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酒館老闆自殺:為生存,餐館偷營業,警察是常客

新冠疫情已持續一年有餘,法國每日新增確診仍保持在2萬例左右,離馬克龍總統此前既定目標「日增5000例」漸行漸遠。而面對變種病毒的威脅,法國當局近日連發警告,若疫情惡化,不排除第三次封城,這讓原計劃2月中旬開門的餐飲業重啟變得更加遙遙無期。法國專家警告:不少餐飲從業者已被逼入絕境,應警惕絕望帶來的自殺潮。

據知情人士透露,法國政府預計在最樂觀情況下也要到4月才會允許餐廳開業(新華社圖)

▲ 據知情人士透露,法國政府預計在最樂觀情況下也要到4月才會允許餐廳開業。(新華社圖)

小酒館老闆絕望自殺

1月12日,法國東部沃日省(Voges)一家小酒館老闆諾艾爾(Rudy Noël)因絕望而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諾艾爾的不幸也觸動到了馬克龍就在他自殺第二天,馬克龍在參加愛麗舍宮舉行的國王餅傳統活動時,特別提到了

▲ 諾艾爾的不幸也觸動到了馬克龍。就在他自殺第二天,馬克龍在參加愛麗舍宮舉行的國王餅傳統活動時,特別提到了諾艾爾。馬克龍表示,自疫情暴發以來,很多餐飲業者陷入困境,疫情不僅造成經濟損失,還讓人感到失去生活的意義。

據《巴黎人報》報道,諾艾爾生前經營一家小酒館17年之久,親友們表示,小酒館就是諾艾爾的生命。受疫情影響,諾艾爾的小酒館也被迫停業,這等於是剝奪了的他生活的意義。

事實上,得益於政府的各種援助,諾艾爾的小酒館並沒有陷入經濟危機。但是,「經濟援助不能解決所有問題」,諾艾爾的表兄向記者表示:「小酒館老闆不僅是賣酒,他們也很珍視與客人的社交關係,疫情讓他們感到非常孤立。」

人們在諾艾爾的小酒館門前擺滿了鮮花(推特圖)

▲ 人們在諾艾爾的小酒館門前擺滿了鮮花。(推特圖)

專家:警惕自殺潮

《巴黎人報》報道,雖然在調查後,沒有發現其他直接因新冠疫情導致自殺的餐飲業者,但專家們一致認為,餐飲業者、商店主和企業主群體自殺風險仍非常高,應高度警惕。

去年9月底,民調機構Ifop為法國讓·饒勒斯基金會(Fondation Jean Jaurès)做的調查顯示,25%手工業者-商店主、27%企業主承認曾認真考慮過自殺,高於全民平均比例(20%)。讓·饒勒斯基金會警告說,這類從業者的自殺率或將向農民靠攏(2015年,全法有372名農民自殺,相當於每天都有1人自殺)。

去年12月14日,法國餐飲酒店業者在巴黎榮軍院廣場舉行集會示威,高喊:「我們要工作!」(歐洲時報記者

▲ 去年12月14日,法國餐飲酒店業者在巴黎榮軍院廣場舉行集會示威,高喊:「我們要工作!」(歐洲時報記者梁家銘 拍攝)

該基金會指出,最糟糕的情況可能尚未到來,因為研究顯示,自殺率較經濟/衛生危機的發生時間會滯後數月甚至數年。比如2008年的經濟危機,自殺潮就發生在2009年和2010年。

儘管自殺只是極少數,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不少餐飲業、商店主和小企業主都因疫情抑鬱了。

「第一次封城期間,我整夜失眠,一大早就緊張到嘔吐,每天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人也變得咄咄逼人起來,最後只能靠藥物治療。」布列塔尼一名酒店老闆Vincent回憶說。

受疫情影響,法國多家米其林餐廳宣佈永久停業,如獲得米其林二星的巴黎香格里拉大酒店L'Abeille餐

▲ 受疫情影響,法國多家米其林餐廳宣佈永久停業,如獲得米其林二星的巴黎香格里拉大酒店L’Abeille餐廳。(L’Abeille餐廳官網圖)

