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bot as a Service,開啟機器人賽道新模式

困於成本和效率的倉儲物流,能被 AMR 解救麼?

作者 | Founder Park

每個傳統行業都值得進行數字化改造,帶來新的需求和發展契機。

餐飲已經被改造,下一個,似乎輪到倉儲物流了。

曾經 AGV 自主導引機器人作為物流科技的體現被大肆報道。現在 AMR 自主移動機器人憑藉其優勢,正在逐漸取代 AGV 機器人的地位,成為更加智慧的「搬運工」。

屬於 AMR 的時代正在來臨。

這個領域也出現了眾多被資本熱捧的創業公司,Syrius 炬星便是其中引人關注的一家。在發展路徑上,Syrius 炬星有些另類,先出海到機器人巨頭林立的日本市場,積累經驗之後又回到了國內。而這家公司的創始人兼 CEO 蔣超,是原谷歌 Google X 實驗室 Project Tango 項目負責人,這樣的背景似乎讓他和另外一些同領域創業者有著不同的思考方式。

最近,我們邀請到了蔣超,一起聊聊 AMR 自主移動機器人的發展和未來。

  1. 先天的地理條件和消費背景決定了美國是大型倉儲,而國內更多是小物流的快速中轉。

  2. 工業自動化機器人領先的日本,在智慧化時代有些落伍。

  3. AMR 是可以稱為智慧化的機器人,而 AGV 某種程度上只是自動引導小車。

  4. RaaS 模式是配合 AMR 機器人的新銷售模式,成本更低,更容易拓展。

  5. Syrius 炬星提供的是物流能力,而不是單純的物流工具。

  6. 無人化倉庫可能是終局,但不可一蹴而就。

01

AMR 是工業智

能化機器人新方向

Founder Park:AMR 機器人和 AGV 機器人的區別是什麼?

蔣超:AMR(Autonomous Mobile Robot)是自主移動機器人,AGV(Automated Guided Vehicle)是自動引導小車。這兩個概念是完全不同的。

首先解釋一下機器人,在我看來機器人應該具備兩個特徵,第一是應激反應,對環境變化有感知,同時能夠適應這種變化;第二是具有自主性。AMR 具有這兩個特徵,而 AGV 是沒有的。AGV 需要依賴地上的二維碼引導,沒有自主能力;有些能夠感知環境的變化,但無法做出應急反應。

另外,從控制的角度講,AGV 受制於中央的排程,自主性較小;AMR 受中央排程制約較小,自主性比較高。

Founder Park:AMR 機器人在物流運輸中發揮什麼作用?

蔣超:Syrius 炬星做的機器人全稱叫 PA-AMR,PA 是 Picking-up Assistant 的首字母縮寫,就是做輔助揀選的機器人。商品銷量達到一定規模後,揀選出貨的環節就會變得比較困難,就需要機器人幫忙。比如機器人幫忙找貨物,根據儲存位置去提示操作員把貨揀出來,之後機器人要把貨物送出來、打包,然後上卡車送走。機器人在倉庫裡主要是推動輔助檢選的整個流程,它會自主規劃撿貨路線,以及能根據貨物的存放位置關聯性,提高撿貨效率。

Syrius 炬星的 AMR 機器人全家福 | 來源:Syrius 炬星官網

除了輔助揀選,我們也有做倉庫的上下架業務,比如把貨物從託板上放到貨架上以供揀選;還有一些退貨的逆向物流也可以做。在一臺機器人上裝不同的軟體就可以做不同的業務了,Syrius 炬星的機器人適應性還是很廣的,基本上能夠把整倉裡電商的履約業務全部串聯起來。

Founder Park:AMR 機器人的運行需要解決哪幾個層面的問題?

蔣超:第一個層面是單機的問題,包括定位和導航。目前我們的解決方案是多傳感器融合,因為單個傳感器會在某些條件下失效,多傳感器融合能夠保證機器人始終知道自己的位置和目標,從而規劃自己的路徑。

第二個層面是多個機器人之間相互協作的問題。AVG 機器人是統一接受中央電腦的安排,而 AMR 機器人不一樣。比如把一個任務下發到機器人集群中,它們之間可以相互通訊,探討解決方式;如果其中一個機器人有故障,會把自己的任務分配到其他機器人身上。

第三個層次是倉庫和業務的適配。無論是 WMS(Warehouse Management System 倉庫管理系統)還是 OMS(Order Management System 訂單管理系統)都需要給 Syrius 炬星的集群系統發指令,所以是有一個適配層存在的。Syrius 炬星的適配層叫 Flagship API,只要有 WMS 或 OMS 對接,就能夠給集群系統下任務了。

Founder Park:AGV 機器人當時已經成為主流,創業的信心是什麼?

