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50塊錢,圍觀了一個「-6.5」的元宇宙

淺友們好~我是史中,我的日常生活是開撩五湖四海的科技大牛,我會嘗試各種姿勢,把他們的無邊腦洞和溫情故事講給你聽。如果你想和我做朋友,不妨加微信(shizhongmax)。

我花了50塊錢,圍觀了一個「-6.5」的元宇宙

文 | 史中

如果希壤能夠成功,

這會是一篇較早記錄它的文章。

楔子:兩部小說和一個世界

未來已來,只是尚未流行。

很多淺友應該都聽過這句話。但少有人知道它的作者——一位叫做威廉·吉布森的大爺。認識這位大爺的人都尊稱他為「賽博朋克之父」。

威廉·吉布森

威廉·吉布森

在他最著名的那本書《神經漫遊者》裡,開篇第一句話是醬的:

The sky above the port was the color of television, tuned to a dead channel.

港口上空的天如同電視螢幕,閃爍著信號丟失後的無盡雪花。

這句話對於賽博朋克世界開宗立派的意義,不亞於《百年孤獨》第一句話對於魔幻現實主義的意義。

它的牛X之處在於:歷史上第一次把人的感官和那個由電流、程式碼和數字組成的「賽博空間」連通了。

至此,「賽博空間」光榮地走進追光,成為人類「狂野想象萬神殿」中的一員。

吉布森大爺在這本書裡把網際網路想象成了一個由各種光線組成的抽象世界,而人可以搞一根「耳機線」,把自己的腦神經和這個世界連通,然後就能網上衝浪了。

給你看兩張圖感受一下。

給你看兩張圖感受一下

吉布森出道即巔峰地定義了這種美學,直接影響了後世的漫畫神作《攻殼機動隊》和電影神作《駭客帝國》、《紅辣椒》、《阿凡達》、《盜夢空間》,也啟發了無數人痴迷的蒸汽波朋克,也許這個源流幾十年後還極端世俗化地異變為匪夷所思的殺馬特流派侵入了中國的沿海和深山。

但我需要強調的是:他仍然表達出了一種對「賽博空間」的極端絕望和不信任。(從小說的結局也能感受到。塵歸塵土歸土,沒人再回到賽博空間。彷彿 BGM 響起:「那一夜,你傷害了我~」)

可是,賽博世界果然這麼一無是處麼?未來世界要真是如此絕望,我們現在乾脆躺平得了,為啥還要死乞白賴發展科技呢?

八年之後,另一位同樣很頂的大爺給出了精彩答案。

這位大爺名叫尼爾·史蒂芬森,他發表了小說《雪崩》。在《雪崩》裡同樣有一個賽博空間,只不過,史蒂芬森大爺頗費了一堆腦細胞,把這個賽博空間想象成一個虛擬的星球形狀。

尼爾·史蒂芬森

尼爾·史蒂芬森

這個「星球」直徑一萬公里,比地球還大,它的赤道就是一條六萬五千五百三十六公里長的街道(2的16次方),全世界各地的人都可以通過自己的VR眼鏡進入這個世界。

這裡有真實的物理定律和經濟規律。

於是,在這個世界你也可以擁有自己的土地,蓋自己的樓,經營自己的公園、遊樂場。

這麼說吧:從你的賽博小樓二層窗戶掉下去的賽博棍子,也能砸到恰好路過的賽博西門大官人。

這種結構清晰規則明確、更靠近物理世界的賽博空間就叫 Metaverse,直到2021年左右,這個詞才最終確定了中文翻譯:元宇宙。

雪崩裡描述的 Metaverse

雪崩裡描述的 Metaverse

在我看來,史蒂芬森大爺的最大貢獻在於:他描繪了元宇宙美好的部分,並且想象了黃髮垂髫並怡然自樂的景象。(小說的結局是中二的主人公在元宇宙裡創建了一家安保公司,專門維護這個世界的秩序。BGM是:「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由此,多年以後「我的世界」、「動物森友會」這些遊戲才有可能以溫柔的面容進入我們的生活。

