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閣 金磊 發自 凹非寺
一款最新上線Steam的遊戲，瞬間衝上全球銷量榜榜首。
並且僅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就狂賺723萬美元（約4867萬元）；兩位開發者更可謂是「一夜暴富」成為百萬富翁。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之前，這款遊戲可是一直堅持免費的。
但即便如此，在看到它取得這般成績後，幾乎所有人都在為遊戲和開發者的成功感到開心和欣慰，紛紛叫好：
歷史上應該沒有另一款電子遊戲像它一樣值得購買了。
免費玩了這麼久，終於有機會給它消費了！
△滿屏的喝彩之聲
它就是《矮人要塞》（Dwarf Fortress），背後是由一對兄弟（一人負責開發，一人負責劇情）維護了近20年。
而之所以一款遊戲從免費到付費還能收穫掌聲一片，是因為《矮人要塞》上線Steam，實屬「被迫之舉」——
2019年，兄弟中的哥哥查出患有癌症，高昂的醫藥費讓兩人逐漸感到力不從心。
要知道在此之前，二人多年來都是靠玩家的捐款度日，上線前所有收入加起來，還不及這一個月賺的六分之一。
但除了遊戲背後主創人員的不幸之外，能讓近乎所有玩家如此買賬的原因，也離不開《矮人要塞》自身的成功。
毫不誇張地說，現在許多大熱的遊戲中都有它的影子：是《我的世界》的靈感來源之一，《魔獸世界》中有向它致敬的場景……甚至還收藏進了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
《連線》在Steam上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只有玩過《矮人要塞》，你才能真正理解它的創造者和忠實粉絲的瘋狂。
而在這次遊戲大賺後，許多玩家、粉絲的內心感受，或許正如外媒所寫到的那般：
這完全是應得的。
Something that’s completely deserved.
「先搞好一個補丁，然後再改善生活」
比起《矮人要塞》上線Steam所創下的奇蹟來說，或許我們更需要關注的，應當是其背後兄弟倆數十年如一日的堅持和熱愛。
也正如他們這次在論壇中做出的官方回應那般：
我們賺到的錢並非都是屬於個人，小一半兒是要拿來交稅，還有一部分要投入到員工（從玩家中招聘到了第三位員工）的工資以及其它業務線上。
我們將馬上著手處理一個競技場補丁，然後再考慮提升生活質量的問題。
不難看出，即便是賺得盆滿缽滿，兄弟二人第一時間想到的仍舊是如何把遊戲做得更好，因為在他們看來：
當我們離開這個世界之後，你（《矮人要塞》等遊戲）將是我們被後人銘記的理由。
但若是把兄弟倆在搞遊戲研發這事的時間線鋪開來看，就會發現他們的這份熱愛從始至終就未曾改變過。
△左：Tarn Adams；右：Zach Adams
時間來到2004年，當時的哥哥Zach Adams和弟弟Tarn Adams已經共同開發了一款名為《亞莫之奴：神與血》。
與此同時，Tarn也在忙碌於攻讀史丹佛大學的數學博士學位。
但隨著《亞莫之奴：神與血》出現的問題越來越多，Tarn決定把這款遊戲按下暫停鍵，把精力投入到另一款新遊戲，也就是我們熟知的《矮人要塞》。
雖然這時的Tarn把大部分的時間重心放到了學業上，不過在讀書期間，還是抽出空來跟哥哥合夥創辦了遊戲公司Bay 12 Games：
Tarn由於本身就是數學專業，所以比較擅長空間方面的演算法；而Zach則是擁有豐富的古代歷史知識。
在兩人合作開發併發布了幾款免費遊戲之後，也吸引到了一小批粉絲，賺了大概300美元。
但無論如何，此時的遊戲開發對於兄弟二人來說還是屬於兼職。
真正使他們全身心投入到遊戲研發，是在2006年。