「不要羞於求助」

法國企業家心理救助協會Apesa會長Marc Binnié透露,該協會心理諮詢熱線電話(0.805.65.50.50)在疫情期間被「打爆」,2020年接到的諮詢電話較2019年翻了近一番。

▲ 和其他專家一樣,Marc Binnié也認為「最艱難的還在後面」:「一些企業主感到自己喪失了社會角色,企業家的身份也被砍掉了一大半。他們被困在疫情裡,每天只能坐在沙發上追劇。」(BFMTV新聞臺截圖)

三十多歲的Gilles是中央大區(région Centre)一家泥瓦公司的老闆。去年五月解封后,面對萎靡不振的員工和甲方的各種施壓,Gilles情緒崩潰,最後在接受Apesa協會介紹的心理醫生治療後方才恢復。「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大家不要什麼事都自己扛,不要羞於求助。」Gilles誠懇地建議說。

為生存餐館偷偷營業

警察是常客

為了「生存」,不少餐飲業者只能出險招,違法偷偷營業。

據《巴黎人報》報道,在巴黎和郊區,有不少餐館偷偷在後臺營業。記者在這些「非法」營業的餐館就餐時發現,食客裡不僅有忠實的「乾飯人」,甚至還有警察和法官……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巴黎17區的巴黎法院附近的一家餐館就不顧禁令每天中午「正常」營業,附近的警察和法官都是這裡的常客。記者在現場看到,雖然餐館前門確實是大門緊閉,但後院的員工入口並沒有上鎖,餐館內設了二十多桌。

巴黎人報相關報道截圖

▲ 《巴黎人報》相關報道截圖

是否擔心被查?餐館主廚向記者表示:「當然害怕被眼紅的人舉報,不過這一片的警察都知道的,他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警察寬容不是沒有理由的,記者在現場看到,三十多名食客裡有一些正是警察。更有意思的是,就在記者進餐過程中,餐館又接到一通臨時訂餐電話,訂餐的是巴黎法院的一名法官和她的同事。

不過,《巴黎人報》記者指出,餐館裡完全看不到洗手凝膠,更沒人戴口罩……

巴黎人報記者在地下餐廳嚐到的美食(《巴黎人報》截圖)

▲ 《巴黎人報》記者在地下餐廳嚐到的美食。(《巴黎人報》截圖)

在巴黎16區一家偷偷營業的餐館,老闆對記者表示:「生活還得繼續。這麼做(違規營業)只是一種抗爭的方式。」

據老闆介紹,每天午餐接客可以保證平時30%~40%的營業額。雖然風險很大,但食客們其實非常享受這種「偷偷」進餐的「禁忌的快樂」,甚至還有客人向他建議,疫情過後也保持這樣私下營業。

此外,無論是餐館經營者還是食客,大家一直認為:「在餐館吃飯的風險並不必擠地鐵或是在公司食堂吃飯高!」

餐館違規開門,監管機構知不知情?法國餐飲及酒店業協會(UMIH)負責人Hubert Jan表示:「不

▲ 餐館違規開門,監管機構知不知情?法國餐飲及酒店業協會(UMIH)負責人Hubert Jan表示:「不知道,沒聽說。有也是極少數。」而另一邊,巴黎警方則表示:「沒收到有關這個問題的任何指令。警察局也沒有安排任何人手對餐館違規營業進行巡邏檢查。」(網路配圖)

自11月以來,巴黎大區一共有391家酒吧和餐館因違規營業被處罰,其中207位於巴黎市區。

雖然疫情的無情讓許多餐飲業者陷入絕望,有人甚至鋌而走險用違法方式來抗爭。

但令人欣慰的是,絕大多數餐飲業者,尤其是中餐店從業者並沒有陷入抑鬱無法自拔,而是開啟辛勞的外賣業務,在逆境中迎難而上,繼續打拼。

圖為巴黎一家中餐店老闆正騎著腳踏車,為顧客送餐據這位老闆透露,他曾為送一份外賣,單程騎行8公里。(歐

▲ 圖為巴黎一家中餐店老闆正騎著腳踏車,為顧客送餐。據這位老闆透露,他曾為送一份外賣,單程騎行8公里。(歐洲時報記者馬行健 攝)

(歐洲時報/ 原野 編譯報道)編輯: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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