時空飛逝,年華老去,人們不再像懼怕鬼魅一樣對賽博世界避之不及。我們開始想象,並且嘗試創造一個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 Metaverse。

時至今日所有的嘗試者中,有一群很特殊的人,他們來自百度。

這個團隊的負責人是馬傑,雖然馬傑是淺友們的老朋友,但他過去亮相的身份一直是百度安全的負責人。很多人都未曾注意,過去五年裡,他也帶著百度VR的團隊默默走過了寒冬,並且一點點站穩腳跟,成為這個戰場上不可忽視的鐵血玩家之一。

2021年8月,百度召開了一年一度的世界大會。馬傑遞給我一幅VR眼鏡:「這裡面有百度世界大會的VR分會場。」

這個VR分會場正是建立在百度的元宇宙——「希壤」——之上的。

剛戴上眼鏡的一瞬間,我的腎上腺素開始飆升。那一刻,彷彿吉布森和史蒂芬森兩位大爺靈魂附體,驚訝地合不攏腿。

我和百度技術同學

馬傑看到我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勸我冷靜。

在他的頭腦裡,「元宇宙」這個詞在2021年的突然爆紅,是噴湧岩漿的壯觀,更是灼燒吞噬的危險。

雖然元宇宙的思潮在極客圈源流已久,但作為一個實踐者他已經看到,在元宇宙走向大眾的路上,有無數火焰山一樣的技術高峰橫亙在眼前,甚至有些難題目前連解決的思路都沒有。(這些困難本身就很有意思,我將在第三章討論。)

這麼說吧:如果科幻小說裡描述的元宇宙是西天如來,那麼此刻人類的技術才出長安。

由此,馬傑不遺餘力地告訴看客們不要過於樂觀,也告誡下場幹活的技術宅同學更要做好「長期抗戰」並且「可能戰死」的準備。

所以他把2021年的希壤版本號定為:-7.0。(即便按照每年+1的速度,也要七年以後才能到0。。。)由於2021年已經過了一半,所以最新的希壤版本是-6.5。(還真是嚴謹呢。)

不過,從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角度來看,即便是-6.5的元宇宙,淺友們也有權利去感受一下。畢竟,未來某一天元宇宙進化到+6.5版本的時候,咱們可以跟孩子吹牛:當年你爹(媽)可是見過-6.5的人。

那感覺,就像看著別人吃麥辣雞腿堡,咱站在旁邊雲淡風輕地說一句:爺見過雞的祖先,恐龍,呵。

想到這,我對馬傑說:「我出50塊錢,你這 VR 眼鏡借我玩一個月唄!」

不等他回話,我已經拿著 VR 眼鏡跑出了100米。

(一)我來了

我降生在一片暗色的大地上,周遭閃著幽藍的光。

定眼兒一看,才發現這片大地其實是 CosPlay 了一塊巨大的電路板。身邊是各種電容,右前方有一個巨大的螢幕,正前方是一個大殿,大殿上空飄著一個巨型的腦,吸收著空氣中的0和1。

理論上來說,元宇宙可以用任何VR頭顯設備接入,就像王者農藥用什麼手機都能玩一樣。這次我用的頭顯是 Pico Neo 3,它配了兩個手柄。所以,我走路不用腳,而是用手。

比如,你推動右手手柄,就會出現一根「釣魚線」,然後你就能像兔子一樣蹦過去。

但是釣魚線只能探索部分規定區域。為了讓我有別致的體驗,百度的技術小哥還悄悄給我開了「後門」——我可以用左手的手柄移動自己,這種移動不受任何限制,就像幽靈一樣各種穿模,絲滑進出,無摩擦運動。

