時,將終結現行的「T2A」行醫收費模式,更好地資助「以公共健康為目標」的醫療系統。

02

自由執業醫生反應:「火上澆油」

針對總統講話,法國醫院聯盟(FHF)及醫院執業醫生工會(APH)表示「歡迎」,護士行業公會也感到「滿意」,但相比之下,全科醫生及自由執業醫生的反應就冷淡許多:部分醫生認為總統的表態「令人失望、氣憤」。

例如,最大的全科醫生工會MG France稱「感到擔憂和氣憤」,特別是總統要以值班和收更多病人來作為交換條件。

2022年6月的調查顯示,幾乎所有的醫療機構都遇到了醫護人員招聘難題(法新社圖)

▲ 2022年6月的調查顯示,幾乎所有的醫療機構都遇到了醫護人員招聘難題(法新社圖)

其工會主席詹諾蒂(Agnès Giannotti)表示,對於全科醫生的訴求,總統沒拿出「更多的資源」,反而提出「更多的約束」。

又如,發起5日巴黎大遊行的「明日醫生」組織創始人奧迪吉耶(Christelle Audigier)認為馬克宏的講話是「火上澆油」

她還批評道,總統「以為醫生的專業知識可隨便傳授給輔助醫務人員」,把提高診費當成「玩笑話」。

03

回顧:近八成法國人感衛生系統惡化

事實上,5日公佈的一項Elabe民調已經顯示,每兩個法國人中,就有一個人認為他們獲得醫療服務時十分艱難。

調查顯示,12%的受訪者表示他們完全無法獲得足夠的醫療服務。51%受訪者表示他們可以獲得醫療服務,但過程十分漫長、複雜、有時候不完整。

只有31%的人表示可以快速和方便地獲得所需要的一切。

法國急診(法新社圖)

▲ 法國急診(法新社圖)

調查還顯示,53%的法國人認為法國的衛生系統運作不暢。73%的法國人感覺近年來衛生系統已經惡化了。

現在,法國醫院面臨的主要問題是人手缺乏,導致醫護人員不得不超負荷工作。

全科醫生的訴求則是提高諮詢費,以增加對年輕人的吸引力,解決人數減少、人口結構老齡化加劇等狀況。

另外,提供24小時上門醫療服務的自由職業醫生組織SOS Médecins服務也已經飽和。

04

歐時編輯在法親歷缺醫少藥

由於難以及時在家庭醫生處問診、且缺乏治療必需藥物,歐時編輯小豆最近就無奈地經歷了「因鼻竇炎打15急救電話」的遭遇:據小豆介紹,她自聖誕節來兩週在「發燒流鼻涕、發燒咽頰炎、發燒鼻竇炎」模式中度過。

具體來說,她於26日開始出現流鼻涕發燒等症狀。由於正值法國節慶期間,家庭醫生處最早也要等到1月3日才開始接診,因此她放棄訂約,打算靠休息和吃 「法國家庭必備神藥Doliprane」(用於治療疼痛與發熱,以撲熱息痛為主要原料)、洗鼻劑作為康復手段。

法國急救電話15、報警電話17、火警電話18(RTL製圖)

▲ 法國急救電話15、報警電話17、火警電話18(RTL製圖)

「不料病情未見緩解,且喉嚨腫痛,吞嚥口水也變得困難,她不得以在週一(2日)致電家庭醫生,而醫生也根據病徵臨時為她緊急安排了3日問診」。

然而,好不容易看上了醫生,又面臨少藥的困境:家庭醫生本來要開對症的消炎藥阿莫西林,因缺藥而不得不轉而開阿奇黴素治咽頰炎

8日,發燒持續不退的小豆不得以撥打了急救電話,並在致電時經歷了 「醫療版何不食肉糜」的對話:

「15急救醫生:發燒兩週嗎?看過家庭醫生了嗎?」

小豆:3日看過,開了三天的阿奇黴素治咽頰炎,但鼻子堵得牙痛、頭痛、發燒39度。

法國藥店(法新社圖)

▲ 法國藥店(法新社圖)

15急救醫生:那為何週三、週四不再回醫生那裡繼續看?

小豆:根本約不到啊…問診的約都排到下週了…

15急救醫生:真是的,這些(家庭)醫生就不能對病人盡應盡的責任和義務嗎…」

最後,在15的指引下,她當天終於在家附近一個值班門診看診(該門診只在週末和節假日期間接診15安排的病人)。

雖然值班醫生「大手筆開了7天阿莫西林和3盒撲熱息痛」,但缺藥的問題始終存在:

「藥店只給了4天的阿莫西林,說實在沒貨,藥店也訂不到貨」,剩下3天的藥需要「自己想辦法解決」。小豆還表示藥劑師發來了「貼心提醒」:「建議先打電話問有沒有藥,因為哪都缺藥,免得白跑」。

(歐洲時報/夏洛特、秋狸、原野、靖樹 編譯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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