當時Tarn正在德州農工大學攻讀博士後，不過那時候遊戲研發與學業的衝突愈發的明顯：
左手，是從本科開始就立下的flag，要數學領域深造；右手，又是從小玩遊戲、開發遊戲的個人興趣。
在深思熟慮之後，Tarn最終下定決心——退學（據說在學校老師辦公室裡都崩潰了），All in 遊戲研發！
也就是在同一年的8月8日，《矮人要塞》發佈了第一個Alpha版本；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玩家的捐款達到了800-1000美元，而且這個數字在不斷增加。
直到捐款金額達到了可以讓Tarn和Zach財務較為穩定之後，他們決定，做這個遊戲的收入完全靠捐贈，不走商業化。
因為在他們看來一旦商業化，自己就沒法把握遊戲更新的節奏；後來也有很多人找他們聊商業化的問題，都被兄弟二人拒絕了，承諾遊戲繼續提供免費下載。
也正是在如此的承諾中，《矮人要塞》逐漸吸引了越來越多的鐵桿粉絲，規模也是越做越大。
Tarn曾經公開表示過，他會將《矮人要塞》當成是一個終生事業來對待；而且在2011年的時候還說，《矮人要塞》要到1.0版本還需要20年，那之後他還會繼續做遊戲的開發。
然而好景不長，在2019年的時候哥哥Zach被查出患有癌症，需要高昂的醫療費用，現實宛如刺骨紮在兄弟二人的心上。
甚至當時1萬美元的治療費用，都是由Zach妻子老闆提供的保險來支付的。
這讓他們意識到《矮人要塞》需要一個更強大的力量來持續下去，「畢竟如果繼續由我們維護下去，等人沒了，這事就會被擱置了」。
△2019年9月7日，兄弟倆參加活動在粉絲手臂上作畫
因此，他們最終還是向商業化妥協，與發行商Kitfox Games合作，決定讓遊戲登上Steam與Itch.io平臺出售。
不過玩家是否花錢購買完全靠自願，免費版也將繼續開放並保證持續更新。
而且此前由於兄弟倆把大部分時間和精力投入到了遊戲更新迭代，並沒有花太多時間關心圖形化界面的問題。
因此，為了降低新玩家的上手難度，他們決定讓出售版包含全新的圖形界面、符合現代習慣的操作模式，自動更新和Steam創意工坊功能。
雖然《矮人要塞》最終還是向商業化「妥協」，但最終結果或許也會如Adams兄弟二人所願，會一直更新、迭代下去。
△2022年12月7日，兄弟二人舉香檳慶祝
開始賣錢了，卻好評如潮
僅僅在Steam上線一個多月，《矮人要塞》就收穫了17297條評論，其中95%都是好評，被官方蓋戳「好評如潮」。
一篇發表在Ars Technica的測評欣喜地表示，十年前自己第一次玩免費版時，花了10個小時才學會挖地道進入矮人城堡，最後還是看了一個初學者維基百科才入了門。
而新版本發佈後，自己再去嘗試，一切都很清晰明瞭，會有新手指南告訴自己如何挖礦、儲備、分配工作等等。
我已經上癮了。
儘管《矮人要塞》目前只有英文版本，但Steam評論區裡已經有許多中文玩家的身影。
不少此前已經玩了很多年免費版的老粉聽到訊息後，都第一時間趕來支持。
有人甚至一口氣買了三份支持作者，在他口中，儘管這不一定是個人人都喜歡的遊戲，但：
對於我個人而言，這是一個很棒的故事生成器，世界模擬器。他給我提供了一個可供想象的自由的空間。
還有人則是一邊啃生肉一邊看b站教學一邊玩：
遊戲性不多說，除了遊戲本身的另一大樂趣就是腦補。
當惡龍盤旋於要塞上空，你要塞裡的矮人和前來討伐怪物的人類士兵一同並肩作戰、貿易站裡站著回收廢舊垃圾木頭的精靈，和哥布林人販子在野外逛街——這是五軍之戰啊！！！！
還有專業選手乾脆直接求文字生成接口的實現邏輯，自己搞漢化。
在一片好評之中，也有網友理智提醒想入坑的小夥伴，最好先去嘗試一下免費版本，如果喜歡這個類型再衝Steam也不遲，不要僅僅因為對開發者故事感動就衝動消費。
最後，讓我們來看一下，《矮人要塞》遊戲本身，為何會有如此大的魅力。
自由度極高
《矮人要塞》是一款沙盒模擬經營遊戲，從2006年首發以來，一直以複雜的細節設定、隨機生成的世界、開放的玩法聞名。