我進入了「大殿」,果然出現了我想象中應有的東西——電路板上鑲嵌了一塊巨大的晶片,這就是百度最新的「崑崙2」AI晶片。

最近,大家都在做著「晶片夢」,真正看到這麼大的晶片出現在面前時,有一種想衝過去抱住它的衝動。

我逐漸適應了自己的「幽靈」超能力,可以從任何喜歡的角度來感受這個世界。

玩了一圈之後,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還有主線任務,於是費了好大勁又回到老路上,看到了地上熟悉的「參觀路線」。我突然有種感覺:帶指引箭頭的路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聊的路。(但好像又不能不走。)

沿著參觀路線走出大殿之後,我看到一個大門,上面寫著碩大的 Intel,以我的人生經驗看,這樣鶴立雞群的姿勢肯定是個非常有用的道具,而且 Intel 八成掏了贊助費。。。

我正胡思亂想準備找地方存個檔的時候,大門突然放出光芒和響聲,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把我吸了進去。

我被瞬移到了另一個地方。這個場館上面寫著巨大的 Apollo,不用說,裡面八成是「自動駕駛成就展」。

這裡也有一個巨大的晶片,也許就是安裝在汽車裡的吧。

我圍著晶片看了一圈,猛然發現的時候,自己竟然已經漂浮在了空中。。。

原來,作為一個幽靈,我是可以浮在空中的,一種 Tom 的既視感油然而生。

對不起,我又偏離主線劇情了。。。

我趕緊回來,穿過小門進入場館,裡面像禮堂一樣豁然開朗。咦,右邊,難道是一位小姐姐??

果然是小姐姐,而且一定日常很注意身材保養,連咖啡都是純黑美式咖啡。

原來她是給我展示未來出行的,根據日程安排,一輛純自動駕駛汽車會按時接她。上車就走,車上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碳基生命,即使是半夜三點打車回家也很安心。

換個角度,再看一眼。。

換個角度,再看一眼。。。

換個角度,再看一眼。。

在她對面,就是這輛自動駕駛汽車的模型。你還可以通過光劍選擇把某一部分拆出來看。

照例,不急著推進劇情,我要四處逛逛。

走出場館,我突然發現好像哪裡不對。遠處那個場館好像有點眼熟啊。。。這不就是剛才那個主場館麼?只不過上面沒了閃爍的大腦。

既然我可以懸浮在空中,那我能不能直接走回最初的那座島呢?

來都來了,去看看

來都來了,去看看。

我開始了我的「漂浮之旅」。

我開始了我的「漂浮之旅」

我果然懸空走回了第一座島嶼。讓我大吃一驚的是,這裡的基本景觀和之前相似,只是一切都「睡」了。空中的大腦不見了,旁邊的大螢幕也沒有了,主場館也「長煙落日孤城閉」了。

