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島由紀夫最後的晚餐,為什麼選擇在這裡享用?

三島由紀夫稱不上美食家,他不如谷崎潤一郎那麼會吃,更比不了檀一雄擅長料理,甚至能搞出一本菜譜來。他的味覺比較遲鈍,分不出食物好吃不好吃。他從未寫過關於料理的小說,有篇《食道樂》寫到的「料理通」,也主要是出於情節需要的設置。

散文家、文學掌故大家嵐山光太郎,整理過三島從紐約回國後的食譜。那次節約的旅行,令三島吃到了不少難吃的東西,出於反撥,他每個星期有兩三次要去東京鬧市區品嚐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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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最後的晚餐

三島常去的料亭和喜歡的料理如下:

東京會館普魯尼爾的鮮魚炒飯,日活國際會館的雞尾酒、法國麵包、牛角麵包,並木通阿拉斯加的蝸牛,霞町萊茵的豬腳,艾琳匈牙利屋的紅椒雞肉,東華園的料理……

這些店名氣不小,堪稱一流,但是這太像按照美食指南的吃法,沒有本質的探究。

昭和二十六年(1951)開業,位於新宿區,在常春藤環繞之中的谷底(どん底)酒館,三島常帶外國友人到此小聚,曾用「世界級水準」形容它的熱鬧。

谷底酒館

▲ 谷底酒館

詩人金子光晴曾為它唱「DONKAKU之歌」,DONKAKU是本店名酒,是在戰後初期針對啤酒價格昂貴、平民們喝不起的情況而專門研製的一種「實惠、美味、易醉」的碳酸稀釋燒酒。該酒甘甜、易入口,後勁兒大。這家店至今存在,頗受青年人喜愛,他們酒後在此齊聲高唱,店內貼著客人留存的讚美留言。

位於新橋車站西面柳通大街,臨近烏森神社的末源(末げん)雞肉料理店,以雞肉火鍋和親子丼聞名。這家創立於明治四十二年(1909)的百年老店,開業伊始就受到總理大臣原敬、歌舞伎名家六代目菊五郎的青睞,當然在這50年裡名頭最大的顧客當屬著名作家三島由紀夫。

末源雞肉料理店

▲ 末源雞肉料理店

昭和四十五年(1970)11月24日,也就是他自殺諫世的前一天,他和他所領導的盾會4名成員前往末源吃了最後的晚餐,晚餐包括雞肉咖喱飯、雞肉、鴨肉、特製肉末、魔芋絲和醬油拌蔬菜沙拉(如今已是店裡的招牌菜品)。

店內的雞肉火鍋

▲ 店內的雞肉火鍋

當天下午6點他們開始用餐,喝了啤酒,並於晚間8點回家。小老闆娘對他說:「下次再來。」三島馬上回了一聲「啊?」然後說:「你這麼說,是要我從那個世界再過來嗎?」

我們無從得知三島在這夜想了什麼,當然他不會再來了。次日三島的死亡事件引發了社會的強烈震動,至今仍引發著爭議。

02

文學地景尋蹤

1951年,三島周遊歐美之後,希臘的風情令他印象深刻,他萌生了以朗戈斯傳奇小說《達夫尼斯和赫洛亞》為藍本,將日本偏遠漁村置換為背景,以性與愛反映與死相反的生之訴求,藉此謳歌樸素愛情的想法,並最終創作出了《潮騷》這部作品。

他想去尋覓被文明隔絕卻瀰漫著淳樸美學的小島。最後選中了位於伊勢灣的歌島(現稱神島),這座不到4平方公里的小島,屬三重縣鳥羽市管轄,遠離塵囂,與都市文明隔絕,車馬牛都沒有。但這裡自然風光優美,民風淳樸,流傳著大量神話傳說以及信仰太陽神的原始形態和風俗。

神島

▲ 神島

三島在給作家川端康成的信中曾寫道,「目前,我來到了一處孤島叫神島。這裡沒有電影院、扒金庫(賭場)、咖啡廳等被現代汙染的任何東西,連我都給淨化了……彷彿只有在這裡才有真正的人間生活」。

前往神島建議先到伊勢神宮拜拜,紫式部《源氏物語》多次提到此處。內宮是供奉皇室家族靈位的最大神宮,祭祀的神祇是天照大御神;佔地廣大的內宮遍植杉樹、楊桐、扁柏。神宮的外宮從1500年前就供奉保護產產業的豐受大御神,其建築樣式與內宮大抵相同,每隔20年翻修神殿所舉行的式年遷宮和遷宮祭盛況空前,引來無數旅人参拜。

伊勢神宮內宮 皇大神宮

▲ 伊勢神宮內宮 皇大神宮

鳥羽市以牡蠣養殖以及珍珠養殖聞名,從近鐵鳥羽站步行5分鐘可以抵達「珍珠島」,實業家御木本幸吉在明知二十六年(1893)首次培育珍珠成功,當時這座島還叫「相島」,為了紀念他而更名。

珍珠島

▲ 珍珠島

島上有紀念館,展示御木本幸吉的生平介紹、逸聞趣事、生活用品。珍珠博物館常年展出珍珠的生成原理、珍珠養殖過程,並陳列珍珠製作的工藝品。電影《潮騷》裡山口百惠飾演的初江是名「海女」,片中有她採鮑魚的鏡頭。而在珍珠島鳥羽灣則會看到身著白色潛水服的海女徒手潛水採集珍珠的表演。

海女

▲ 海女

另一個值得一去的跟三島有關的地方,是列於御三家的京都柊家旅館,在文政元年(1818)創業,由於當時店主非常崇奉佈滿柊樹的良木神社,就依照神社的別稱「柊社」而取名。

旅館家族式經營至今已經傳到第6代接班人了,而且這6代掌櫃全由女子擔當。柊,即桂花,館內隨處可見恬淡雅緻的桂花圖樣,寢具、浴衣甚至專門定製的瀨戶陶器茶碗上都可看到。

柊家旅館

▲ 柊家旅館

近200年曆史的柊家旅館,兩層樓的純木質建築,只有21間和室。高雅精緻的格調,禪意濃厚的古樸風味,吸引了包括玉婆泰勒、列儂和卓別林在內的名人入住,到此的著名大文人有三島由紀夫和與他亦師亦友的川端康成。

柊家旅館

▲ 柊家旅館

川端在此幽居讀書,寫作抒懷,特別鍾愛16號房間,並在此誕生了後來諾獎獲獎作品《古都》。三島在這裡創作了著名的《金閣寺》,並憑藉此作於1965年入圍了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名單。

任知 / 文 黃莉 / 編輯 圖片來自網路

本文節選自《知日·這就是三島由紀夫》特集

來源公眾號: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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