最初的遊戲界面完全由彩色文字構成，第一次接觸的玩家看到後可能會有點懵。
不僅畫風原始，還不支持滑鼠操作，玩家需要記住一整套鍵盤指令。
網上現在還流傳著許多中、英文玩家們自發總結的操作指南。
遊戲背景設置在一個有魔法和怪物的奇幻世界，玩家控制一群矮人，試圖建造並經營一個要塞。
整個過程是完全開放的，玩家可以隨意安排自己的計劃，下圖是玩家們整理的可供選擇流程的一小部分。
△來源：矮人要塞中文維基
每次開始新遊戲，程序都會隨機生成一個新世界。
這個世界有完整的地形、氣候、礦產分佈、動植物生態圈等要素，並按規則動態變化。
遊戲還會生成整個文明的歷史，各個種族間的衝突、家族血緣關係。
除了大的框架，每個遊戲人物有自己的性格、喜好和記憶。
最讓《矮人要塞》出圈，也是不同於其他遊戲的，就是裡面那些真實到難以置信的細節設定。
例如遊戲中的角色並沒有抽象的「生命值」，而是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有獨立的狀態：
遇到火焰會燒傷，低溫會生病，摔倒會骨折，如果不好好包紮傷口，戰鬥勝利的一方還會因感染而死亡……
曾經有一次，許多玩家相繼在酒館裡發現被嘔吐物覆蓋的死貓。
一開始兄弟倆和玩家們都一頭霧水，後來排查原因時發現，是程式碼中的某個小bug導致貓在經過滿是酒精的地板時粘上了太多酒精，在舔舐自己的身體後不久死於酒精中毒。
這種層層buff疊滿才會發生的意外，瞬間讓遊戲的真實度和嚴謹性又上升了不少等級。
過去的20年中，兩兄弟一直在持續地修修補補，完善著遊戲規則。
在上線Steam前，為了讓玩家更容易上手，他們還特意做出了很多調整：
在不影響整體的前提下，添加了像素化圖形和許多輕鬆的bgm。
還支持滑鼠操作、菜單的位置也稱得上一目瞭然（當然，如果你習慣了鍵盤也可以繼續使用）。
最貼心的是增加了新手提示，就像下圖展示的「如何砍伐木頭和把木頭藏在哪裡的」這一步，如果沒有官方講解，新手可能要花一個多小時來探索，甚至還不一定能發現。
而這些改變也讓這款遊戲再次煥發了新生機。
官網免費版：
https://www.bay12games.com/dwarves/older_versions.html
Steam地址：
https://store.steampowered.com/app/975370/Dwarf_Fortress/
參考連結：
[1] http://www.bay12forums.com/smf/index.php?topic=181354.0
[2] http://www.bay12forums.com/smf/index.php?topic=181050.0
[3] https://arstechnica.com/gaming/2023/02/after-16-years-of-freeware-dwarf-fortress-creators-get-their-7m-payday/
[4] https://en.wikipedia.org/wiki/Tarn_Adams
[5] https://www.reddit.com/r/dwarffortress/comments/zem008/top_selling_game_on_steam/
[6] https://www.pcgamer.com/after-spending-20-years-simulating-reality-the-dwarf-fortress-devs-have-to-get-used-to-a-new-one-being-millionaires/
[7] https://dfzh.huijiwiki.com/wiki/%E9%A6%96%E9%A1%B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