反正我可以穿牆,不妨進去看看。

反正我可以穿牆,不妨進去看看

整個場館就像是一個昔日繁華的宮殿,時間突然飛奔萬年。我像一個孩子突然闖進了另一個無人知曉的平行時空。

就像這種感覺↓↓↓

就像這種感覺↓↓↓

這估計並不是百度工程師想讓我看到的景色

這估計並不是百度工程師想讓我看到的景色。

但這很刺激。

我「遊」回了那座活著的島嶼,繼續「官方旅程」。

我又看到了一個 Intel 大門,我知道前方還有另一座島嶼在等我。

我正在探索新世界,走得好好的,突然發現,旁邊的屋子裡躺了一個人。。。

你能明白這種感覺麼?淡定地遊走在一個世界裡,安靜地欣賞和思考,突然一轉頭,身邊有人。。。

平復心情之後,我決定走過去,看一下究竟。

原來這是一個未來生活智慧家庭的展區。這本身是一個臥室。臥室裡有一個人,很正常吧。

突然發現,如此闖進別人家裡,然後浮在床上盯著人家,我才是可怕的那個人吧。。。

原來,我可以控制這個屋子進入不同場景,比如學習。

我點了學習。

這個死孩子突然一下坐了起來!把我嚇得一蹦。。。

這孩子茫然無措,顯然起床以後有點蒙,並且對自己家裡多出一個陌生人無動於衷。

醒了醒盹兒,他去學習了臉上寫滿了高興。。。

醒了醒盹兒,他去學習了。臉上寫滿了高興。。。

醒了醒盹兒,他去學習了臉上寫滿了高興。。。

我發現,不是人家設計得一驚一乍,是因為正規的參觀視角要站在屋外遠距離觀察。

我過於深入,跟小朋友躺在了一張床上,才被嚇到。。。對不起,我的鍋。。。

我點選按鈕,決定讓小朋友展示一下用小度唱卡拉OK。

他唱的歌詞是:「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這動作明顯是唱歌帶街舞啊。。。

接下來,我讓小朋友去睡覺

接下來,我讓小朋友去睡覺。

接下來,我讓小朋友去睡覺

好孩子,不僅按時睡覺,睡前還跟老師語音交流(有聲音,但我截不下來),用小度智慧助手把明天的日程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才意識到,整個元宇宙裡,最科幻不是別的,正是這孩子——起床就學習,學累了就幫班級搞活動,簡直是素質教育的典型啊。。。

不過,這裡我發現了最大的 Bug。小朋友睡覺前。。。竟然。。。不給手機充電。。。

好吧,不要在意,未來世界嘛,可能是核能手機。我告別了小朋友,朝下一個島嶼進發。

這是一個巨大的游泳館,人工智慧正在幫助跳水運動員訓練他的動作。連入水角度,最高點、速度啥的都能瞬間給測出來。

只是,您這跳水之後,怎麼瞬間就回到了跳板上??有這速度您參加百米比賽成績肯定比蘇神好啊。。。

好吧,我早已處變不驚了。。。

告別世界上跑得最快的跳水運動員之後,我又走到了傳送門,這下我回到了最初的那座島嶼,完成了參觀循環。

在這裡仔細看了一圈,我才意識到,身後竟然有一座直插雲霄的電梯。

根據提示,我可以乘坐電梯到99層的馮唐藝術館或者300層的天台。

我決定先去馮唐藝術館。

一出電梯,立刻變成了明亮的世界。原來每一層都是一個獨立的世界,他們看起來並不共用一片大地和天空。。。

馮唐親自在門口歡迎我,倍兒有面子。

馮唐親自在門口歡迎我,倍兒有面子

這是一個無邊無際的水墨世界,馮唐的畫作矗立其中。

每走近一張,它就會從透明變成一幅真畫。這種感受亦真亦幻,和傳統美術館還是非常不一樣的。

它甚至在畫作本身美感的基礎上多了一層空間的美感。

馮唐站在一邊,和遊客合影。我想湊近觀察一下馮唐老師的臉。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好吧,打擾了,還是和馮唐正常地合個影吧。

好吧,打擾了,還是和馮唐正常地合個影吧

我突然冒出了一個有趣的想法,如果在這個世界一直走,會是無邊無際的嗎?

我猜是。

事實告訴我,不是。

原來這個白雪皚皚的天地也是建立在一棟建築之內的。這麼一說,電梯神馬的就說得通了。

嗯,有楚門的世界內味兒了

嗯,有《楚門的世界》內味兒了。

誒,如果我繼續往前走呢??

誒,如果我繼續往前走呢??

對不起我又淘氣了

對不起我又淘氣了。

玩夠了,還是上天台吧。

天台上,又是一幅完全不同的畫面,豔陽高照,星球高懸,兩顆星球離得這麼近都不相互撞上,簡直氣得牛頓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轉念一想,我都能站在空中了,牛頓早就不好使了。那我還是放飛自我吧。。。

我突然明白了一個真理:在這個世界裡,你可以穿牆,懸空,但你無法殺死自己,哪怕你上了一個300層的天台。。。

這恐怕是 Metaverse 和現實世界的唯一,且重要的差別。

當然,這次我的旅程有點孤單,除了 NPC 沒有喘氣的。但我必須要說:這並不是常態,在這個世界裡,賽博潘金蓮是可以遇見賽博西門慶的。也就是說,這個世界裡每個人都有一個形象,叫做阿凡達(Avatar),如果另一個人在我身邊,我是可以看到他 Avatar 的一舉一動,也能聽到他和我說話的。哪怕我們的肉身是兩具肥宅,且在大洋兩岸。