蔣超:Syrius 炬星是 2018 年 5 月創辦的,當時最大的擔心是會不會已經太遲了,因為市面上已經出現了很多公司。前期仔細地做了很多調研,能堅持做下來有兩個支撐點。

第一,中國市場需要的是 AMR 機器人。如果倉庫做自動化升級,用 AGV 機器人的解決方案成本很高,而且這種決策是一個單向門(永久性的、不可逆轉的決策),可能需要一次性投入幾百萬甚至上千萬,投資回報週期可能是 10 年甚至 20 年,是一個非常長期的重大決策,對很多物流企業來說,做這種決策太難。而 AMR 機器人非常靈活,能夠抵消掉這種劣勢,就相對有競爭優勢。

第二,當時中國市場上還沒人提 AMR,AMR 的定義最先出現在 Fetch Robotics 的官網,當時看到這個概念之後就覺得可以運用到倉庫裡面來幫大家搬貨。利用資料驅動預測前端的消費者行為,驅動機器人集群去做,可以讓物流效率得到本質上的提升。以前的模式是供應鏈決定消費者能消費的產品,有什麼貨就推廣什麼;現在有了資料和能迅速反應的機器人,就相當於消費者拉著供應鏈往前走,而能不能拉動供應鏈,最重要的設備就是 AMR 機器人。

Founder Park:物流是很看重成本的,AGV 早期滲透率不高是因為成本太高嗎?

蔣超:是的。一般看一款產品或者說服務對市場的接受程度,可能大家都會看市場滲透率能達到多少。2012 年 Amazon 收購 Kiva System,國內的公司受到啟發去創業,但是到 2017 年。AGV 機器人的滲透率也還是很不樂觀的。

我當時還就此事去諮詢了券商研究員,他們給出的結論是和地理決定論有關,先天的地理條件直接決定產業能不能做起來。美國是全球第一消費國,但大部分產品都依賴進口,所以美國需要非常大型的倉儲物流轉運中心。而且美國地廣人稀,只有 4 億人口,所以大型倉庫以及大型倉庫裡面的機器人是很有必要的。

中國是全球第一的生產國,全球第二的消費國,生產和消費是在一起的,不需要那麼大的倉庫。中國的物流大部分是小物流,倉庫都是快遞的分揀中心,所以需要的是高靈活度、能夠服務廣大中小企業、中小倉庫的機器人和機器人系統。

Founder Park:AGV 和 AMR 的技術發展道路有什麼不同?

蔣超:AGV 是傳統工業下的自動化產物,依靠磁條或者二維碼能解決場內搬運的一些需求,但是要解決物流和電商場景裡的問題,或者解決其他的一些更加複雜場景裡的搬運問題等,就不只是要把機器人做好的問題了。

其實是先有了資料驅動,有了 AI 想通過在比特世界算出來的結果去影響物理世界的想法,繼而發現了一個連接點,這個連接點是機器人,所以才創造了 AMR。AMR 的重心是在軟體、資料等更偏智慧的方向上,是完全不一樣的發展道路。

Founder Park:AMR 機器人的增長是對於 AGV 的替代性需求嗎?還是增量需求?

蔣超:物流行業是一直存在揀貨需求的,AMR 沒有替代 AGV,只是以更好的服務、更低的成本滿足了需求。除了物流行業,其他的行業也開始用移動機器人了,應該是多點開花的一個過程。隨著技術的發展,機器人是能解決一些問題的,這就產生了新的需求,在我看來增量的需求還是比較多的。

02

基於 AMR 的

RaaS 銷售新模式

Founder Park:Syrius 炬星作為一家軟體公司,產品上與其他機器人公司有什麼不同?