摘掉VR眼鏡,我的窗口正是北京的黃昏。斜陽璀璨,一瞬間恍如隔世。

我決定再去找馬傑聊聊。

(二)兩座「火焰山」

馬傑把目前這個狀態的希壤稱為「辣子雞」。

倒不是說它「辣雞」,而是說這個世界裡的 Bug 就像辣椒,它的功能就像雞丁,你時常需要在一堆 Bug 裡頭耐心地尋找功能。。。

實話實說,在希壤裡逛了一圈,我倒真心覺得沒他說得那麼差勁。面對他這種謙虛到塵埃裡的狀態,我開始有些「心生憐憫」——畢竟,面前這個人在做的事情,是把只存在於科幻小說裡的元宇宙搬到我們的現實世界。這有多難自不必說。

如果我是西天路上的妖怪,一定會被感動到放下醬油和芥末,先不吃這位長老了,放他西去,以觀後效。

馬傑

馬傑

你知道,製造浪漫世界的過程往往一點都不浪漫。

九九八十一難要一個個搞定,其中細節錛鑿斧鋸異常繁瑣,但歸根到底,有兩座火焰山最難搞定。

「火焰山」一號,是硬體。

這和你腦袋上戴的「VR頭顯設備」有關。

現在的頭顯設備,算力都遠遠沒辦法和伺服器上的顯示卡相比。但是目前所有視覺的渲染又必須在頭顯上完成,所以,我們實際上要用一個計算力很低的設備,給大家模擬出一個「相對真實」的世界,這個就很困難。

馬傑說。

這裡給不了解的淺友多科普一句什麼是「渲染」。

你小時候有沒有想過一件事兒:在我閉上眼睛或轉頭的時候,看不到的世界會不會是不存在的?

在真實世界,這個問題已經演變成了哲學家的專業,咱們暫且不摻和;但是在元宇宙世界,這是個不用討論的問題。你視野之外的東西確實是不存在的,而即便是眼前看到的一切,也是根據大量的參數實時計算出來的。這個對於畫面的計算過程就叫做「渲染」。

渲染過程大概就是這樣

渲染過程大概就是這樣。

所以,渲染的本質是計算。

一個VR頭盔就煎餅果子那麼大,計算力能強到哪去?

在這個前提下,百度同學們每天糾結的一個東西就是:面片。

面片不是某種食物。搞遊戲和動畫的淺友應該很熟悉,在虛擬空間裡,每一個物體都可以抽象成一個「多面體」,也就是由很多「面片」組成。所以,你視野裡看到的一切其實都是「面片」的合體。

據說是學了三年動畫做出來的作品。

我上網查了一下資料,目前業界最好的頭顯基本也只能同時渲染幾十萬個面片。這意味著你視野裡的一切物體的總面片數不能超過這個數值。

但人眼進化了千萬年,那可是極其挑剔的。如果想渲染一張人眼都覺得逼真的臉,至少需要一百萬個面片。

也就是說,非要「較真」的話,別說渲染世界了,連個臉你都只能渲染半張。。。。

所以,目前元宇宙的渲染其實是個「平衡的藝術」——像給難民發粥一樣,小心分配各個物體的面片數。

不能像這樣↓↓↓

不能像這樣↓↓↓

了解了這一點,我就釋然多了。雖然我在遊戲裡看到的 NPC 是這副緊身衣撲克臉的德性,但是我知道限於硬體條件,估計百度的技術小哥已經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

盡力了就好。

盡力了就好

我還聽來一個小八卦:最初設計的時候,場景裡其實有很多位 NPC,甚至還有百度 CEO 李彥宏和央視主持人撒貝南。但是馬傑老師一看,要是把自己老闆和央視名嘴渲染成這樣。。。。怎麼說呢。。。。不太合適。。。。所以在最後關頭決定還是算了,只留下這兩位碩果僅存的 NPC。