蔣超:區別於其他機器人公司,Syrius 炬星也做機器人,但是核心是機器人作業系統。這個作業系統是 Syrius 炬星自己定義、開發的,沒有用開源領域比較流行的作業系統 Rust,因為想讓機器人的價格足夠低。成本對物流行業是最敏感的,Syrius 炬星從軟體定義、硬體角度出發,機器人的價格要便宜,系統就要足夠精巧,研發投入都是在開發移動機器人的作業系統,以及支持這個作業系統的電子平臺,這個電子平臺可以應用到多款機器人。

現在 Syrius 炬星有四款機器人,除了早期開發的一款,其他三款機器人全部都是用同樣的電子平臺和同樣的作業系統,這個作業系統是用在所有機器人裡的,Syrius 炬星的核心業務是開發機器人的作業系統。Syrius 炬星有一個網站,所有機器人和使用者都可以連上去,通過公有云向客戶提供機器人集群協作的服務。大部分收入來自於對機器人作業系統,以及雲端機器人集群系統的軟體授權使用費。無論是業務實質,還是收入來源,Syrius 炬星都是一家以軟體和資料為核心業務的企業。

Founder Park:Syrius 炬星機器人的 AI 和 AlphaGo 有什麼區別?

蔣超:AlphaGo 是靠資料去推演,不斷訓練,使用大資料喂出來的。機器人上的 AI 需要理解周邊環境幾何的點線面關係,理解 3D 世界;而且用的是從視訊裡提取出的非歐幾何,複雜性還是比較高的。

之所以選擇 Nvidia 平臺也是因為它以軟體為核心。在長期演進的過程中,軟體演進的成本更低,除非應用已經定下來了,可以把軟體變成硬體。目前 AI 的發展,無論是對 3D 世界的幾何理解,還是資料驅動 AlphaGo 的類型,都是以軟體為核心,而且都沒有最終確定,能不能做出來,還是要看軟體的能力。

Founder Park:Syrius 炬星的銷售模式是怎麼樣的?

蔣超:一種是直接銷售模式,但是不賣單個機器,而是機器群,六臺起售,因為不到六臺的話是起不到作用的。

另外就是我們的 RaaS 服務(Robot as a service),即租即用的模式,無需購買硬體和軟體授權,包含了機器人本身以及機器人本體上運行的一些終端小程序,物權不轉移,不想用的時候可以隨時退回,這也是一個新的業務形式。最初是在日本進行嘗試的,現在在國內也做得不錯。

RaaS 模式核心優勢 | 來源:Syrius 炬星官微

去年八月份回中國做市場調查之前,聽說過各種各樣的說法,擔心可能賣不好,但其實出乎意料地受歡迎。一方面歸因於大的倉庫投資,將 CAPEX(Capital Expenditure 資本支出)轉為 OPEX(Operating Expense 運營成本),租賃機器人可以算 OPEX,對雙方的財務都是有好處的。因為 Syrius 炬星的產品很靈活,不影響倉庫,數量可隨時變更,對客戶的財務負擔也比較小。最重要的還是產品、服務跟市場需求之間的匹配度,Syrius 炬星很幸運,剛好踩到點上了。

Founder Park:RaaS 模式成為主流的條件是什麼?目前已經足夠成熟了嗎?

蔣超:第一個條件是容易進,也容易出。不需要影響客戶原本的倉庫、場地,客戶不想用了也可以退回來。

第二,機器人的成本還是太高了。這幾年本身半導體的價格就不低,真正的降價要依靠技術進步,讓事情變得更簡單了成本就能降下來。機器人是引導人工工作,可以幫助客戶降低管理和培訓成本。通過降低成本的方式給客戶賦能,有更寬裕的資金去發展業務,在倉庫裡工作的人也能更早下班。

或者說 AMR 機器人更適合 RaaS 模式,因為每個倉庫的需求都不一樣,可能都有它的定製化需求,Syrius 炬星不會定製機器人本身,但是會發布小程序,或者調整流程,讓程序變得不一樣。用軟體這種非常低的變更成本來應對碎片化的市場,硬體大量出貨,降低供應鏈的成本。所以一定要把技術做得成熟,硬體上安全穩定可靠,軟體上豐富多變。這其實是有點雙循環的感覺,需求量越來越大,軟硬體越來越成熟,成本越來越低。只要雙循環轉起來了,就能很好地促進行業的發展。

現在的出貨量是以千計的,應該去追求的是以萬為單位的量。可能 AMR 做到十萬臺才能說這個模式是成功的,因為做到這個數量是一個核心的指標。成本越來越低,服務能滿足各種需求,兩端都能促進行業的發展。

Founder Park:目前 AMR 適用於哪些行業?