話說回來,要想解決這個問題,大概有兩個技術路線:

第一,研發一種計算力爆棚的終端晶片(自立自強);

第二,把渲染的過程挪到計算力更強的雲端運算上(抱緊大腿)。

目前,元宇宙做視訊渲染的引擎都來自遊戲渲染引擎,渲染引擎的技術又極為複雜,全世界比較流行的主要有兩個,「Unreal Engine 4」和「Unity 3D」。壞訊息是目前這兩個引擎都很難適配雲端的計算結構,好訊息是工程師們可不是吃素的。

總之,這個問題只能暫且放在這裡,我們先來看另一座「火焰山」。

火焰山二號,是「軟體」。

計算力一定的情況下,演算法越好,所需要的計算量就越小。

如果你不理解我在說什麼,可以想象一道題:「9×9=?」你會脫口而出81,是因為你會乘法。如果給一個剛學了加法的小學生,他只能算「9+9+9+9+9+9+9+9+9」,不僅速度會比你慢很多,還累得午飯多吃一個饅頭。

這就是演算法的重要性。

比如你在元宇宙裡,身邊有五個遠近不同的人同時說話,還有一個人快速走過你身邊,同時還有一輛車從旁邊經過。一個合格的元宇宙,要讓他們的聲音以最恰當最真實的方式疊加,然後送到你的耳朵裡。這個過程就需要極先進的演算法。

馬傑說。

如果演算法複雜,就會導致計算出現卡頓或者掉幀。也許汽車已經開出去100米,你才聽到它的聲音,感覺跟汽車突破了音障似的。。。

元素越多,計算起來就越難。

所以,在演算法更成熟之前,不能引入大量的 NPC 和玩家,這個元宇宙就多少顯得有些寂寞。就像足球比賽,早來的觀眾只能坐在觀眾席上孤獨地舔一會兒冰淇淋。

說到軟體,除了「演算法的先進性」,還有「平臺架構的穩定性」。

任何人造的宇宙,都像一個舞臺,要是同時承載的資訊過於龐大,就會。。。發生。。。難以描述的事情。。。總之,《Rick 姥爺》第一季第四集已經把這個結果展示出來了。

其實,開發遊戲的老司機早就面臨這個問題了,「分區」「分服」就是為了克服一個宇宙裡兩腳獸過多的問題。

但是,元宇宙的奧義正是「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你分區分服算是什麼操作呢?

說到這,中哥得說句公道話,雖然兩座「火焰山」都很大,但第一座火焰山「硬體」不是百度的強項,第二座火焰山「軟體」卻妥妥的是百度的專長。畢竟從演算法上說,百度擁有全中國最頂尖的人工智慧演算法團隊;從架構上說,他們還是支撐春晚沒有宕機的記錄保持者,核心科技硬邦邦的。(這個故事,可以參考《百度的春晚戰事》

接下來,我猜有很多淺友會想繼續聽技術細節,但是原諒中哥今天不展開了,一來是因為很多技術嘗試尚處保密階段,不一定能成功;二來很多問題確實沒有很好的答案,說了也不過癮。

未來如果機會合適,我一定會給淺友補上這段技術科普的,原諒中哥這裡先賣了個關子。

雖然馬傑喜歡開玩笑,但說到技術細節時,他臉上會立刻無縫換上一副肅穆神情。我覺得,這件事兒他們確實認真了。

雖然硬體計算力的限制每天都給我們打擊,但我們反而不想因為硬體的限制而放鬆對軟體的要求。何況我們越來越意識到,軟體是百度的強項。我們現在悄悄努力,就是為了一旦有一天硬體的限制消失,我們的元宇宙底層系統可以瞬間渲染出一個流光溢彩的世界,甚至可以讓10萬個虛擬形象同時出現在一個場景裡。

他說。

聽過他的描述,我眼前出現了一個鳥巢一樣的體育場,燈光璀璨,座無虛席。一位搖滾歌手漂浮在空中,他的詞典裡沒有「重力」兩個字。而現場十萬觀眾齊聲歡呼吶喊,觀眾們甚至都不是人類的形態,有的長成「鳥樣」,有的長成「熊樣」。汗珠從他們奇形怪狀的臉上墜落,敲在地上碎裂成萬點星光。而每個 Avatar 背後都有一個真實的人,他們也許坐在夏威夷的陽光沙灘下,也許藏在阿拉斯加風雪交加夜裡的壁爐旁,他們也許是隻剩一副眼睛的乞丐,也許是坐擁千億的孤獨富豪,也許是滿臉瘡痍的燒傷患者,也許是塗著口紅的變裝偽娘。也許是主人不在終於不用偽裝傻白甜的牧羊犬,也許是媳婦出門終於不用飾演家庭頂樑柱的禿頂「少年郎」。

(三)一尊如來

(三)一尊如來

恕我直言,「技術」還並不是元宇宙的唯一羈絆,甚至不是最主要的限制,「世界觀」才是一個元宇宙的天花板所在。

如果用歷史作比較,現在大概處在元宇宙的「戰國時期」,有關它應有的哲學,儒法道墨還在百家爭鳴。

說哲學有點玄,我們不妨從人人都能感知的」視覺元素「上來體會一下。

例如「我的世界」就會把所有物體做成誇張的像素風格,現在大火的元宇宙遊戲 Roblox 則會用簡單到慘不忍睹的人物造型,《絕地求生》或者遊戲《堡壘之夜》會用擬真(但擬得不好)的風格。

Roblox 的人物形象

那希壤呢?

「你是不是想讓希壤看起來更接近真實世界?」我問馬傑。

我追求的不是視覺效果,而是這個世界的多樣性。「我的世界」是一個風格。「Roblox」也是一個風格,它們都是多樣性的一部分,但它們可以都不是主流。

我想讓無數不同的宇宙接入希壤,它們擁有自己的世界觀,自己的視覺風格,甚至有自己的物理定律。

馬傑解釋。

說了半天,他想要的元宇宙不是「我的世界」,也不是「你的世界」,而是「我們的世界」。

我想象了一下,也許是這樣:

一條無盡的電梯,你進入100樓,裡面是渲染極其真實的服裝賣場,你甚至可以用自己的 Avatar 一鍵換裝買買買,第二天真實的衣服就快遞到你家了;

你進入200樓的遊樂場,剛踏入大門你就飄起來了,這個遊樂場裡沒有重力,所有人御風飛行,在搞一場「人間星戰」;

你再進入300樓的漫畫公園,一切都變成動漫風格,低頭看, 連你自己也變成一副《灌籃高手》的風格,流川楓拉著蒼井空,萬水千山走遍。

如此,我們大概能總結出一個結論:元宇宙比真實世界更美好的哲學奧義恰恰是它的「開放性」。

首先,是世界的開放性。

你不能,也不應該用現實世界的物理定律來限制元宇宙,它理應有自己的物理定律。

例如,你可以飛,或者像在月球上一樣只有六分之一的重力;你可以把遮擋你的人變成透明,你可以把嘮叨的人靜音;你可以在新疆的山谷裡建設一片海洋,你也可以在太平洋底豎起碩大的蘑菇。

而這些在現實世界裡反物理的操作,在元宇宙裡的代價只是輕輕點一下按鈕。

數字藝術家 Krista Kim 受疫情期間隔離在家的啟發,做出了名叫 Mars House(火星屋)的元宇宙豪宅 NFT,最終賣出了50w美元。仔細想想,它的美和禪意很大程度上來自對物理定律的打破。

其次,是人的開放性。

中國人民的老朋友薩特說,人是無用的激情。對啊,誰說人一定要「有用」呢?