蔣超:現在的客戶群體非常多。比如美妝,產品品類多,件又小,有爆款出貨和零散出貨,只要符合這些特徵的 AMR 都能幫上忙。還有藥品 Online to Offline 的銷售門店配送,類似的還有服裝鞋帽,汽車零配件。

AMR 對倉儲物流行業提供的最大機會,第一是讓人的效率提高,同時能降低淡旺季波動的人力成本;第二是推動了整倉的作業,檢測倉儲流程的流暢度還有資料收集能力,都能在覆盤時幫助最佳化。

除了物流領域,在工廠裡也可以做線邊的配送料,做一些新型載具的上下料。這些場景都有一些接觸,也有真實的客戶。我們現在的客戶群就集中在工業和物流兩個領域,工業領域還在接觸,物流的客戶比較多,主要是圍繞電商和生活時尚類貨物等。

Syrius 炬星部分合作夥伴 | 來源:Syrius 炬星官微

Founder Park:電商大促期間,AMR 機器人的優勢是什麼?

蔣超:任何以 AGV 為基礎的物流系統都適應不了電商大促。因為做自動化系統,就算給系統做冗餘,最大吞吐量冗餘做到 20% 或 30%,也應付不了 10 倍、20 倍的訂單量,需求的增長是沒有辦法立刻解決的,只能靠臨時招聘大量臨時工解決。

AMR 機器人恰好能代替勞動最繁重的環節,讓人和機器人協作一起工作。機器人能引導臨時工去找貨,所需的數量和型號都顯示在螢幕上,只要識字就馬上可以開始工作了,所以適應性會比 AGV 好很多。首先不需要改倉庫,其次是能引導人、推動系統來共同提高效率。人只需要撿貨,放到機器人的貨框內,讓機器人去跑腿,原本的走路時間可以用於做更多手上的事情。

03

為何在創業初期

選擇日本市場

Founder Park:為什麼公司起名叫 Syrius?

蔣超:剛創業的時候流行一句網路語,要仰望星空,期待未來,所以就想根據恆星命名。天上最高的、肉眼可見最亮的是天狼星,它的英文是 Sirius;做了一個變體,把字母 i 換成了 y,其實就是天狼星的意思。

Founder Park:創業之前哪些經歷具有關鍵性影響?

蔣超:主要有三方面的影響。

我個人是大學畢業之後就出國唸書了,在海外生活了大概 12 年的時間,待過日本、美國等,適應了那種沒有任何社會關係的陌生環境,靠自己重新來過,自己招呼自己,自己把事情想清楚,這對於我創業是有很大幫助的。

其次就是在矽谷的工作經歷。

大學的時候我在西安交大人機所做過一些 CV(computer vision)的項目,寫程序檢測圖像邊緣等,但是當時並不明白 CV 該怎麼用,以及能做什麼。後來在谷歌參與 Project Tango 項目後,才知道 CV 能打開一個新的世界。

2013 年加入 Tango 項目,經歷了兩代產品:Peanut、Yellowstone。第一代和 Qualcomm 合作,二代和 Nvida 合作。項目的目的是使用設備本身的傳感器獲取室內的圖像及景深資訊,再利用計算機視覺的方法在螢幕中顯示動態的立體形象,從而營造出一種增強現實的效果。我在其中的作用就是作為系統工程師去設計和推動設備的製作,以及整體系統設計、底層晶片架構等。這也讓我徹底理解了 CV 的作用,也明確了 CV 也能用於機器人導航和定位,才有了現在的創業。

Project Tango | 來源:網際網路

還有就是矽谷的程式碼工程生產流程和文化氛圍。比如演算法工程師這個崗位,在矽谷那便是沒有這樣的單獨崗位,即使有也是需要工程能力,公式推導和程式碼能力都是需要的,彼此沒有很強的邊界感。大家對於工程能力很重視,有完整的程式碼測試和反饋流程,而不是簡單的就在工程師電腦上編譯後直接下放給機器人,有完整的 code review 流程,這個也是 Syrius 炬星花了很大精力在做的。

Founder Park:創業初期,如何積累物流行業的 know-how?

蔣超:創始人都是做軟體出身,不了解物流的,所以了解物流的辦法就是到物流線上去看、去學習。

公司是 2018 年 5 月成立的,當年 5 月我們就在上海花橋鎮的幾個大倉庫裡待了一個月,記錄工作流程,了解物流的運轉狀態。對於揀選業務,國內是從去年 8 月份開始比較全面地接觸客戶,去了解中國市場上特有的需求,然後跑到倉庫裡,讓機器人先跑起來,看看這些事情都怎麼落地。這個過程中得到客戶的認可,就能把它固化下來,寫到軟體裡,讓軟體自動地幫助客戶推進流程、計算資料、不斷最佳化。

Founder Park:Syrius 炬星提供的是一種工具還是能力?

蔣超:肯定是能力。我們現在很多軟體其實是有客戶參與的,流程制定不一定是原來設計的流程。Syrius 炬星的工作是讓原本的流程有更高的效率,希望能提供一種能夠可以讓使用者參與,簡單地完成定製開發,又能從中受益的大平臺,不單是一個簡單的工具。

如果是單純的工具,人的因素可能就比較小。但是如果是提供能力或者賦能一個團隊,人的因素其實是非常重要的。通常來講,只要開發軟體的人還在,軟體就還是有生命力的。軟體和資料最重要的就是人,只有人才能夠提供能力,然後才能提供給客戶賦能的一些服務。

Syrius 炬星也定位自己是服務型的公司,對於 To B 或者倉庫類的軟體是要解決問題的,我們提供了諮詢服務、機器人和機器人管理等業務,整體來說還是服務為主。

Founder Park:日本工業機器人全球領先,為什麼創業初期還是選擇去日本?

蔣超:創業初期有考慮幾個核心問題,一是到底是不是遲到了,二是選擇哪個市場的問題。最終決定去日本還是需求的問題。

第一,日本的需求是剛性的。日本老齡化嚴重,60 歲以上的人口占了總人口的 27% 左右。勞動力極其短缺,老人參與勞動,從海外引進勞動力等是日本現在比較大的變化。日本要做非常先進的自動化,包括自主移動機器人去填補勞動力的短缺。

第二,機器人作為一個新生事物,整個社會還是要有一定的接受度,如果是完全接受不了或有接受不了的可能性,對一個創業公司來說風險太大。日本整個社會層面對於機器人還是比較接受的,認知比較高。

第三,自動化解決方案的核心是軟體,在軟體方面中國的發展水平是優於日本的,所以是有一定競爭優勢的。

Founder Park:日本領先的是工業自動化機器人,在智慧化時代為什麼沒能保持領先?

蔣超:文化上的衝突可能是制約日本行業發展的原因之一。做軟體需要不斷試錯,把行業 Know-how 放到軟體裡不斷迭代的一個過程。而日本客戶認為只要付費了就一定不能出錯,但實際操作時,要適應環境,調整參數時也會有試錯的過程。

另一個原因是,軟體是一個和人相關的行業。中國人口基數大,從業人員多,試錯機會就有非常多,能從比較大的基數里挑出頂尖的工程師去做 AI 和資料驅動,這些都是有基礎的;而日本已經進入老齡化階段,人太少了,缺少社會基礎的支撐。

Founder Park:在海外有踩過什麼坑嗎?

蔣超:首先是文化上的差異造成的衝擊。軟體是需要調試的,但日本客戶不能容忍,收了錢的產品為什麼會出錯?這是解釋不通的,雖然不是軟體質量的問題,也只能不斷地道歉。

其次是不能相互理解,不單是語言的問題,抓不到那些真正細節的問題是會踩大坑的。

還需要跟當地媒體接觸,跟其他公司的合作等,各方面的問題都是需要解決的。不只是一個產品或者服務出海,後續的一些事情才是真正的難處,包括融入當地社會,解決資金鍊問題,客戶問題,技術上的問題,文化上的問題,都要綜合地去應對才能把海外市場做起來。

04

物流機器人的合適

方向是人機協同

Founder Park:物流機器人的競爭終局是什麼?