在很多傳統的遊戲裡,目的是打打殺殺,暴力是你唯一的語言。但在元宇宙,遊戲只是世界的一部分,你還可以在這裡看展覽,可以在這裡發呆,可以在這裡成為雲,成為風,成為塵埃,短暫成為不為任何事負責的看客。

你可以頂著一幅人見人愛的蘿莉臉,也可以駕馭一副紋身的肌肉男,你可以是八爪克蘇魯,也可以是黃皮電耗子。

這些在現實世界裡反進化論的角色,在元宇宙裡同樣只需要輕輕點一下按鈕。

說到這,不得不做一個解釋。

其實,很早以前科幻作家就憂心忡忡——VR 會提供永無止境的虛假快樂。用威廉·吉布森大爺的話說就是:「充滿感知,無力思考。」

但真實的科技發展正在反駁這個論調。從已經發生的事實來看,VR絕沒有隻提供享樂,它可以提供情感連接、好奇、幻想、孤獨、參與感等等無數積極的體驗。

比如,過去幾年,百度 VR 團隊做的最成功的明星項目,恰恰是「VR 教育」。

在各大企業,人們戴上 VR 眼鏡,進行仿真的防災救災演練;在黨史紀念館,人們可以坐在「一大」的遊船上,感受百年前的革命熱血和風雲變幻;在課堂上,孩子們可以戴上 VR 眼鏡進入《飛奪瀘定橋》的現場。你站在細如懸絲的鐵鏈上,看著戰士們勇往直前,甚至墜落深淵。

那一刻,你得到的體驗會比課本上《飛奪瀘定橋》課文和它配圖更豐富。

如此,你才能體會到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我們的幸福生活來之不易。這種體驗是深入骨髓的,誰又能說它是沒有意義的呢?

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麼不可以期待一個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 Metaverse 的誕生呢?

在北京,就有一處可以用 VR 參觀百年黨史的展覽館,用的就是百度 VR 的技術。你也可以通過手機來感受一下,下面是人民日報的官方報道連結,請放心取用:《永久開放!復興大道100號VR體驗館上線》(不知道能不能幫人民日報帶點粉。。。)

不方便進入連結的同學我幫你截了個動圖。

馬傑一再勸我降低預期,不想多說未來,但他還是透露了一點點想法:有朝一日條件允許,在保證百度基礎商業回報的前提下,更多地把希壤這個世界最大程度上開放、開源給人類世界。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了站在空曠月球表面的阿姆斯特朗:「我,阿姆斯特朗,以全人類的名義宣佈,月球不屬於哪個國家,而是全人類的共同財富。我們為人類的和平而來。」

弘法是後話,眼前取經道路還很漫長。對於馬傑來說,只有信心滿懷還遠遠不夠。他的日常是做一個「中介」——左手說服老闆,右手安撫團隊,左右反覆像邁步前行,如此,也許才能終見如來。

《麥田守望者》裡有一句話:「一個成熟的人,可以為了夢想卑微的活著。」我們是成熟的人,我們也可以為了夢想卑微地活著。

馬傑說。

告別馬傑,我做了一個夢

告別馬傑,我做了一個夢。

我是一個流浪的醜陋小孩。在大街上,到處是穿著制服的怪叔叔,我知道他們要抓我,四處躲藏。

逃亡的路上,我甚至不敢照鏡子,連我自己也覺得像我這樣醜陋的孩子不配活在世界上。

我躲在暗處角落,從正午到日暮。午夜時分,我躡足潛蹤,終於一口氣跑進了一個院子,反身頂住大門,大口喘氣。我抬頭,看到院子裡還有很多小朋友,他們也都很醜陋,甚至不遜於我。可他們臉上卻沒有我的驚慌。

他們看看我,嘻嘻哈哈地笑。

我恍惚了幾秒,也嘿嘿地笑了。

他們背後,轉出一位怪蜀黍,拿出手機說:50塊錢,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乘天地之正

乘天地之正

以遊無窮

以遊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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