蔣超:投資人經常會說終局是不是就是無人化的倉庫,倉庫裡都是機器,一個人都沒有,我是持反對意見的,並不是說沒有信心,也許自動化真的可以發展到那個程度。但是倉儲物流行業有大量的從業人員,在這個自動化的升級過程中,不能一刀切,不是一蹴而就的。從企業自身的利益出發,需要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而不是一下子就到了無人化的場景。雖然可以做一些標杆,但是可能成本會非常高。

Syrius 炬星的技術延展性非常強,底層是結合軟體和資料把效率提升,兩者在系統的長期演進過程中是不會被拋棄的。因為新的軟體、資料最佳化方案一定會出來,機器人只是表達的媒介,把計算結果通過機器人去表達。一步一步地幫助客戶往上走,幫助機器人、以及和機器人共同工作的勞動力一起往前走,促進自動化的發展。不同的人對未來有不同的想象,腳踏實地地跟著自動化和數字化的浪潮往前走,是 Syrius 炬星想去抓住的機會。

Founder Park:Syrius 炬星的競爭壁壘在哪裡?

蔣超:大家看到的產品的形態可能會比較像,都是那個都是能帶著東西跑的一個小機器人,但實際上裡面的技術要求完全不一樣,所以技術上仍然是有壁壘的。技術競爭力是能真正地解決別人沒有解決的問題,成本又低,效果又好。行業 Know-How 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競爭壁壘,而且做得越深越廣,這個競爭壁壘就越強。

移動機器人單機上的技術要點是環境裡是否有引導機器人的標誌,另一個技術要點是集群協作是否能做到分散式的動態靈活,有沒有完成機器人社會化。這兩個技術要點都是兩座高峰,是很難做到的。

集群協作的分配是一個運籌學的問題,牽扯到非常複雜的演算法;客戶的要求是多元的,在系統上要規劃出來會涉及到很多參數。另一個難點是機器人之間要互動,而且大部分都是在網路不好的環境裡進行的,機器人需要依靠自身傳感器和自身的 GPU 和 CPU 去運行重規劃的一些功能。

Syrius 炬星做的叫多傳感器融合,承認每一個傳感器的缺點,但是保證整個系統在作業場景裡不會失效;強調機器人在弱網環境中的社會化能力,不要求良好的網路環境和中央規劃器,還能自主獨立地運算。這是 Syrius 炬星的技術要點,做好了這兩點,技術壁壘仍然是非常高的。

Founder Park:Syrius 炬星現在遇到的核心挑戰是什麼?需要什麼樣的人才?

蔣超:Syrius 炬星目前發展已經比較平穩了,我們解決了一些最基本問題:團隊架構、公司發展、項目該怎麼做等問題。雖然我們今天仍然是一家創業公司,但已經不是初創公司了,要解決的是更綜合性的問題。

比如說為了促進銷售,我們需要從現場返回的資料來更新產品,進行產品迭代,繼而再推出新的硬體產品等。我們需要能夠解決綜合性問題的人,這種綜合性問題比單點的技術問題或者垂直領域的技術問題更難解決。

我們需要的人才,要麼是能夠解決綜合性問題,要麼是在專業領域挖掘足夠深,能夠做到世界級的頂尖水平。

Founder Park:如何看待物流行業之後的發展變化?

蔣超:物流行業現在像早期的餐飲行業,但是美團在其中投入了技術和資料,改變了生產模式,也產生了新的需求,讓整個行業大變樣。物流行業現在也有很多機會,需要去變化,特別是這個行業沒有被深入開發過,還沒有被數字化改造過,高端人才、強大的計算等還沒有,這些都是新的機會。

另外就是,我們提供了設備、新的模式與軟體,也會讓倉庫裡從事物流的工人更有尊嚴地掙到錢,機器人不是去把人幹掉,而是去輔助人把工作完成得更好。Syrius 炬星也希望有這樣的機會去改變行業,去幫助到行業內的人。

*以上嘉賓觀點不代表 Founder Park 立場,也不構成任何投資建議。

*頭圖來源:Syrius 炬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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